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酒見到霍蘊白看著自己一言不發的樣子, 臉上的笑容不由的濃了幾分。

一定是自己現在看上去還不夠慈愛,她再笑的親切一點,就能讓霍蘊白感受到自己離婚的誠意。

“你的病還沒好, 趕緊把藥吃了吧。”

梁酒將手裏的藥片往霍蘊白麵前湊了湊, 男人頓時呼吸一窒, 胸口感覺到更加沉重的窒息。

男人視線在梁酒的臉上來來回回打量, 眼底的疑惑和遲疑並沒有半分的減少。

“怎麽了?這水不燙了。”

梁酒笑笑,又好心的拿到嘴邊吹了兩口。

催促道:“白小姐剛剛生下了孩子,以後他們母女兩個還都要靠你呢, 你要趕緊好起來哦。”

女人聲音溫柔,嘴角上揚,說話間還帶了一絲的尾音。

如果眼前這個女人,不是自己的太太, 霍蘊白相信她一定是在勾引自己。

可是此時此刻,梁酒笑的就像是一個哄白雪公主吃毒蘋果的狼外婆。

就很讓他……害怕。

“芙兒生了。”

“嗯,先把藥吃了吧。”

梁酒眨了眨, 見霍蘊白久久不吃,心中多了幾分的不悅。

他手都舉酸, 這男人怎麽這麽執拗。

“芙兒雖然生了女兒,但畢竟也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的,水涼了, 乖,先吃藥。”

見女人拿著杯子湊近自己, 霍蘊白條件反射的側了側臉, 躲開了梁酒的手。

低聲道:“什麽藥?”

霍蘊白的視線, 在梁酒掌心裏的那個小藥片中久久凝視, 帶著再明顯不過的防備。

如果不是他現在全身無力, 還真想把梁酒的手給扒拉走。

“當然是治病的藥,特意給你的,趕緊吃了吧。”

梁酒咬了咬臉上馬上就要崩不住的笑容,有一種想要掰開霍蘊白嘴巴,直接給塞進去的衝動。

這男人吃個藥,怎麽廢話這麽多。

吃完了,咱們就談談離婚協議的事情不好嗎?

“我不需要。”

霍蘊白直接拒絕,率先推開梁酒的手,從床頭櫃裏,拿出一份協議。

“把這個簽了,我就同意離婚。”

梁酒看了一眼麵前的‘遺產繼承棄權書’皺了皺眉。

她雖然不懂這邊的婚姻規則,但是她還識字好麽。

她一沒瞎,二沒被人打沒腦子,這幾個字是什麽意思,她一個法盲都知道。

嘴角的笑容抿了抿,梁酒也不著急的將自己的離婚協議拿過來。

“我先來的,你先簽。”

很顯然。

霍蘊白沒想到梁酒竟然會有這種要求,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

隻見女人對著他眨了眨,笑意盈盈的催促:“我可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哦。”

霍蘊白冷笑,怎麽他一個大男人,看起來就不說話算話嗎?

隨手翻到離婚協議,男人剛要簽字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目光落在那張協議內容上,突然臉色一變。

“梁酒你還真是個貪心的女人。”

離婚協議上。

霍蘊白不但要向梁酒支付一筆可觀的生活費,還要將酒莊所有的管理權和股份全部歸還給她。

經過這一年多的時間,霍蘊白早早就拿到了梁家酒莊大部分的股份。

霍蘊白之所以縱容梁酒這些日子在酒莊住下,甚至對酒莊內部做了一些調整也沒有意見。

那是因為,從頭到尾,他都有梁氏酒莊的絕對話語權。

也就是說,雖然酒莊叫梁家酒莊,可它早就已經不姓梁了。

現在梁酒提出的要求,簡直就是讓他這一年的功夫都白廢。

他怎麽可能放棄整個酒莊。

霍蘊白臉色冷道:“撫養費可以給你,但是酒莊不行。”

再怎麽說,他心裏對梁酒還有幾分的愧疚。

確實是他辜負在先,自己已經有了白芙蕖,要離婚他也不是不同意。

甚至他也願意給她一些賠償,但是絕不是梁酒可以蹬著他上頭頂的理由。

“酒莊怎麽不行,原來酒莊也是梁家的,你趁著我們結婚的這段時間,打著對酒莊的管理,偷偷收購了那些散戶大部分的股份,我還沒找你算賬。”

