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8章 他最愛的那個人,死了!

談晉承已經走過來,他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怎麽了?”他笑了笑,伸手摟住她的腰,扶她坐起來,“還沒睡好嗎?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

雲初抿了抿唇,笑了一下,“沒有,就隻是……做了個夢。”

談晉承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把枕頭墊在她的背後。

雲初看著他,不說話。

談晉承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放在她的手心捧著,他的大手則從外麵再包裹著她的手。

“怎麽了,這樣看著我?”談晉承低聲說道。

雲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低聲說道:“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談晉承挑了挑眉,伸手輕輕地拂過她的頭發:“不對你好,對誰好?”

“……”雲初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她咬了咬唇,目光直直地看著談晉承:“我跟她很像嗎?我實在是想不出來原因,你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地……”

“無緣無故喜歡你?”談晉承微微一笑,“你怎麽知道是無緣無故?”

“那你的緣故是什麽?”雲初問道。

談晉承看著她:“你為什麽會喜歡我,我就為什麽會喜歡你。”

雲初隻想翻白眼,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

談晉承笑了一下,捧著她的臉低聲說道:“其實很簡單的啊,喜歡並不需要多少理由的,最初是一點點的心動,後來發現是長久的心動……僅此而已,還不夠嗎?”

從一點點的心動,到長久的心動。

不得不說,這話當真是很好聽。

非常非常好聽。

可是……就是有些不夠真實。

雲初當真是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跟顧以安像。

樣貌不像,性格似乎也不像,那還有什麽像的地方呢?

“我跟顧以安女士,真的很像嗎?”雲初又問了一遍。

談晉承搖搖頭,“不像。”

聽到這兩個字,雲初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點,是啊,的確是不像。

“她是她,你是你。你們什麽都不像,隻除了一點,都很善良也都很心軟。”談晉承低聲說道。

雲初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到底是什麽心情。

“初初,不要跟她比。”談晉承低聲說道,聲音很溫柔,“我說過了,她是她,你是你。你們不用比較。你和她的性格很不相同。她比較善於隱忍,自以為狠心卻根本狠不下心,她想要簡單卻簡單不了。而你,性格簡潔明快,心思純淨無暇,她是墮天使,而你是光明使者……你們完全不同,也根本不用比。”

談晉承的聲音是很有說服力,眼神也很真誠。

可是對於雲初來說,或者是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這種比較,都是無法避免的。

也是沒有辦法輕描淡就拋開的。

女人啊,就是這麽複雜。

不要跟她比,這話說得簡單,可實際上,怎麽可能做得到?

雲初抬頭,看向了談晉承。

她想了想,低聲說道:“如果換做是我,有一個愛到深處的丈夫,我們之間有許許多多的共同回憶,甚至還有孩子,甚至時至今日,我依舊愛著他。那你,能不跟他比嗎?”

談晉承的嘴唇抿了起來。

她這般說,她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淡暮生。

那個已經死了的男人。

那個在最後關頭,放她走的男人,那個葬身在天使島地下試驗室的男人。

他們有一個女兒,雖然是試管嬰兒,可不可否認,那也是她的孩子!

談晉承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之中。

他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他不可能讓她知道,她就是顧以安。

淡暮生和薄弈好不容易才給她掙來的新生,他怎麽忍心毀掉?

可是現在,如果不告訴她的話,他就沒辦法解釋對她的感情,或者是必須要麵對他到底是愛著顧以安還是愛著她這個問題!

……

容湛這個心理醫生,終於又幹起了老本行。

“阿承,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據實回答。顧以安和雲初,你更喜歡誰。”容湛不愧是心理醫生,一陣見血地指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談晉承愣了一下,緊接著就皺眉:“她們是一個人……”

“不不不!”容湛搖頭,“她們從基因上和生物學上分析,的確是一個人,可是從倫理學和心理學的角度,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完全不同!這甚至不是可以用雙重人格來解釋的,這跟多重人格不同。”

談晉承的臉色很不好看。

容湛說道:“從前的顧以安,她是顧以安,也是小夜,還是小念。這三個人中,你可以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來,你喜歡的是顧以安,不是小夜也不是小念。而淡暮生喜歡的人是小夜,薄弈喜歡的人是小念……那麽現在呢?現在的雲初,她不是小夜也不是小念,更不是顧以安。”

談晉承沉默了。

是啊,雲初並非是顧以安又分裂出來的另外一重人格,她完全是一個……全新的人!

顧以安也好,小夜也好,小念也好,她們都隨著這具身體的記憶被全部清除而消失……

或者更加殘忍一點說就是,顧以安、小夜和小念,都死了。

現在唯一活著的人,是跟她們毫不相幹的人,她叫雲初!

死了。

是的,她們都死了。

談晉承從未像現在這一刻,如此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事實。

他的安安,已經死了。

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他已經,永遠、永遠、永遠地失去了她。

再愛、再想、再念、再痛,都沒辦法,她死了,永遠地死了。

她和他曾經的所有過往,全部煙消雲散。

隻有他記得,屬於她的部分,已經隨著她的死亡而死亡,隨風飄散,不留一絲痕跡!

談晉承猛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窗口,麵對著窗口。

他雙手撐在窗台上,手指死死地摳著窗台邊緣,支撐的手臂,因為用力過度而發抖!

容湛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目光平靜地看著談晉承。

此時此刻的談晉承,正被無邊的痛苦籠罩。

這是比地獄還要痛楚的滋味。

這是隻有他一個人才能品嚐的滋味!

沒有人能取代他。

也沒人能體會他此時的心境!

他終於不得不承認,他最愛的那個人,死了,從這個世界上,永永遠遠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