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酒和釀酒師在辦公室裏,接受了一上午眾人尊敬的眼神。
萬易對於她交待的事情,每句都給出認真的回應。
很顯然,梁酒的釀酒技術,比他還要老練。
甚至她隨手一個動作和細節,都能看出這是一個常年陳跡酒缸裏的老槽子。
這讓萬易對梁酒心生敬意後,內心更有一種明珠蒙塵,被擦亮的快感和欣喜。
對於梁酒所說的話,就更加的認真慎重。
被晾了整整一個上午的霍蘊白,成了整個辦公室的背景板。
中午時,梁酒跟著眾人打算一起去吃員工餐。
一轉頭,才猛然發現身後的霍蘊白。
微微一怔,問出了一句十分耿直,又讓霍蘊白很下不來台的話。
“你沒走?”
“我應該走嗎?”
霍蘊白冷著臉,麵無表情的五官看不出喜怒。
隻是已經攥麻了的手,輕微發抖,泄漏他內心裏的煩躁和不悅。
這個女人跟一群男人聊了半天……看不見他嗎?
梁酒先是輕微的蹙了下眉心。
然後,在眾人尋問的視線中,很是自然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家吃午飯了。”
她對酒莊裏很多還有些不熟悉。
下午想要人帶著她到處走走。
而且酒莊裏的人,就連看倉庫的大媽都會喝點酒。
今天討論的都這麽上頭了,不整點怎麽說得過去。
霍蘊白原本正要往外走的腳步,生生停了下來。
轉頭看向身後的女人,表情……一言難盡。
“你還不走?”
男人的聲音沉了幾度。
女人一臉坦然又自然的點了點頭:“嗯,和大家一起吃個飯,你不用管我,下午小萬會開車送我回去。”
別說,她這個便宜老公還挺好。
知道把她送過來,還能再送她回去。
有來有回,挺有責任心。
果然王府裏傳下來的有規矩。
霍蘊白的視線在梁酒的臉上停留後,又落在了一圈糙男人中萬易白淨的臉上。
突然就有一種噎到狗屎的感覺。
很……讓人不爽。
“那走吧。”
霍蘊白突然轉身,淡淡的回了一句:“吃飯。”
他要和她一起體察民情,和酒莊的人吃食堂?
梁酒看著走在前麵的身影,越發對王府的基因有了一點自豪感。
難怪就算是清政府敗了,王府裏出來的崽崽都能當大老板。
這舉手投足間的皇族霸氣,有內味了。
酒莊食堂裏,還是有一個小食堂,是以前喬財華搞得一個小包間,弄得還挺‘金碧輝煌’?
酒到中旬時,飯桌上剛剛的拘謹,終於變的熱絡起來。
幾個釀酒師親自看到過梁酒的豪飲,端著灑杯就向她走過來。
“大小姐,我們敬您一杯。”
都用上‘您’了,心中的崇敬之情,溢於顏表。
梁酒笑了笑,從容的伸出手就要接過來。
結果手伸在半空中,卻看著被身邊的人搶去。
已經被忽略了整個飯局的霍蘊白,還是第一次跟人坐在一起受到這種待遇。
連以前各個有頭有臉的老板,見到他都要點幾下頭。
這些酒莊裏的工人……和瞎了一樣。
梁酒看著霍蘊白將別人敬她的酒一飲而盡,頓時驚訝了:“你怎麽把我的酒給喝了?”
真是不懂規矩。
說話間又拿起麵前的酒杯,給自己滿滿倒上。
看向兩個一臉局促的釀酒師道:“我幹了。”
她說的豪氣,結果還沒喝,就又被人搶了去。
霍蘊白依舊冷著他那張三五八萬的臉,昵了一眼梁酒。
不悅道:“你一個女人喝什麽酒。”
說著,將她剛倒好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梁酒: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酒桌上讓了酒,賠罪的話就要喝雙賠。
梁酒看了一眼桌上的餐具,拿起了一個碗。
二話不說先倒了一碗。
正舉起來,還沒說話,又被霍蘊白搶了過去。
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連喝了兩杯有點上頭。
掃了一眼眾人道:“她的酒,我來喝。”
很MAN,很土,很霸氣。
用他們那時的一句流行語:是個爺們兒!
但是,他為什麽要為自己喝酒啊。
梁酒猛然想起了慈禧太後老人家的一句話:‘今日令吾不歡者,吾亦將令彼終生不歡。’
臉一沉,道:“都來敬霍總一杯。”
一定是霍蘊白覺得自已不怎麽被人待見,特意想要改善和眾人的關係。
畢竟酒桌上,酒最能拉近距離。
大肚的梁酒輕鬆的讓出了位置,給了霍蘊白想要拉攏關係的機會。
畢竟出門在外,男人好麵兒啊。
對於梁家和霍蘊白的傳聞,他們這些梁家酒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聽聞。
眼見大小姐都發了話,眾人齊刷刷的上陣。
常年都浸在酒槽子裏的人,霍蘊白就算是再能喝,也喝不過這來勢洶洶的梁家軍。
三下五除二,霍蘊白就倒了。
萬易將霍蘊白拖進車裏,男人走的晃晃悠悠,嘴裏喊得都是‘你大爺’
梁酒看著幾杯就倒的男人:啥也不是!
