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夜沉和時虞被時媽媽帶回家。

察覺到朗夜沉的緊繃, 時虞對媽媽說:“我們就住這一夜,我還有事,住在二中那邊會比較方便。”

時媽媽嗤笑一聲, “你以為我會留你們啊?我和姐妹約好了,明天我們要自駕去南部桓川市,一早就出發,你記得起來做飯,沒人給你做現成的。”

朗夜沉還沒換鞋, 聞言立刻說:“要不我們還是回去……”

“回去什麽啊?”時雅君立刻換了張麵孔, 樂嗬嗬的拉住朗夜沉,“小沉, 你跟阿姨過來, 阿姨有好東西想給你看。”

朗夜沉隻好跟著時雅君去了書房, 他有點怕時雅君一會兒真的掏出一箱“聘禮”, 他可是空手上門的, 該拿什麽回禮?直接填張支票麽?

時雅君還真拿出一個箱子。

朗夜沉差點嚇得掉頭就跑。

他僵硬又乖巧的樣子逗笑了時雅君,女人優雅的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你怕什麽?沒有貴重的東西, 你可別嫌棄。”

她捧著箱子, 在書房陽台的椅子上坐下, 指著另一把椅子說:“來, 坐這兒看。”

朗夜沉乖乖走過去。

小箱子很精致, 大約有化妝箱那麽大, 是很講究的木料雕刻的, 不知道是不是古董,就算是仿的, 匠人也是手藝高超,這個小箱子本身就價值不菲。

時雅君把它放在中間的小桌上,打開前麵的卡扣,裏麵有兩個絲絨的小盒子,還有一打明信片。

“我喜歡到處逛一逛,遇到好的風景,就拍下來,給時虞做成明信片,他小時候不愛出門。”時雅君眨眨眼睛,笑著揶揄,“你知道的。”

朗夜沉想起時虞遇到他之前,在學校裏連個朋友都沒有,也跟著笑了笑,“那他之前放假都做什麽?”

“躲在地下室,發出小倉鼠參加一樣的各種聲音。”時雅君撇嘴,“我常想,他要是從小時候就認識你該多好,你領著他去調皮搗蛋,也不至於養成這麽悶的性格。”

“他很好。”朗夜沉忍不住為時虞說話,“他不是悶,就是不願意和一些不好的人一般見識。”

時雅君大概是想端出長輩姿態的,可她聽著朗夜沉為時虞說話,很快就情不自禁的露出個嗑到了的眼神。

朗夜沉被她看的耳朵一熱,咳了一聲抿唇停住。

他很不能理解一件事。

時雅君作為一個單親媽媽,她把時虞教得很優秀,她沒有因為有了小孩就變成“時虞媽媽”,在很多人都想退休休息的年紀,她還想出去走走,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

這樣獨立優秀的女性,是怎麽和施雲山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渣有了孩子的?

時雅君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把那疊明信片拿出來,展示給朗夜沉看,“這張是在‘天空之鏡’拍的照片,那是時虞找你的第二年,我不給他印明信片了,因為他開始去很多地方,他去參加很多交流會,結束之後會在當地走走,大概是在期待一場久別重逢吧。”

朗夜沉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隻好垂著眼睫去看那張明信片,上麵的照片是一片晚霞下的湖泊,湖水澄澈平靜的像一塊鏡子,倒映著漫天霞光流雲,溫暖的橙和粉像要擠入胸膛,瑰麗漂亮的讓人怦然心動。

“很美吧。”時雅君笑著說:“從那年開始,小沉,我開始給你印明信片,不知道該寄去哪裏,就先留著,我看時虞這股瘋勁兒就知道,我早晚還會有個孩子跟他一起回家。”

朗夜沉捏著明信片有些不知所措。

他明白時雅君的意思,她並不是要做他的母親,隻是把他當做了家人。

“謝謝您……”朗夜沉聲音艱澀,“但我不能……”

