宋寒酥慌亂的收回視線, 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酒精從口腔進入胸膛,最後直接上腦, 感覺全身都在發熱發燙。

服務員這時候又上了幾瓶酒過來, 都是倒好在杯子裏的。

這似乎開始了一場莫名的“戰爭”。

忘了是誰帶頭起哄喝酒的。

宋寒酥完全忘我,一杯接著一杯,她酒量不錯, 鍛煉出來的, 不過在不知道第幾杯的時候,一隻手按住了她。

他沒說話,而是越過幾個女孩,走過去將宋寒酥扶起來, 對身後的人抱歉一笑:“我帶她去一趟洗手間。”

季白榆將她拽到角落的牆邊, 這裏很安全,沒什麽人經過。

他笑了一聲, 勾起她的下顎, 漫不經心的說:“醉了?”

宋寒酥看著他, 眼波流轉,語氣略微輕佻的反駁:“可能嗎?就這麽點。”

說話很放肆, 酒精沒有灌醉她, 倒是把本性釋放出來了。

有點凶。

不過, 他很喜歡。

“寒酥。”

宋寒酥的心弦像是被人拉了起來,然後重重的彈了下去,她不禁感歎,這人的聲音怎麽這麽好聽。

“嗯?”

“要抱。”

宋寒酥伸長手臂, 踮起腳, 環住他的脖頸處,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敏感的側頸上。

到了此時,她才有點,麵前是季白榆的真實感。

“回來了?”

季白榆知道她心裏不安,大掌抓著她白嫩的手,往自己臉上碰:“在呢,熱的,沒死。”

宋寒酥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但隨著季白榆越靠越近,她的後背抵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

宋寒酥的手心被包裹著,越來越熱,要出汗了,她內心感到一陣驚悸,想往後退,但已退無可退。

她臉上驚慌明顯,季白榆越看越滿意。

卸下偽裝的宋寒酥,才是最真實的她。

“想我了?”季白榆呼吸深深,給人感覺下一秒就要粗魯的做些什麽事,結果下手的動作輕柔,彬彬有禮。

但看著更危險了。

像是被人撕開一個口子,內心的傾訴如泄洪,宋寒酥迷蒙著雙眼,以擁抱的姿態,在季白榆耳邊輕聲道:“想。”

他出國的時候,就很想了。

宋寒酥在沒談戀愛前,以為自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甚至覺得不會有人這麽喜歡自己的。

追她的人很多,但是他們也隻是看自己的外貌,但真實的性格,又有多少人能接受。

她並沒有表麵上看去那麽的堅強。

估計在一起前甜言蜜語,在一起後,哪哪都是抱怨。

當初她跟季白榆在一起時,也有過這樣的困擾,不過後來,不管她怎麽掩飾自己,他一眼就能發現,而且還會教她怎麽做怎麽做。

是男朋友,也算半個人生導師了。

但是季白榆很聰明。

他教的不全麵,也不會真的教會她。

他要讓宋寒酥學會依賴自己。

所以當年分手之後,她才會這麽封閉內心,這麽難過。

宋寒酥驀然鬆開環住他脖子的手,要不是場所不對,她想狠狠的咬他一口,但最後隻是舔舔唇,什麽都沒做:“不玩了,我要回去了。”

情緒來的快,走得也快。

像發熱的體溫迅速下降,在冰天凍地的環境裏,冷靜的不像人。

季白榆卻不讓她逃,微微皺眉的伸手捏住她的後頸處,動作很輕,但是讓人逃不掉。

像是小貓咪被捏住了致命的地方。

宋寒酥不滿的皺眉,抬手拍掉:“你想造反啊。”

氣氛一下子被打散了。

季白榆有苦說不出,就算他真的想說,宋寒酥也未必想聽,她已經開始逃避了。

貓被逼急了,就不太好。

先鬆鬆骨吧。

“好,回去了。”

小會館離家裏有點遠,季白榆喝了酒,隻能叫車過來了,這一路上他們都相當沉默。

宋寒酥覺得有些熱,想開窗,但還是硬生生製止了這個想法,因為寒冬臘月的,外麵太冷了。

回到小區,宋寒酥的酒已經醒了一半,她想去洗澡。

她的主臥是套間,一般上了鎖,在裏麵衝澡就可以了。

季白榆坐在客廳裏,拿出手機跟陸衍說了幾句話後就掛了電話。

他輕微的呼出一口氣,都帶著熱氣,灼熱滾燙,剛才在會館裏被人撩了一身火,到現在都沒滅掉。

在昏暗的環境下,季白榆伸手按了按眉心,似乎有些疲累了。

差不多十幾分鍾,宋寒酥才從臥室門走了出來,看見季白榆脫下了外套,手肘分別搭在大腿上,彎著腰的姿態,令他肩寬肌肉線條格外的明顯。

這段時間衣服穿多了,看不出來他身材其實挺好的。

宋寒酥輕眨眼,接著收回自己的視線跟莫名其妙的想法。

“你怎麽還在這。”

聽到聲音的季白榆直起身子,回過頭,她剛洗完澡,臉上還帶著濕意,連眼眸都感覺濕漉漉的。

季白榆今晚也喝了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說:“今晚不回去了。”

“?”宋寒酥擦頭發的手一頓,“發生什麽事了嗎?”