將人送走,梁酒下午逛了整個酒莊的角落,參觀了一片莊裏的高梁和小麥田。
臨走時,萬易看向梁酒欲言又止。
“大小姐,原來的那批酒封了,我們不但沒有盈利,還賠了供應商不少的錢,再加上今年原來的產出,這後麵的費用……”
簡而言之就是,他們沒錢買糧食了。
沒糧食拿什麽釀酒,純勾兌嗎?
梁酒的臉色一沉,突然有些後悔把霍蘊白提前送走了。
他肯定是有錢的。
“這件事我來處理。”
梁酒放下話,才離開了酒莊。
萬易懷著崇拜的眼神,看著大小姐的車離開。
心中對大小姐的欽佩又加了一層。
霍公館內。
正在準備夜晚驚喜的白芙蕖,聽到了門外了動靜出來。
看到被管家和傭人架回來的霍蘊白,臉色微變。
“這,這是怎麽了,蘊白怎麽暈倒了?”
白芙蕖急忙上前查看,就差扒開霍蘊白的頭發縫,看看有沒有傷口了。
“先生喝醉了,麻煩白小姐讓一下,讓先生回房間休息。”
“喝……”
霍蘊白的酒量並不差,而且常年在外,哪裏有人敢這麽沒眼色,把他喝成這樣。
看著被送上樓去的男人,白芙蕖趕緊跟上樓道:“就送二樓主臥吧,蘊白這個樣子需要人照顧。”
白芙蕖抿了抿唇,臉上滿是心疼。
管家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白芙蕖連忙道:“我沒事,讓傭人拿點解酒藥過來就可以了,蘊白醒來看到我在身邊,還能好受些。”
這下管家沒有猶豫,直接把人送進了白芙蕖的房間。
梁酒下午回來時,並沒有看到霍蘊白。
看來是醉得不輕,早知道讓人把他喝倒前,先借錢了。
晚飯時。
梁酒正吃著,看到白芙蕖一身輕薄的下了樓。
女人徑直坐在了她的對麵,伸手扯了扯鬆垮的衣領,幽幽的舒了口氣。
“蘊白還沒醒呢?”聽到身邊梁沁的尋問。
梁酒頓時抬起頭。
白芙蕖抿了抿唇,紅著臉點了點頭道:“蘊白今天太累了,讓他多睡會兒吧。”
說著又扯了扯衣袖,梁沁頓時眼尖的看到上麵的抓痕,驚慌道:“這怎麽弄的?”
“媽,你這麽大聲幹什麽,又不是什麽都不懂,姐姐還在這裏呢,你這樣會讓姐姐難堪的。”
白芙蕖嬌滴滴的聲音,很是柔弱的抬頭看向梁酒。
眼波像是一汪清泉般,柔柔的拉住梁酒的手,將胳膊上的抓痕,更加暴露無餘。
滿臉歉意道:“自從我懷孕後,前期為了穩胎,所以一直沒有允許蘊白親近,他今天一定是喝了點酒,才一下子忘了形。”
“對不起姐姐,讓你心裏難受了,你知道我們是真心相愛,一定不會生我的氣吧。”
真心相愛,全世界都知道你們是一對狗男女。
梁酒一開始還不太懂,現在就突然都懂了。
趕緊將手縮了回來,拿著餐巾在桌下擦了擦。
她還在吃飯呢,誰知道這女人手上摸過什麽東西。
突然一桌子的美味,因為這隻手有些難以下咽了。
抬頭看向管家,指了那盤子烤雞翅,還有烤腸道:“把這些一會兒送到我房間裏。”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起身趕緊上了樓。
白芙蕖看著梁酒‘倉皇’的背影,滿意的笑了笑。
聽著身邊的梁沁怪嗔道:“不是和你說了,萬事要等孩子生下來再說,你怎麽忍不住呢。”
白芙蕖前陣子剛剛保過胎,做那事……多不安全。
“媽,我心裏有數,隻是氣氣那個女人而已。”
白芙蕖一改剛才的嬌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霍家的生活真好,誰不想做闊太太呢。
梁沁鬆了口氣,不忘記叮囑:“有了這個孩子在,以後霍家的一切都是咱們的,你可別爭這一時之氣。”
“我知道,這麽久我都忍了,再過幾個月孩子都要生了,我……”
白芙蕖說著,突然擰緊了眉:“媽,媽,我肚子,肚子疼。”
“這,這怎麽了,讓你小心小心,你怎麽就不聽話。”
梁沁一邊罵罵咧咧,一般慌忙的叫管家去了醫院。
還好隻是假性宮縮外加有些動了胎氣,虛驚一場的白芙蕖被梁沁罵了一路。
回來時天都已經深了。
梁酒正巧下樓,看到白芙蕖還沒開口,女人徑直越過她,撲進了身後霍蘊白的懷裏。
“蘊白,我差一點就要失去咱們的寶寶了。”
剛下樓的霍蘊白,還因為醉酒有點懵,下意識的將視線落到梁酒身上。
看她幹什麽?
梁酒眉心輕蹙,翻了個很有靈性的白眼,優雅端莊的下了樓。
這男人是瞎吧,她多無辜!
作者有話說:
新文小白作者,沒有什麽別的幻想,就是希望看到這裏的咕咕們能給個收藏,保持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