“既然我們夫妻一場,收回來的股份可以給你折點錢,你可以少給我一些生活費。”

梁酒笑的溫柔體貼,一副賢內助的模樣。

要不是霍蘊白看得懂協議,還真要被她這副溫柔的模樣給騙了。

男人臉色一沉,冷冷的將離婚協議推開:“不可能……”

“那好啊,那我們就不離婚了,讓白小姐背著小三的名聲,帶著你們的私生女,被那些不知情的人隨意的笑話好了。”

梁酒突然轉了態度,將離婚協議收了起來。

順便看向霍蘊白道:“我會向法院提出離婚訴訟,你不願意和平離婚,那我隻能送你去吃牢飯了,就是不知道這邊的監獄環境怎麽樣,重婚罪判的久不久,你這些年給白小姐應該也沒少花錢吧,聽說那些都是夫妻共同財業,是可以追回來的。”

梁酒歎了口氣,小臉上帶著一抹幽怨。

“白小姐和孩子以後的日子可是更難過了,蘊白你作為男人,應該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受苦的吧。”

不願意也要受著,誰叫現在法律保護原配權益呢。

他們在婚內快活,自然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梁酒說著就要往外走,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男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已經變的幽深。

依舊自顧自的嘀咕:“男人啊,要是連自己的女人孩子都舍不得花錢,那這樣的男人還算什麽男人。”

梁酒的聲音不大,但是能保證足夠讓男人聽到。

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的男人突然道:“站住。”

梁酒停下腳步,慢悠悠的轉過身,眨著眼睛滿臉無辜道:“有事嗎?”

那一副事不關己又格外單純懵懂的樣子,簡直讓霍蘊白胸口一堵。

“你以為自己這樣就可以逼我就範?”

霍蘊白冷笑,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記對梁酒進行一個威脅。

女人也似乎並不怕他。

笑著搖了搖頭:“當然不行,所以我提前請了鄴城最有名的大狀。”

她自然不懂這個時代所謂的婚姻法,但是術業有專攻,她不懂,別人懂就好了。

見霍蘊白一臉疑惑的樣子,梁酒很好心道:“我已經請了時律師做為我的代理律師,既然你不同意離婚,我也隻能打官司,畢竟……你也知道法律保護弱者,我才是這場婚姻裏最大的受害者。”

嫁了一個沒有任何真心的男人。

給她戴了頂綠帽子也就算了。

事到最後,想的卻是怎樣來謀奪她最後的財產。

她不管以前的梁酒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一毛不拔。

沒辦法,孩子以前窮怕了,已經不想再繼續窮了。

梁酒的話,果真是讓霍蘊白一臉意外,不確定道:“你找了時硯之?”

要說全鄴城誰跟霍家不對付,那時硯之肯定是第一個,而且是最頭鐵的一個。

“他會幫你?”

“時律師是律師,作為專業的法律維護者,時律師自然很是站在我這邊,更何況時律師聽到是霍家的官司,確實也很上心呢,說是等我拿到了賠償金,再付律師費也可以。”

梁酒表現的很坦誠,卻讓霍蘊白聽得整個腦子都緊到了一起。

這確定:不是在威脅他嗎?

可是梁酒似乎覺得還不夠,今日小聲道:“我想霍家在鄴城這麽厲害,時律師應該是吹牛的吧,打官司應該不會贏過你。”

這話說的,可是有夠謙虛了。

霍家就是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法律去。

更何況白芙蕖現在孩子都生出來了,他這個重婚罪是坐實了。

以前的梁酒隻會顧影自憐,現在的梁酒卻處處透著狡詐奸滑。

請律師請誰不好,請了一個他最不可能攻略的時硯之。

以霍家和時家這些年的恩恩怨怨,時硯之有這個機會,別說要打贏官司了,不把自己弄進去都不可能鬆口。

霍蘊白憋了口氣。

以前以為自己把梁酒拿捏的死死的,即使自己讓白芙蕖懷了孩子,她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和不滿。

現在他才發現,這個女人是……等著把他打入地獄。

“拿來吧!”