季白榆的理由非常的敷衍:“累。”

宋寒酥一頓,看了看他的臉色,確實不怎麽好,頭發都亂了點。

現在也很晚了,就這麽把人趕回去,好像也不太好。

宋寒酥想了想,轉身說:“我給你整理一下房間。”

季白榆看著她的背影,起身走了過去,拉住她的手腕說:“都洗澡了,就別碰了,我來吧。”

宋寒酥點頭,側過身子讓出一條路:“你來吧。”

季白榆愣了下,隨即笑了一聲,伸手捏她的臉:“你就等我這句話吧。”

宋寒酥也被逗笑了,稍稍揚起下巴,有些小傲嬌:“是啊。”

收拾也是需要一番功夫的,原本季白榆也不是很累的,但是從早忙到晚,不對,忙到淩晨一點多,是個神仙都累了。

宋寒酥在一邊工作一邊等他睡著了,再回臥室的。

但水聲嘩啦啦的響,聲音很小,但是在寂靜的夜裏會被無限放大,特別是這環境也沒什麽人說話。

宋寒酥垂眸感覺有些別扭,便放了音樂,緩解氣氛。

季白榆洗澡出來後,身上穿的是一套淺色的毛絨睡衣,這是……之前就有的。

好像是某個不要臉的男人,一邊幫她用紅花油按腳的時候,趁她痛的哇哇大叫,見縫插針的說,我覺得我會有很大幾率留下來過夜,留一套衣服,以防萬一。

現在看情況,還真是未雨綢繆啊。

穿西裝的季總精英範十足,穿毛絨睡衣的季總像個清純的大學生。

宋寒酥低頭,掩飾自己嘴角的那抹笑意。

季白榆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自己皮膚白,嘴唇隻塗了潤唇膏,淡紅淡紅的,一點小動作都十分明顯。

“想笑就笑。”

宋寒酥抬起頭,不服氣的看著他。

季白榆勾唇:“反正我笑你的機會比較多。”

“…………?!”這是人話?

拌嘴已經是家常了,他們這兩天關係親近了很多,但中間還是隔著一段距離,不遠不近,讓宋寒酥感到很舒適。

之後季白榆開始趕她去睡覺,臉上笑容溫潤:“快睡吧,要變老了。”

說的話就這麽難聽。

宋寒酥合上電腦,拿過季白榆的熱水喝了一口後,轉過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季白榆看著她的背影:“晚安。”

“安。”

自從這一天晚上後,季白榆都會找各種理由來留宿,一會兒又說車借給別人了,一會兒又說自己喝了酒,一會兒又說太累了太晚了。

一次兩次,甚至是三次,宋寒酥都理解。

這都快十次八次了,這是把她當傻子騙吧。

她現在心裏隻是把季白榆當做一個朋友而已,不過季白榆不是那麽想的。

他想跟她完全複合的心思明顯外露,擋都擋不住。

就是這樣,宋寒酥才會心慌無措,不知道怎麽去應對這種場麵。

當天晚上,十點多。

一般情況下,如果季白榆要走,大概是十一點左右,也就是說現在該是收拾東西的時候。

但是……他沒動靜,而且今天過來時還帶了兩份文件,專門拿給宋寒酥加班的。

宋寒酥有理由懷疑,這是他蓄意報複。

因為上次她也是這麽對他的,咳咳。

她拿過文件,大致看了眼內容,說道:“我今晚沒辦法給你答複,明天再跟你電話聊?很晚了,你要不要回去。”

她這話說的小心翼翼,以坐著的姿態仰頭看向站著的季白榆。

“寒酥。”

宋寒酥眉心一跳。

“我今晚不留下。”

他的嗓音很沉,看著她的目光也很深。

宋寒酥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睫毛微顫的垂下來,入眼是文件,但內容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們兩人中間隔著工作台,卻仿佛隔了好遠,觸不到摸不著。

兩人都互相沉默著,不說話。

小區的位置很好,遠離城市喧囂,角落一隅,沒人能看見他們安靜的畫麵。

直到有人打破。

季白榆聲音很淡:“你不用故意藏著心思,有什麽話都可以說話。”

宋寒酥重新抬眼,微微咬唇:“我……”

“你認為我們什麽時候重新開始都可以,我等得起,我都隨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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