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真是讓人瘋狂。

急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梁酒看著手機上的解釋。

蓮花:別稱有荷花、溪客、菡萏、水芙蓉、芙蕖……

‘白蓮花’

一個網絡流行詞,泛指外表看上去純潔,其實內心陰暗,思想糜爛,一味裝純潔、裝清高的人,類似於綠茶婊。

梁酒:白芙蕖這是罵她,還是要和她做姐妹啊?

房間的門再次被敲響,然後,門被人從外麵毫不客氣的推開。

‘砰’的一聲,門板撞在門吸上,有些沉悶。

梁酒抬頭,對上霍蘊白冰涼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活吃了一樣。

“芙兒好心給你送吃的,你為什麽要侮辱她,梁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要安份守已。”

霍蘊白的手扣在她纖細的脖脛上,用力的掐出紅痕。

這突如其來的霸總模式,梁酒這幾天在幾本小說上見過。

隻是,以前她沒讓人掐過脖子,現在自然也不會。

指尖扣在男人的脈搏上,猛然一個用力,將那隻手輕鬆的甩開。

對上男人不可思異的視線,梁酒眨著眼,依舊笑的從容又溫柔。

“有什麽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霍蘊白看了看自己發麻的手腕,又抬頭看向對麵的梁酒。

眼底的狐疑和震驚,這次是怎麽也沒有遮住。

梁酒見他不說話,優雅的挺直了身子,交疊著雙腿,斜靠在沙發上。

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麽端莊好看,桃花眼裏卻一片冰涼。

“我隻是請她幫我想想離婚的事,怎麽就侮辱她了。”

到是白芙蕖走前說的那句‘綠茶婊’,讓她十分的不喜。

這女人看著柔弱讓人心疼,但就是太沒有規矩了。

原本自己是可以離婚成全他們,現在……就要看她心情了。

霍蘊白看著眼前突然轉變的女人,一時竟然有些緩不過神來。

“芙兒善良單純,不想因為肚子裏的孩子傷害你,你到好,卻對她惡言相向,害她差點動了胎氣。”

這一串的質問,讓梁酒越發覺得好笑了。

想到自己今天對‘白蓮花’一詞的了解,越發覺得白芙蕖這個名字和她十分相配。

有些人就是這麽盲目自信,以為別人的謙讓,就是妥協。

“我在自己的屋子裏,如果她不來招惹我,又怎麽會動胎氣,還有,你聽到我對她惡言相向了?”

自己的好心,終究還是錯付了。

不過那些小說上的內容也確實不假,無腦霸總和白蓮花絕配。

她,配不上!

“就算沒有芙兒,我也不會喜歡你。”

霍蘊白梗著脖子冷聲道。

當初聯姻,雖然是霍氏有意,但也是梁家有心。

“嗯,所以我在等著你的離婚協議。”

梁酒抿了抿唇,笑笑。

額間有一縷發絲滾落下來,懶懶的搭在了她的鎖骨上。

霍蘊白似乎想到了什麽,眼底的狠厲更濃了。

這女人是想讓他主動提出離婚,好分霍氏的財產。

想的到挺美。

“等芙兒生下孩子,你可以提出來。”

老太太的臨終遺言裏有一條,隻要他有了長子,如果是梁酒主動提出離婚,那就是自動放棄霍家的繼承權。

這才是他一直在等的。

等白芙蕖生下他的孩子。

等梁酒自己受不住他的冷落,提出離婚。

“一定要等這麽久嗎?”

梁酒有些失望,不過再忍幾個月就好啦!

這麽一想,梁酒臉上的笑容又濃了幾分。

點頭回了一個肯定的:“好!”

霍蘊白有些不確定的在她臉上看了又看,半晌似乎沒有找出什麽毛病。

梁酒在房間裏待了一個星期,等到腳上的扭傷好的差不多,才去醫院拆線。

護士看著她腰間的疤痕一臉惋惜道:“傷口有些深,怕是要留疤了。”

以後露腰裝是不能穿了。

梁酒對著鏡子看了一眼,奶白色細膩細滑的肌膚,那道粉紅色的疤痕確實十分顯眼。

穿個稍微短款的衣服,抬胳膊都可以露出來。

皺了皺眉,問道:“沒有祛除疤痕的辦法嗎?”

女人,還是對自己的外貌很在乎。

尤其是在她那個年代,女人身上有疤,有可能都嫁不出去。

她還沒有對婚姻和愛情絕望的時候。

“這麽深的傷口,估計還是會留下痕跡,或者用個刺青和印花遮一下。

護士笑著建議,但轉而道:“不過這個地方也算隱秘,隻要穿衣稍微注意些就好了。”

在該美麗的時候遮掩,梁酒有些不置可否。

從醫院裏出來,外麵的豔陽高照,陽光打在女人精致的臉上,投下一道淺淺的剪影。

飽滿的紅唇沾了水澤,變的紅潤誘人。

她沒讓司機跟著,而是拎著前兩天洗好的西裝,順著馬路邊向前走。

熙熙攘攘的街道,到處是來往的行人。

燥熱的氣息,卻沒有撲滅她眼底的熱情和歡喜。

這裏和她以前認真識的全都不一樣。

梁酒站在一家烤腸店前,看著那些人拿著手機掃一掃離開。

學著那些人的樣子,梁酒給自己買了烤腸,炸雞,小串,奶茶……

她對這個時代的一切,都感到了好奇和期待。

直到天色漸漸黑了,梁酒才站在了一個公園前。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是腳上的這雙高跟鞋已經重的不像話了。