男人冷著臉,看向梁酒手裏的離婚協議。

梁家酒莊他以前能拿回來,以後一樣也可以。

梁酒見他答應了,安奈住心中的歡喜,走上前將協議遞了過去。

這次男人沒有猶豫,低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最後一筆結束時,梁酒迫不及待的將協議拿了過去,一份給了霍蘊白,一份死死的抱在自己懷裏。

趕緊道:“那我們現在就去辦手續吧。”

別以為她很好糊弄,自己隻是不懂這邊的法律,可不是沒有人告訴她步驟。

光簽離婚協議還不夠,離婚一定要去當地的民政局辦手續。

拿到了離婚證,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解除關係。

那些動不動就放下離婚協議帶球跑的劇情,完全是不尊重法律。

霍蘊白抿了抿唇,半晌淺淺了‘嗯’了一聲答應了。

梁酒:今天果然好運。

白蓮花這不是給霍蘊白生了個女兒,這是給她生了個福星啊。

梁酒沒敢耽擱,拉著霍蘊白馬不停蹄的去了民政局。

今天是工作日,卻不是什麽大吉的日子,所以結婚的人少,離婚的人……超級多。

現在離婚竟然已經這麽流行了嗎?

大勢所趨啊!

原本梁酒還想著排會隊,沒想到她人剛站到後麵,就有人將她請到了前麵去。

“梁小姐,先生說今天是離婚的好日子,民政局裏肯定忙,讓我一早在這裏等您,隊已經排好了,您和霍先生跟我來。”

梁酒認識這個人,時硯之院子裏的一個花匠。

她昨天去送酒的時候還見過他。

沒想到現在請律師,已經服務一條龍了。

不但幫你打官司,還能幫你排隊離婚,這服務到家了。

梁酒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霍蘊白道:“我知道你時間緊,我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離完了婚,他一定還要去醫院看白蓮花呢。

梁酒做為一個即將下堂的前妻,今日保持著十分貼心的服務。

霍蘊白跟著梁酒的身後往裏走,突然道:“今天什麽好日子?”

梁酒轉頭給了他一個友好的微笑,依舊貼心道:“宜安葬、祭祀、動土、入殮……總之,諸事大吉。”

霍蘊白:他怎麽聽著,一件好事都沒有。

有了時硯之的幫忙,這婚離的可是相當順利,甚至步驟都快了許多。

因為事先簽好了離婚協議,所以兩個人對財產分配也沒有什麽毛病。

雖然霍蘊白全程因為財產黑了臉,但是,依舊跟著她把證給領了。

畢竟醫院裏,還有一對母女等著他去負責呢。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梁酒仿佛感覺到了新生。

明明同樣的天氣,同樣環境,同樣的人,她現在卻覺得所有事務異常美好,周圍的一切都美好的讓人心醉。

兩個人一起走出了民政局,霍蘊白卻突然道:“我送你回去吧。”

現在,酒莊是梁酒了,徹底的姓梁了。

霍蘊白的心思很簡單,梁酒這個女人不善經營,很快就會把酒莊弄成原來的樣子,到時候依舊會跑來求他。

兩個人現在雖然離婚了,想著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霍蘊白的態度到是並沒有什麽異樣。

依舊傲慢的像一個霸總,道:“就算是離婚,以後你如果有困難,也可以來霍家找我,霍公館可以臨時收留你。”

剛才辦手續的時候,梁酒就已經放棄了整個霍公館的產權,讓霍蘊白給自己補了一筆不小的賠償款。

霍公館雖然大,但是,她也沒有懷念那種地方的習慣。

既然白蓮花他們喜歡,那就給他們好了。

梁酒連連點了點頭,剛剛帶他們去辦離婚的花匠跑了過來。

殷勤的看向梁酒道:“梁小姐,我們先生在路邊的車裏等您,說您剛剛離婚,交通有可能不方便,他可以送您回去。”

梁酒和霍蘊白離婚了,自然是不能再坐霍家的車,用霍家的司機了。

梁酒雖然覺得意外,但心裏還是忍不住給時硯之點了個讚。

現在律師行業也這麽卷了嗎?為了給客人留下一個好印象,還真是體貼周道。

她雖然不能再做他的回頭客,但是酒莊應該會缺一個法律顧問。

“你們先生是誰?”

