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9章 生如夏花,死若秋葉

就在這忽然之間,談晉承有一種……

世界都顛覆了的感覺!

他一直都不曾真正認為,安安死了。

他從來不這麽認為。

無論是真實也好,是自欺欺人也罷,他是真的從不認為他的安安死了。

他的安安,隻是躲在了某個角落,等待他去找到她,等待他去抱住她,等待他迎接她,走入他的世界!回到屬於他們兩個的世界!

看到雲初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的安安回來了。

他可以把雲初看成是安安的另外一個人格,就像是小夜和小念一樣。

他的安安隻是累了,隻是躲在了那可大腦的某個角落,她終究會回來的!

可是此刻,談晉承卻不得不真實地麵對這個問題。

他的安安,死了。

他的安安,和另外的兩個人格,小夜、小念一起,死了。

談晉承忽然想起來了從前的事情。

當他第一次知道安安有多重人格的時候,當他親眼見識到了她的其他人格的時候……

他曾經問過容湛,多重人格要怎麽才能治好。

容湛當初是怎麽回答的?

從理論上來說,多重人格是可以治好的,但從實際上來說,多重人格幾乎沒有被真正治好的先例!

多重人格的治療方法,通常是讓主人格對其他人格產生認同感,接受其他人格的存在,接受其他人格也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在主人格完全認同其他人格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之後,幾個人格就算是合二為一……

這是理論上的可能,可實際上,幾乎沒有可能!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粉碎記憶。

但這也是不可能的一種辦法。

人的記憶,怎麽粉碎?

這是目前醫學無法達到的事情,人的失憶,可能是因為大腦受創,也可能是因為一些精神問題心理問題,但無論如何,這些問題導致的失憶,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失憶,隻是大腦把那一部分的記憶給隱藏起來了。

那些記憶實際上還存在於你的大腦之中,因為某種你不知道的聯係,某種醫學上無法修複的聯係,使得你無法把意識和那部分的聯係結合起來,無法喚醒那部分的記憶……

可是想要治愈多重人格,想要徹底粉碎其他人格的記憶,等同於是抹殺其他人格……

如果用一個最簡單的電腦硬盤作為比喻的話,事情就更簡單了。

大腦是電腦硬盤,記憶是其中的一部分數據,普通意義上的失憶,就相當於是電腦的硬盤中了病毒發生了意外,使得某一部分的數據不知道隱藏到哪個地方了,程序沒辦法檢測出來,但那部分數據還是存在的,並沒有被刪除。

可是想要治愈多重人格多需要的粉碎記憶,則等同於是將硬盤格式化,徹底粉碎數據,且無法恢複數據。

著對於電腦來說很簡單,可對於人腦來說,怎麽可能做得到?

也正是因為這些辦法都是不可能實現的,談晉承才從來沒想過……

容湛也說過,消除其他人格,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更大的可能是,把所有人格都消除,包括顧以安這個主人格。

當時,他們還不知道,顧以安其實根本就不是主人格,顧以安自己,本身就是被衍生出來的一個人格!

真正的主人格,是懦弱單純到了極點的小念。

小夜是小念為了應付天使島那些殘忍的事情而分裂出來的第一個人格,小夜那冷酷無情的性格,可以幫小念完成天使島逼她做出的那些殘忍的事!

可是後來,小念又向往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一個正常而健全的人,這也是小夜的願望,於是,就有了顧以安……

他們三個,誰該存在,誰改消亡?誰才又單獨活著的權利?

這些問題,困擾著所有人。

很多時候,談晉承也覺得一點兒都不想要麵對這些問題。

現在,他終於不用麵臨這些問題了。

她的大腦,真的就像是電腦硬盤一樣,直接被格式化了。

懦弱單純的小念也好,冰冷無情的小夜也好,亦或者是唯一正常的顧以安也罷……

全部都沒有了。

全部都,消失了!

或者更準確一點來說是,她們都死了。

全都死了!

有那麽一瞬間,談晉承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他眼前出現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她,還很小,她很漂亮,別的小孩子都很調皮,會哭會笑會鬧,隻有她,永遠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好像任何表情都不會有。

她總是一個人,背著書包,安安靜靜,不合群……

她那麽小,卻好像已經遊離於整個世界之外,跟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後來,他出了問題,她也出了問題……

再後來,他又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一個對她很好的男生,和她同校。

他隻能遠遠看著。

再後來……

他從國外回來,她孤身一人,正被一個和她完全沒有太多親緣關係的顧家,逼著結婚。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通知顧家……

然後,他在醫院裏,見到了多年後的她。

……

談晉承的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光,緊接著,他的眼前仿佛真的出現了她。

她正笑著,看著他。

……

“阿承,阿承?你沒事吧,阿承,能聽到我說話嗎?”

看著忽然一頭栽倒的談晉承,容湛緊張得要命,他連忙檢查著談晉承的眼瞼、呼吸、心跳……

飛快地找人幫忙把他抬到了病床上,一係列的檢查……

而此時,談晉承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況。

他隻覺得自己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她,那就閉上眼睛好了。

他告訴顧家,他要娶她。

顧家安排了時間,讓他和她見麵。

可是已經到了約定時間,她還沒來,他知道她很忙,就去了醫院。

當時她正在做什麽?

她正在處理一個懷孕的少女,應付那個少女因為羞憤而遷怒的家長。

那個婦女要打她……

他握住了那個婦女的手。

一切都清晰到了極點,一切都曆曆在目,仿佛就是剛剛發生過的。

當他告訴她,他就是談晉承,就是要和她相親的人時,她明顯很驚訝。

當他告訴她,他要直接跟她結婚的時候,她更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