“嗐,誰也沒說現在就要你答應,你不要答應。”時雅君打斷他,“我還沒玩夠呢,不想回來給你們籌備婚禮。”

朗夜沉:……

另外兩個小盒子裏裝的是一塊玉觀音吊墜和係在手腕上的護身符,就像時雅君說的,價格並不貴重,但這兩樣東西是時雅君一步一步走到山上古刹中求來的,這份心意不是用錢能衡量的。

“這些東西我暫時不能要。”朗夜沉把小盒子鄭重的推回去,“時姨,你先替我保管吧,等我辦完一件事,我再回來取。”

時雅君也不勉強他,隻是從小盒子裏拿出那根紅線,紅線上穿著三顆烏木珠子,上麵篆刻著密密麻麻的經文,這種微雕要用放大鏡才看的清。

她說:“別的我先給你收著,你在外麵辦事,護身符帶著吧?”

朗夜沉沒拒絕。

……

時虞回了自己的房間,把床給朗夜沉鋪好,然後自己在床邊打了個地鋪,朗夜沉進去時,他正在鋪墊子,屋裏的陳設還是以前的樣子,時虞的床更窄,兩個人肯定擠不下。

朗夜沉倚著門框看著他。

時虞鋪好厚墊子,轉身看到門口的朗夜沉。

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煙,沒點燃,被隨意的把玩著,朗夜沉的心思應該也不在那隻煙上,茶色的眼瞳一直看著時虞,他眼裏翻湧的情緒時虞看不懂,但莫名的讓人很不安。

“在想什麽?”他問朗夜沉。

“想抽煙。”朗夜沉說:“我去陽台?”

“東陽台是室外陽台,現在外麵在下雨。”時虞轉身開了臥室的窗,“在這裏也沒關係。”

“行吧。”朗夜沉卻把煙先放下了,“借我套衣服,我去洗個澡,今天熏了一身的味。”

時虞拉開衣櫃,找了套寬鬆的短袖短褲,低頭找新**時,朗夜沉突然吹了個口哨。

“時小貓,我說我有套運動服找不著了,怎麽在你櫃子裏?”

時虞一愣,抬頭才注意到,櫃子一角掛著的那套運動服。

“嗯,我拿的。”他語氣淡淡。

沒什麽不好承認的,畢竟已經掉馬很多年了,時虞站起身要關櫃門,朗夜沉走過來按住那扇推拉門,他把那套運動服拿出來,自己都有點不記得這套衣服了。

他當年的衣服都不便宜,這套運動服質量很好,套頭的半袖上衣,純白色,胸口有個簡單的logo,下麵是同品牌的黑色短褲。

衣服正麵規規矩矩,後麵其實有個聯名的卡通圖案,是一隻憨萌的短手霸王龍,配了一行花體藍斯塔文,翻譯過來是:摸不著頭腦。

“這不是有我的衣服。”朗夜沉挑眉,“我穿這個。”

時虞沒太當回事,“你穿著會不會小?”

“沒事。”朗夜沉擺擺手,拿著衣服去了時虞臥室裏的浴室。

時虞也拿著換洗衣物,去客房的浴室洗漱。

等他回來,朗夜沉正倚著枕頭靠在床頭。

灰色狼耳支楞在腦袋上,狼耳根帶著的黑曜石耳環折射著壁燈的光,朗夜沉的頭發沒吹太幹,濕漉漉的垂在眉眼間,燈光昏暗,他抬眼看過來時,時虞有一瞬間的恍惚。

突然明白朗夜沉拿這套衣服時,意味深長的笑是什麽意思了。

隻是朗夜沉手裏的煙又成了區分過去與現在的標誌,那隻還沒點燃的煙看起來就格外的礙眼,時虞看了一眼,走過去把那根煙從朗夜沉指間抽走。

朗夜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竟然沒反對,隻是問:“不喜歡我抽煙?”