早就聽出不對勁的霍蘊白,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又給他們排隊離婚,又親自開車接送,這為免也太殷勤了吧。

霍蘊白的臉色變的有些隊沉,看著梁酒就像是看到牆頭掛出來的紅杏,紮眼的很。

“我們先生是時硯之時律師,霍總您是認識的吧。”

小花匠就很率真,和梁酒一樣,這麽愛紮人心窩子。

原本就心裏疑惑的男人,再聽到時硯之的名字後,徹底臉黑了。

他就說這婚離手續快了些,原來是有人等著接盤呢。

霍蘊白的嘴角都是冷笑,聲音中多了幾分的嘲弄:“你們時律師還真是好心。”

男人將‘好心’兩個字咬的極重,要是時硯之在跟前,估計能撲上去給他來一口。

梁酒見狀,隻能幹笑道:“助人為樂是每個時代都該有的優良品質。”

她不開口說話還好,說完,就接收到了男人一記無比鋒利的眼刀。

霍蘊白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的別扭:“你們到是很熟。”

“不是很熟,為了離婚而已。”

梁酒答的很坦然,一本正經的樣子,像是那晚和他借錢一樣。

霍蘊白被狠狠噎了一口,瞪了女人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梁酒看著男人的背影歎了口氣:“還真是不太有禮貌呢。”

路邊的車子裏,時硯之看著那抹纖瘦的女人走近。

窈窕的身姿每一步都走的格外風情,緊身的旗袍,將身體勾勒的凹凸有致,成為了整個民政局門口最耀眼的女人。

司機將後座的門打開,梁酒看到裏麵坐著的男人,不由的一怔。

“時先生也來民政局辦事嗎?”

他們做律師的,好像來這種地方,也很正常。

時硯之笑著點了點頭,眼鏡後的眸子微眯,看不清情緒。

梁酒道了一聲‘真巧’,這才大方的坐進車裏。

車子從民政局門口一閃而過,快速的消失在車流裏。

離婚的第一天,梁酒決定大擺宴席,慶祝一下。

自己因為坐著時硯之的車,所以將人也一並請去了酒莊裏。

她現在吃住都在酒莊,自己離婚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梁酒第一次感覺,原來她也可以自由的活著。

因為自己在這裏也沒有什麽家人,所以酒莊的人,現在是她最熟悉的‘家人’。

看到梁酒在一個陌生男人車上下來,眾人本來就很疑惑。

在聽到梁酒離婚的消息,眾人更加驚訝。

所有人的視線在梁酒和時硯之身上來來回回,直到梁酒介紹道:“這位是我離婚的代理律師。”

雖然她離的很順利,根本沒有用時硯之親自出馬。

但是能這麽順利,中間也要多虧了這位‘正人君子’的傾力相助。

要不是他告訴自己,霍蘊白犯了重婚罪,不敢將事情鬧大,她又怎麽能威脅得了霍蘊白,讓他乖乖給了自己這麽一大筆的賠償金。

想到自己現在有錢了,梁酒心中多了份滿足。

早年窮怕了,孩子現在就怕吃不上飯。

“大小姐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時先生請進。”

萬易率先反應過來,將請時硯之進酒莊。

轉而又向梁酒道:“這麽好的日子,大小姐想喝酒的話,我讓人去殺頭豬。”

他們這裏是郊外,周圍都是村子。

村裏有個不小的養豬場,他們酒莊的豬肉,經常都是從養豬場裏進。

“還要殺豬這麽隆重嗎?”

