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雨瞥見張立行握緊的左拳,她怎能如此殘忍生硬地要他停止?

他一直就那麽安靜地看著她而已,並未給她帶來困擾。

如果她能忍受時常帶給她困擾的鄭林夏,那她又憑什麽希望張立行停止他對她的喜歡呢?她有什麽資格?

“嗯!我知道了!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了!”秦梅雨抬頭看向天空,“我們還是朋友嗎?”

張立行緩緩放下右手,輕鬆一笑:“嗯!隻要你願意,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金燦燦的太陽在藍天上揚著燦爛的笑臉,四散的陽光暖暖地投射在大地上。

秦梅雨坐在梧桐樹下的長椅上,在太陽光下曬了一會兒就全身都變得暖洋洋的。

她抬頭透過梧桐樹那四通八達光禿禿的樹杈向上看去,蔚藍的天空上飄著幾朵軟綿綿的白雲,像是一隻隻小綿羊在天空中慢悠悠地吃著草。

這麽美好的天氣,媽媽是不是又指揮著雲姐把被子都拿出來曬了?兩個女人又在家裏忙裏忙外了吧?

距離上一次哥哥來看望她都多久了?從那次哥哥來過之後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突然好想爸爸媽媽的聲音,她想要回家看看他們,請求他們原諒她的不辭而別,原諒她一時的不懂事跟他們耍脾氣離家。

她想要回去請求他們的原諒!可是哥哥說不讓她回家,也不讓她和他們聯係。

雖然那個可疑的男人說要找她,但如果他找不到她,會不會對爸爸媽媽和哥哥不利?

那人到底是誰?他和她的親生父母又是什麽關係?

哥哥說讓她小心那些別有用心的男生,她想不通怎麽樣算是別有用心。

別人能從她這裏得到什麽呢?如果說目的是錢的話,比她們家有錢的家族大有人在,沒有必要為了錢接近她。

哥哥所說得對她別有用心,難道是指追求她的男生嗎?是指這個麽?

當時哥哥好像是看著跟在他們身後的鄭林夏說得這句話,他單單指的就是鄭林夏?還是泛指追求她的男生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說學校裏的一切和那個突然要找她的人無關?完全是兩碼事?那她最近不是在自尋煩惱?

張立行坐在秦梅雨的旁邊,偶爾安靜地看看他旁邊的秦梅雨,偶爾看看她看著的天空。

他覺得能夠這樣安靜的和他喜歡的女孩子坐在一起,曬著太陽非常舒心,如果能夠這樣一直到老多好?

“小梅雨?”鄭林夏出現在秦梅雨和張立行所坐的長椅後,“真的是梅雨!”

鄭林夏轉到長椅正麵一屁股擠在了秦梅雨和張立行之間:“我遠遠就看到一個可愛的背影,我就奇怪怎麽看起來這麽像小梅雨呢?難道是我太過思念小梅雨出現幻覺了嗎?”

秦梅雨額頭直冒黑線,怎麽隻要鄭林夏一出現,他一張口總是能說出雷死人不償命且讓她跳腳的言語?

秦梅雨揚起嘴角微笑著搖搖頭,如果哥哥提醒過她的話裏那句讓她多加注意對她別有用心的男生,隻是因為鄭林夏喜歡她而已,那她還有什麽好介意的呢?

喜歡她的人,或如鄭林夏般熱情熾烈,或如張立行般安靜美好,隻要不是另有目的故意接近她,她都沒有什麽好介意的,這是他們的權利。

他們有權力喜歡她,而她卻沒有權利強行讓別人停止對她的喜歡,她所能做的隻是接受或者不接受而已!

鄭林

夏抬手在秦梅雨眼前晃了晃:“小梅雨想什麽呢?一個人在那裏笑?”

“沒什麽!”秦梅雨搖搖頭,“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鄭林夏,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鄭林夏伸手把被風吹到額前的長發撩到旁邊,笑看著秦梅雨:“我接了個工作要離開學校幾天,怕這幾天裏見不到小梅雨,所以來找你,想和你一起吃午飯,我下午就會離開!”

張立行攥了攥拳頭,微紅著臉鼓起勇氣,對自始至終都忽視了他存在的鄭林夏說道:“你不能總是和梅雨出現在學校餐廳,你這樣引起轟動,讓梅雨成為焦點,她不喜歡這個樣子。”

鄭林夏似乎剛剛才發現張立行的存在似的轉過頭:“哦?為什麽?”

張立行紅著臉看了秦梅雨一眼說道:“梅雨不太喜歡被關注,她喜歡安靜!”

秦梅雨點點頭,沒想到張立行這麽了解她。讚一個!不!一百個讚!

鄭林夏搖搖頭笑著問張立行:“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張立行點點頭,“你是傳說中那個曾經高冷的神奇校草鄭林夏,也是現在謠傳的渣男鄭林夏!”

鄭林夏自嘲一笑:“你既然知道這個,那你知不知道不管是我的名聲好壞,我走到哪裏,都注定成為被人關注的對象?”

張立行點頭:“對啊,所以你不能總是在餐廳裏出現在梅雨周圍,你使得梅雨成為了學校裏的八卦中心。”

鄭林夏繼續問這個在他看來有些呆萌的清秀男孩:“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歡小梅雨?”

張立行閉了閉眼,攥緊拳頭:“我知道!”