這問題聽起來像送命題,時虞不是沒有哄人的情商,但還是認認真真的說:“吸煙有害健康,我還是希望你能戒掉,可以慢慢來,這次你差不多保持了四十八小時。”

朗夜沉哦了一聲。

他這麽乖,時虞心裏開始警鈴大作,可不等他問,朗夜沉又說:“時虞,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第一次看到我紋身是什麽時候?不是前兩天吧?”

時虞:……

確實不是,第一次親到是前兩天,但第一次看到應該是八年前。

在胯骨上的小貓紋身。

“你可真是道貌岸然……”朗夜沉眯著眼睛,頭上的狼耳愉悅的抖了抖,“你這是偷窺啊,你看了多久?好看嗎?”

時虞耳朵紅了,抿了下唇,明知道朗夜沉在胡鬧,但那張清俊淡漠的臉還是浮現出略顯無措的羞赧,看得朗夜沉差點笑出聲。

“說起來,這個紋身有變化,你看出來了嗎?”朗夜沉抬著下巴,懶洋洋的抬手抓住衣服下擺,一點點掀起來,“要不要看看哪裏不一樣?”

他眼尾帶著沐浴後的薄紅,俊朗深邃的眉眼含著挑釁的笑,明明是在撩撥別人,眼神卻強勢的像進攻的狼,那一點笑意把眼眸映的晶亮,淡色的薄唇一張,他把衣服下擺咬在了嘴裏。

另一隻手把短褲往下拉了一下,小貓紋身露出了尖尖的耳朵。

一起露出來的,還有漂亮的人魚線。

時虞喉結滑動一下,他**期明明已經結束了,但這一刻,他還是渴得要失去理智。

他甚至根本來不及想大灰狼突如其來的引誘是不是有什麽陰謀,本來就和這人分開了八年,現在這人就在他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咬著衣服,一副任人擺弄的樣子。

吻毫無懸念的落下來,情到濃時,時虞直起身脫掉剛穿上的居家服,正要俯下身看看小貓紋身時,朗夜沉抬起腳踩在了他肩上。

時虞喘著氣,垂眸疑惑的看著同樣狼狽的朗夜沉。

大灰狼眼底分明也帶著炙熱的情緒,他自上而下的看了眼時虞,在某一處停頓了一下,似乎很滿意時虞現在的狀態,於是惡劣的笑了。

“給我把煙點上。”他啞著嗓子,一字一頓的說。

時虞:……

朗夜沉看著大貓明顯要炸毛,笑的更放肆了,腳用了點力氣,張揚桀驁的眉眼裏滿是挑釁。

時虞盯著他,冰藍色的瞳仁裏晦暗的情緒翻湧成一片陰鬱的雲海,過了一會兒,他輕笑一聲,伸手把床頭的煙和打火機拿過來,俯身把煙送到朗夜沉嘴邊。

打火機的火光映亮兩人的顏色不同的眼睛,時虞笑著說:“朗夜沉,你別後悔。”

“嗤……”朗夜沉心想你**期都結束了誰怕你,咬著煙含糊不清的說:“今個咱們也立立規矩,時小虞,金主的事你少管。”

那種特殊的煙草味繞在兩人的呼吸間,有薄荷的味道,甚至帶著一點甜。

時虞都被氣笑了,低頭咬在朗夜沉頸間的小紅痣上。

他的**期推遲到二十五歲,朗夜沉是叛逆期推遲到二十五歲了吧?

剛開始的時候,朗夜沉勉強還能叼著煙,後麵就不行了,被撞的差點抽岔氣,他啞著嗓子低罵了一聲,抬手把煙塞進時虞嘴裏,勉強嘴硬:“叼著,等會兒完事兒……我還……嗯,你特麽的瘋了……”

時虞不說話,咬著薄荷味的煙,埋頭服務金主。

直到那根煙燃盡,朗夜沉也沒抽上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沉哥吸煙有原因的,後麵會戒煙的,他就皮,在“做死”的邊緣反複橫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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