梁酒有些不好意思,知道的是她離婚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改嫁呢。

“這麽多人,喝酒怎麽能沒有肉。”

這話說的好像是很有道理,梁酒笑著點了點頭。

“剛剛釀好的拿出幾壇來,今天大家放假一天,我請大家吃肉喝酒。”

她們家大小姐是要把離婚紀念日搞成過年啊。

不過一聽到不用上班,還有肉有酒,大家夥都跟著高興起來。

“今年的原釀本來就不多。”

身邊的張賢一臉擔心,這酒都喝光了,到了年底還拿什麽賣啊。

而且他擔心,大小姐離婚後,怕是已經沒有錢了。

“沒關係,正好我今天也想喝兩杯。”

時硯之看著眼前豪爽的女人,想到了昨天兩人在書房共飲的樣子。

他的酒量也不差,隻是沒想到梁酒的更好。

喝到最後,她什麽時候離開的自己都不清楚,如果不是管家把他弄到了**,他怕是能在書房裏坐一夜。

時硯之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喝醉都是各種姿態。

他是一動不動,不知道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已經醉了。

而且那個時候,自己還能自動應答,甚至依舊可以和人推杯換盞。

梁酒是把他喝的最倒的一個。

隻不過,她的酒確實不錯,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竟然罕見的沒有覺得頭昏和各種不適。

……

酒莊內。

各種殺雞宰羊,原本有條不紊的酒莊,今天生生□□成了菜市場。

不時一陣陣雞鴨鵝的聲音傳來,豬場還送來了一頭大肥豬。

眾人圍在食堂的簡易桌子前,高高舉道:“恭喜大小姐離婚。”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送梁酒上路。

女人看上去溫柔婉約,可是舉起酒杯裏,就換了一副模樣。

笑著高高舉起杯子,對著眾人滿意的笑道:“多謝大家,以後梁家酒莊就要靠大家一齊努力。”

梁酒說完,直接仰頭將碗裏的酒一幹而盡。

這桃花三結義的樣子,讓一旁的時硯之不由的側目。

“大小姐我給您倒上。”

有人放的開,在梁酒喝完碗裏的酒,直接給滿滿的蓄上。

跟著就聽到單薄的食堂裏,傳來男兒們中氣十足的聲音:“祝大小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嗯,就這個開局,就已經開始偏了。

梁酒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不用想著禮教的束縛,世俗的眼光,時代的戰火紛飛,更不用在意那些條條框框。

沒有人再讓她相夫教子,也沒有人告訴她要注意儀態,更沒有人說外麵的很亂,出門要扮醜。

她可以在今天以後,徹底的做她自己!

在這個時代裏,自由、瀟灑、張揚的活著。

宴席一直從白天吃到了深夜,酒莊裏的人幾乎都醉了,隻有梁酒還十分的清醒。

她自己釀的酒不醉人,所以她越喝越清醒。

喝到最後,梁酒讓所有人回去,自己坐在酒莊的院子裏,看著滿天的星空。

身邊的時硯之道:“沒想到你酒量真的這麽好。”

如果昨天他對梁酒的酒量側目,今天真是服氣了。

他還沒見過這麽能喝酒的女人。

“我從小泡在酒缸裏長大,喝酒和喝水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區別。”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醉,其實有的時候喝不醉也很煩人,這樣有心事了,自己想要發瀉的時候,都找不到理由。

“這邊的星星可真少,沒有我們家的多,也沒有我們家的亮。”

梁酒仰頭看著星空,淡淡的開口道。

時硯之以為她對那段婚姻還是有些在意,不禁道:“以後的家裏,星星會更漂亮。”

梁酒搖了搖頭,她再也回不去了。

因為她早就沒有家了!

她小的時候,是被父母塞了一個壞掉的蘋果,送進王府的。

那個時候她都已經十歲了,早就已經懂事,她的親生父母也是開酒莊,隻不過因為時局最後不得不變賣家產。

父母怕自己跟著他們受罪,所以把她送進了王府做丫環。

福晉看她長的漂亮乖巧,就收她做了童養媳,不過她比王府裏的丫環好不到哪裏去。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已經沒有家了。

“星星嘛,在哪裏看都一樣,反正還是那些星星,它們不會變,變的應該是我們。”

女人突然轉過頭,晶亮的眸子裏凝著盈盈的星光,猝不及防的掉落在時硯之的眼中。

男人淡定的轉過頭,合著夜色淡淡應了聲:“嗯!”