公園的廣場上正放著**豪邁的音樂。

大爺大媽跳著廣場舞,吸引了梁酒的視線。

直到她在公園的角落裏,聽到熟悉的音調。

是一首《天仙配》

和激揚的廣場舞音樂不同,黃梅調在這嘈雜的廣場裏別具一格。

梁酒站在原地,看著大爺手上的拍子,不由的跟著唱了兩句。

‘從今不在受那奴役苦,夫妻雙雙把家還……’

女人優美的身段,精致豔麗的麵容,身上的旗袍更是將她襯的婀娜多姿。

舉手投足間的貴氣和自在,仿佛和這戲曲渾然天成。

周圍原本被廣場舞吸引的視線,因為女人亮麗的唱腔,頓時投來了驚豔的目光。

一瞬間,仿佛她成了整個廣場最亮的明燈。

廣場舞雖然輕快,但終不及老祖宗千百年傳下來的東西經得起考究。

一個轉音,都讓人驚豔不已。

“小姑娘,你是戲曲學院的吧。”

“一看就是專業的,唱的真好。”

“再來一首吧!”

突然被人這麽誇獎,梁酒有些不好意思:“我隻是以前聽人唱過幾句,並沒有學過。”

“沒學過嗓子都這麽好,小姑娘你很有天賦啊,再給我們來一段吧。”

大爺大媽愛看熱鬧,更何況他們公園,還很少見過這麽漂亮又會唱戲的女人。

梁酒盛情難卻,看了一眼旁邊的說書鼓,道:“我給來上一段大鼓吧。”

梁酒拿起上麵的鼓鍵、鼓棒。

咚!的一聲,鼓聲響起,手邊的快板也跟著打了起來。

“小小黃安,人人好漢”

女人柔美的聲音,帶著堅韌,一口地道的黃陂腔,在廣場上空驀然響起。

咚咚!

“銅鑼一響,四十八萬。”

“男將打仗,女將送飯。”

“……”

隨著鼓響,鴛鴦板在女人纖細雪白的指中翻轉,打出特殊的聲響。

琵琶、二胡、竹笛,隨著鼓聲默契的響了起來。

女人身著一件水墨色刺繡倒大袖旗袍,舉手投足都像從那個年代的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熟悉的旋律將一眾民樂愛好者,聽得如癡如醉。

就連一些沒有接觸過大鼓的普通民眾,都被紛紛吸引過來。

一曲《“說破天”說書》選段過後,周圍先是靜了幾秒,隨即響起一陣熱切的掌聲。

“小,小姑娘,你真是太厲害了,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民樂團,我們很需要你這樣年輕又有才華的年輕人。”

隊長大爺放下手裏的二胡,一時有些激動的不知所措。

人才啊!

這要是加入了他們團,那以後他們團的演出,一定能……

大爺雙手伸在半空中,因為激動想要抓住梁酒的想法,生生被他按了下來。

人多,他可不能讓小姑娘覺得他老不正經。

梁酒放下手裏的鴛鴦板,曾經她唱大鼓隻是為了生活,甚至每次唱過後,心中都會有幾分的羞辱。

那個年代,戲子、唱曲,那都是賤命。

如果不是真的生活所迫,曾經的她又怎麽會願意。

這種以前她隻能拿來消遣的玩意兒,沒想到還有一天被人重視。

“國家需要你們這樣有才華的年輕人啊。”

“宣傳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擔,要落在你們這代人的身上了,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要繼續傳承下去!”

“雖然聽不太懂,但感覺**昂揚。”

“……”

梁酒被一群大爺大媽,以及民樂團員圍在原地。

眾人看著梁酒就像是一群妖精,看到了唐僧肉。

你一言我一語,把自己說的一臉激揚,就差拉著梁酒去國家戲曲大舞台上,給那些戲曲協會的會長們唱上個一晚上。

比較熱絡的大媽們,已經拉住梁酒雙眼放光。

大媽A:“小姑娘多大了呀?有男朋友了嗎?哎喲~阿姨有個兒子的呀……”

大媽B:“我也有個兒子!”

大媽A翻了個白眼:“濃的兒子是博士後的啦,搞金融噠,年入百萬,有房有車的唉。”

大媽C:“我兒子是開娛樂公司的,長的又高又帥又有錢,和小姑娘你般配的不得了。”

大媽C:“我們家也有房有車的呀,別墅有好幾套,要不咱們先加個微信了解一下吧。”

“對啊,加微信!”

剛剛還撕扒的幾個大媽,頓時統一戰線,齊齊的望向梁酒。

在一眾大爺大媽的殷切注視下,梁酒怔怔的站在原地,小聲道:“這不太好吧,我結婚了啊。”

大爺大媽們:“……”

梁酒離開公園路上,看著微信通訊錄裏多出來的二十多個好友,欲哭無淚。

大爺大媽對過暗號後,對於她已婚的回答並不采納。

還揚言要等她離婚再嫁!

作者有話說:

文中‘白蓮花’解釋,以及《“說破天”說書》均來自網絡。大鼓的具體內容和唱調,有人喜歡的話,可以在某音搜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