鄭林夏鳳眼含笑地說道:“所以呢?你覺得我可能會一直不出現在小梅雨身邊?既然我早晚都要出現在小梅雨的身邊,那我何不早早的讓人們適應?

讓這些成為一種習慣,那久而久之人們也就會見怪不怪了。

讓他們隻要一看到我們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就覺得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那麽將來有一天我真的和小梅雨在一起之後,人們隻會認為那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情!這樣一切不就都順理成章了嗎?”

秦梅雨瞬間瞪大了雙眼,鄭林夏原來早有打算?他原來是這麽想的?

難怪原本從不去學校餐廳吃飯的人會突然出現在學校的西校區餐廳裏!

他所造成的所有轟動都是為了讓人們見怪不怪,為了她?

他之前故意搞臭他自己的名聲,說是為了站在她的身邊也是真的?

不是他和自己開玩笑故意賴上她?他是有多喜歡她嗎?

哥哥說不要傻傻相信男人的話,除了爸爸和哥哥外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是真的嗎?

她為什麽開始第二次懷疑哥哥的話了?

上一次是因為他明明從小就知道她不是他的親妹妹,卻一直把她蒙在鼓裏。

那是第一次她深深懷疑哥哥一直在騙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騙她。

爸爸媽媽在騙她,哥哥在騙她,大家都在騙她!

這一次,哥哥也說謊了嗎?還是鄭林夏在說謊?

張立行的臉漲得更紅了,他沉默地看看瞪大雙眼明顯不可置信的秦梅雨,再看看那個自鳴得意邪魅笑著的鄭林夏。

秦梅雨的身邊還有他可以插足的地方嗎?

鄭林夏就這麽直白地宣告他喜歡秦梅雨,這麽直白地告知他們,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和秦梅

雨在一起,她會動心嗎?她會動搖嗎?

看她那不可置信的表情都足以體會到她的震驚,那麽震驚過後呢?

她會不會悄悄淪陷在鄭林夏那有些無賴、有些痞、有些不管不顧的陷阱中?

他是不是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有了?他最終隻能以朋友的身份靠近她嗎?

張立行跟著鄭林夏和秦梅雨在午飯時間來到了西校區裏的二樓餐廳,就讓他臉皮厚一些,就讓他不顧秦梅雨的心情也要待在她的身邊吧!

他突然不想就這麽被淘汰,他不想就這麽以朋友的身份看著她,他不想看到她和別的男人成雙成對的出現!

即使秦梅雨不喜歡被關注不喜歡被圍觀,他也不要管那麽多了。

與其默默地看著她生活在八卦中心,不如他也參與進來。

也許這樣,他還有著一絲一毫的機會,或許他會離得秦梅雨更近更近。

也許秦梅雨的心會向他靠近呢?

她現在不是對誰都沒有動心嗎?

她既沒有喜歡上鄭林夏,也沒有愛上蔣文豪,那也就是說他還有機會對嗎?

秦梅雨在一片哄鬧聲中吃完了午飯,率先走出餐廳。

上午還晴朗如藍寶石的天空,燦爛如黃金的太陽,在這一刻就改變了顏色變換了心情。

天空裏布滿了黑沉沉的烏雲,那在上午揚著笑臉使勁笑的太陽不知道躲到了哪裏去。

整個天空變得昏暗下來,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

秦梅雨在餐廳門口告別了鄭林夏和張立行,走上了兩邊滿是枯枝梧桐樹的柏油路。

零零星星的白色雪花洋洋灑灑地穿過樹枝縫隙飄落了下來,落到了秦梅雨的眉梢、鼻端、唇角、肩膀、腳尖……

她抬起手向眉梢抹去,手指上冰涼一點。雪花已在她的眉梢、指尖融化成一個小小的水滴。

這是今年入冬以來的初雪!秦梅雨伸出手,抬起頭向天空看去。

那陰沉沉的天空中,厚厚的烏雲後麵就像是有個人在向下撒著雪花一般,一陣一陣的,忽而急忽而緩。

風夾帶著白色精靈簌簌而飛,在空中跳著空靈的舞蹈,一會兒飛到你的麵前炫耀著,一會兒又帶著白色精靈飛遠了落在樹梢,一會兒又打著轉兒落在你的眼前一寸之地。

秦梅雨看著手上的雪花,不過片刻還未來得及融化的雪花又被風卷著飛走了。

秦梅雨嘴角含笑伸手抓住在空中飛舞的白色精靈,手心冰涼一點。打開手心看去,又化成了一滴小小水滴!

這滿天飛舞的漂亮的六邊形中,沒有任何兩片是完全一樣的,這該有多麽神奇?

是那隻烏雲後的巧手變換而成的嗎?

秦梅雨想要接住一片雪花仔細看看雪花的花紋。

可每次她接住了雪花,仔細看去的時候,還沒等她來得及仔細看清楚雪花的每一個紋路,那片雪花就又融化成了一滴小小水滴靜靜地躺在她手心裏。

蔣文豪出現在秦梅雨的身後,好笑地看著她倔強地接了一片雪花看去,又抓了一片雪花看去……

他笑著站到秦梅雨身旁:“你用手接了看能看到什麽?看我的!”

蔣文豪抬起他穿著黑色大衣的左臂,左臂上落下了幾片潔白的雪花。

蔣文豪把左臂端到秦梅雨麵前:“這樣看才不容易融化,也才看得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