梁酒離婚了,卻並沒有阻礙她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便動力滿滿的去了酒窖。

酒莊裏的人也全都在自己的崗位上,昨晚的酒雖然喝多了,但是並不上頭。

萬易跑過來笑道:“大小姐這酒太好了,我昨天送了一些散裝給了原來的收購商嚐嚐,有一個今天一早來了電話,說要過來和我們談收購文案。”

那人想要全收,萬易直接拒絕了。

今年的酒不多,而且價格還是原來的樣子。

如果都被一個收購商給收走了,明年怕是就不好賣了。

這也是梁酒事先和他們交待過的,第一年,他們賣的有限。

“這麽快,我還以為怎麽也要等上一星期。”

梁酒笑了笑,現在的通信真是方便又快捷。

昨天她才讓人送出去的一些,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回應。

“那就讓其他采購商一起過來,告訴他們今年買的數量,是明年的預訂數。”

隻有來的人多了,她們的酒搶手,明年的訂單才更加的火爆。

梁酒對今年的收入和銷量並沒有任何的期待,畢竟原釀有限,能賣出去的價格也確實隻能這些。

萬易歡喜的應了聲,將梁酒的話轉過去。

“太好了,這是不是說明,明年我們的酒也不愁賣了。”

梁酒輕笑:“好東西,從來不愁銷路。”

現在的人都太追求效率和價格,而忽略了商品最本質的東西。

梁酒想到了什麽,趕緊道:“別忘記留下幾壇來。”

今天一早時硯之讓人送了她一張邀請涵,竟然是鄴城年後竟然準備了花朝節。

飛飛細雨濕花朝,不省陽烏影動搖。

還沒有過年,就已經有邀請函了嗎?不得不說,她這個律師請的很值。

昨晚時硯之跟她提起做活動的時候,梁酒還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對現在的營銷手段並不是很了解,但是推廣酒莊的知名度自己還是懂的。

不過辦活動要花錢,她現在的資金更重要的是保證酒莊的運轉。

沒想到一早,時硯之就直接給她送了現成的‘飯’。

鄴城資源豐富,農業發展也十分興盛,對於花朝節的酒水供應,其實很難拿到資格。

以他們酒莊現在的情況,其實也不行,但是時硯之給他們搭了梯子,那她當然是要往上爬的快一點。

“花朝節不是明年二月嗎?怎麽不等年後的酒出來。”

萬易臉上有困惑,年前能出的酒確實很少,而花朝節又是年後,他以為梁酒應該能努力備戰年前的銷售,這才是他們以往最賺錢的時候,也是整個酒水供應最緊俏的時候。

別說酒莊,在年節前全國買酒的情況下,一些小廠都能發財。

“酒自是越放越醇,年後的酒剛剛出窖,自是沒有現在的酒有過沉澱,口感會更加的醇厚。”

“可是……”

“如果不夠的話,今年的出售就再縮二十壇,多出來的,全都供應花朝節。”

“啊,這怎麽行,花朝節雖然也是節,可是這個節日對酒水供應並不大。”

萬易有些想不通,他覺得還是全部在年節,先賺點本金回來最好。

“按我說的做就好。”

梁酒笑笑,態度卻異常的堅定。

萬易而狀,也隻好如此應了聲。

有了梁酒的監督,酒莊的操作變的更加順手起來。

元旦前,今年的第二批原釀已經進窖成壇。

雖然出產量少,窖內空**,但是卻包含了酒莊裏所有人的熱情。

工廠路過酒窖時,聞到濃濃的酒香,總是會忍不住嘀咕兩句。

“今年的酒可是不錯,如果不是產量少,我真想泡進酒壇子裏,好好的喝一頓。”

“可不是,上次我送了二叔一瓶,他的酒蟲子一下子被勾起來了,非要找我買,說什麽他現在喝別的酒不香。”

“這酒和酒怎麽能一樣,你二叔的嘴可是真刁。”

“明年要是產量高,我一定要弄上兩壇回家。”

幾個人正聊著,看到樹下正埋酒的梁酒,一個個跑了上來。

“大小姐您怎麽能親自動手。”

“對啊,這種事您招呼一聲,我們來就行了。”

幾個人說著,七手八腳的將梁酒移開,跟著就開始忙碌起來。

梁酒緩緩退到身後,看到幾個人微微輕笑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不麻煩,大小姐您就事就吩咐,我們不就是給您打工的嗎?”

這幾天,他們跟著梁酒混熟了,膽子大一點的,自然就開始學會的了調侃。

梁酒也不在意他跟自己的玩笑,笑的依舊好看。

“大小姐,您在酒裏放了什麽秘方了嗎?我怎麽看著配料表也沒有變化啊,就調了幾個配比而已,怎麽這出來的酒,差點這麽大。”

他們也算是常年見酒,嚐酒的。

但是梁酒釀出來的,他們喝著就是感覺不一樣。

正是因為他們會喝,才更能品出這其中細微的差別。

而酒後這酒的留香,就會讓他們感覺這種差別的加大。

“你問什麽,這可是咱們酒莊的秘訣。”

有人在旁邊戳了另一個,那人才訕訕笑道:“多就是好奇,才多問了一嘴,大小姐又沒生氣。”

幾個人幫梁酒埋好了酒,又繼續回到廠房裏。

元旦過後,便是小年。

轉眼間,酒莊就迎來了年節最忙碌的時候。

那天些采購商一早到了酒莊,品過梁酒後,一個個眼中紛紛露出驚奇。

采購商A:“這酒,梁小姐還有多少?”

采購商B:“有多少我要多少,今年的酒我全包了。”

采購商A:給你一個大白眼,自己體會。

采購商C:“這酒和我們以前進的不太一樣,大小姐是改了配方了嗎?”

采購商B:“我不管改了什麽,這酒我都要了。”

全部采購商:“……”

就你有錢,他們看著像是吃不下的嗎?

梁酒上前笑道:“這酒今年我們隻有六十六壇,多一壇不賣,價格的話,諸位應該已經知道了,還是去年的原價。”

“六十六壇,大小姐您是在說笑嗎?”

他們好幾個采購商,還有兩個還是省主酒供應商,這麽一點東西,別說他們幾個了,一個人都不夠。

“確實隻有六十六壇,而且每個人限量購買,今年訂購酒的人,可以有明年的提前的采購權。”

說白了,就是她給老客戶的優惠。

他們也可以嫌少不訂,但是明年再訂就要看今年采購商的尾貨能省多少了。

“大小姐,您這樣不太合規矩吧,我們怎麽知道明年的酒品怎麽樣,而且現在給了訂貨款,您要是中間跑了怎麽辦?”

他們這裏的人不少,要是真的都訂的話,光是訂金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那有今年的年還沒過,就要賣明年的。

梁酒對於這些人的話,並沒有任何意外。

上前一步道:“我可以保證,明年的酒,隻會比今年的更醇,我知道讓各位提前訂明年的貨,確實有些為難了,所以我請了律師寫了協議和擔保,大家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梁酒看了一眼身邊的時硯之,不得不說,身邊有個懂法律的,似乎是可以少了不少的事。

時硯之也很給麵子,她的要求也都一一給出了建議。

“生意是買賣,不可勉強,錢在大家手裏,大家可以自行判斷。”

梁酒笑著回應,卻也明白生意也是賭局,幾乎每一局都在賭。

幾個人麵麵相覷,他們是來提今年酒的,結果你讓訂的是明年。

就真的很……讓人為難。

有幾個小的供應商直接退走了,他們資金有限,今年都在賺今年的錢,明年他們可還沒有考慮。

到是也有爽快的彩購商,訂的明年訂單也不多。

不過不出意外的,今年的六十六壇直接被掃空了。

人對於利益,還是十分謹慎的。

太過長遠的事情,自然也不好定論。

萬易看著那些離開的采購商,擔憂道:“大小姐這酒全拿走了,這訂單也沒多少啊。”

而且梁酒還降低了訂單成本,這根本就沒多少錢。

梁酒看了一眼,笑道:“沒關係,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人嘛,你總要給人向前看的機會。

梁酒將收的訂貨款,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成本,全部給了萬易,道:“你去臨城一趟,把他們明年的高梁、大米全部訂下來。”

“全,全部……”

萬易一愣,嗓門都忍不住提高了:“大小姐我們酒莊從來沒訂過這麽多的糧食。”

就算是酒莊頂盛的時候,他們也吃不了這麽多。

“去吧,記得按我說的標準,把好質量關。”

不管她釀多少的酒,也要先有糧。

沒有糧,哪裏來的酒呢。

萬易雖然遲疑,但是聽著梁酒的話,還是去了臨城收糧。

今年的鄴城,過的相當平靜。

近了年關,空氣不但變的冷了,連酒莊也開始越來越冷清。

工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回鄉過年,本地的也開始各種走親訪友。

很快,酒莊裏就隻剩下梁酒和一個看莊的大叔。

張賢不放心道:“大小姐初一那天,您一定要來我家吃飯,您要不去,我媳婦一定會打飛我。”

梁酒看著他誇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自然是知道,張賢這麽說,隻是覺得她一個人過年冷清了而已。

點了點頭道:“好,到時我會帶酒過去。”

聽到梁酒要帶酒,張賢臉上頓時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解釋道:“我叫大小姐去過年,可是沒有這個意思啊。”

當然了,大小姐能帶兩小壇也不錯。

梁酒笑著點頭道:“我知道,是我自己的意思,禮尚往來,過年不能空手。”

張賢聽了,這才歡喜的跑了。

……

大年三十的晚上,天色也還沒有黑,天空就已經開始有煙花炸開。

隻不過她們這一片都禁火,所以煙花離得她很遠。

門口的大叔見到梁酒一個人道:“大小姐過節不回家嗎?”

梁酒笑著搖了搖頭。

她都離婚了,早就沒有家了。

自己穿過來時,本身似乎還有一個弟弟,說是在國外念學,一直都沒有回來。

大爺是附近村子裏的居民,每天老伴都過來給送飯。

酒莊裏現在是空的,四周又有監控和防盜,大過年沒有什麽人會來。

看著不遠處大媽又來給大爺送飯,梁酒自覺的離開了。

以前過年,王府都要操持一番。

今年是自己來這個時代過的第一年,她也不知道要幹些什麽,隻能一個人在院子裏走動。

一束車燈,從酒莊的鐵門縫隙照了進來。

梁酒轉頭,看到時硯之從車上下來。

男人對著不遠處的她招了招手,梁酒眨了眨眼,看著空****的院落,緩緩走了過去。

還沒等她開口,時硯之將一件女式的羊駝大衣蓋在了她的身上,笑道:“我一個人,能不能陪我過個年。”

梁酒:真巧啊,她也一個人,想找個人陪自己過年。

作者有話說:

咕咕們都看看我!!!新文預收《病弱美人在戀綜徒手劈磚後》《這狗仔能處,有料她真爆》麻煩動動你們發財的小手,收藏我這個二百斤的巨巨。

…………

《病弱美人在戀綜徒手劈磚後》文案:

歲願從小無父無母,跟著一群走江湖賣藝的雜耍師兄弟們長大。

在一次胸口碎大石的表演中胸骨斷裂一命歸西。

再次醒來,歲願穿成了戀綜裏剛剛爆紅的流量小花。

小花天生病弱,走兩步喘三口。

綜藝平台這次為了搞事情,節目開始先讓五位女嘉賓表現才藝,再由七位男嘉賓抽簽選擇伴侶。

第一位女嘉賓:我給大家彈首琵琶。

第二位女嘉賓:這是我剛做的紅燒肉。

第三位女嘉賓:我曾經拿過遊泳冠軍。

第四位女嘉賓:誰敢跟我比物理?

輪到歲願,磨磨蹭蹭的走上前,想了半天隻能小聲的問了句:“徒手劈磚行嗎?”

……

選好伴侶的歲願發現,自己竟然和雙料影帝組成了情侶,激動的她一時沒忍住,問道:“大神,您為什麽選了我?”

雙料影帝昵了她一眼道:“你看著最不可能和我傳緋聞。”

歲願:……好吧。

錄製第一期:荒島求生。

其他情侶還在想著怎麽生火做飯,歲願已經打進了節目組陣地,還把導演組的兩箱泡麵給搬走了。

錄製第二期:密室求生。

其他情侶還在找出口的時候,歲願已經走出密室,順便把密室大門給踹塌了。

錄製第三期:……

錄製第四期:

導演組:請先把賠償款交一下。

全體網民:啊啊啊……好配,這才是最佳CP,不要停!

允許你們帶薪戀愛,做成傳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