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就這樣生生的將公儀恪拋棄在鬧市,一時間圍觀的人看著悵然若失的公儀恪,竟然發自內心的滿滿的恨意全部拋灑在了賜香的脊梁骨上。

阿嚏阿嚏賜香捂著唇轉過頭掃了一眼,不禁詫異,公儀恪怎麽還沒走不對,四周的女子們都是什麽眼神兒看著自己她下意識的揪了揪裙擺,納悶的雇了一輛馬車趕緊回回春閣去。不知道現如今的回春閣成了個什麽樣子共襄難不成和梟冷真的走了

馬車趕到了那片小樹林中,單濤遠遠地倚在一棵樹上眺望著,看到賜香從馬車上下來,他忙連滾帶爬跑了過來。

“師傅啊”單濤抓著賜香的衣袖哭的如喪考妣。

賜香心頭一陣感動,這孩子也是個長情的,知道自己一夜未歸定是擔心至極。

“好了,單濤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嗬嗬最近我們可是要忙起來了,我們接了一筆大買賣呢”

“師傅啊嗚嗚嗚師傅啊”

“好了,好了,”賜香有一些心煩,單濤什麽都好就是感情世界太過豐富,重情至此也令人感佩。

“師傅這不是回來了嗎好了好了乖不哭”

“師傅啊神仙哥哥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單濤哭的涕淚縱橫,一副爹不親娘不愛傷心欲絕肝腸欲斷,竟然是因為共襄走了

“師傅啊”

“滾”賜香一腳將單濤踹到了一邊,快步邁進了回春閣,一向嫵媚的蓮兒也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小姐,共襄公子不辭而別瑁兒和靈兒也一並帶走了”她說著說著便濕了眼眸。

賜香撫著額頭:“滾則滾矣,早死早超生”

蓮兒一愣,忙又拿出了一遝銀票道:“這是瑁兒姑娘臨走的時候托付婢子留給您的。”

“總算有些良心”賜香一把拿過來裝進袖筒中。

“梟冷那廝呢”

“回小姐的話,冷公子昨天夜裏同共襄公子出去喝酒,徹夜未歸。”

賜香的腳步頓了頓隨即道:“江湖中人豪爽的很,去則去矣。”

“小姐,冷公子的東西沒有來得及收拾,婢子要不要”

“罷了,”賜香突然想到了紫竹林中的那幅畫,“我親自去瞧瞧”

蓮兒臉上掠過一絲喜色,紫竹林鬧鬼鬧得凶,她才不願意去蹚那渾水。巴不得賜香給出這句話,剛退了下去,卻看到單濤一瘸一拐的邁進了前廳。

她留了一個心眼兒,隱在了一叢木槿花叢後,躬了身子藏著。

賜香豈不知道蓮兒那點兒心眼兒,她至從中毒之後早已經對蓮兒多了一份小心,瞟了一眼木槿花叢隨即緩緩轉過身看著麵前的單濤。

“單濤,這一次我們承接了一筆公儀家的買賣。”

“師傅,那便是太好了,公儀恪嗎雖然不如神仙哥哥俊美但也是個漂亮人兒”

賜香撫著額頭:“麻煩你以後不要再提及神仙哥哥了好嗎否則扣你的月例”

單濤神情黯然,隨即道:“好吧,徒兒再不提神仙哥哥半句”

“二錢銀子”

“不是吧師傅”單濤大驚失色,“我說過不提神仙哥哥”

“再二錢銀子”

“好吧師傅,那麽公儀恪給我們多少銀子”他倒也上道,很快轉移話題。

賜香微微一笑:“你過來這個是機密任何人不要透露出去”

“嗯嗯”單濤小雞啄米似的。

“我們這一次,”賜香聲音卻是高亢的厲害,想不被人聽到也是很難,“最關鍵之處便是要煉出公儀門人劍九所需要的療傷丹藥五品大還丹來”

“師傅小聲點兒啊”單濤低聲嘟囔,你這樣子的聲音還讓別人怎麽保密

“哦哦噓”賜香噓了一聲,卻依然聲調沒變,“這五品丹藥可是為師我的看家本領,也是丹師界比較不太好煉製的丹品。這丹藥煉製好後定要保存好切不可讓別人竊了去,否則一來沒法子和公儀家交代,二來讓別人知道了這封丹品,泄露了機密,我們以後怎麽在這丹師界站穩腳跟而且我和你說啊這品丹藥一旦封進了玉瓶便不能隨意取出來,要想取出來還得是丹師”說到這關鍵之處賜香卻是聲不可聞,帶著哼哼唧唧的矯情。

木槿花叢中的蓮兒正待要聽後麵的話,卻是半句也聽不清楚,她雖然著急但也無用。不過煙雪小姐也是丹師,想必知道這劍九所需要的大還丹什麽的該如何取出來的。到時候

“賜香上師”木槿花叢隔壁的斷牆邊傳來王天仁蒼老的聲音,蓮兒忙抽身離開。

王天仁捏著手中的碧色玉盞顫顫巍巍走到了賜香的身邊,渾濁不堪的眼眸中閃爍著亮光:“上師,你幫我看看這品安神丹”

賜香一愣,暗道老先生不會是兩天一夜才煉製成一枚安神丹吧她捂著額頭小心翼翼接過玉盞,王天仁的舌尖舔了舔龜裂的唇角,像個站在夫子麵前剛剛習字兒的奶娃。

“色澤上乘”賜香中肯的評論,隨即聞了聞玉盞中的安神丹,微蹙了眉頭。

王天仁一個愣怔:“上師莫非有什麽不妥之處”

賜香看著麵前八十多歲的老丹師不知道該如何說,此人窮其一生煉製不出二品丹藥,不是他不勤奮,也不是他不用心,而是此人的嗅覺先天帶著缺陷。嗅覺的缺失和混亂讓他對丹藥的成形總差那麽一點兒火候,以至於煉製出來的丹藥總是缺了點兒什麽。

“該死”賜香心頭感覺像是被重重敲擊了一下。

王天仁更是誠惶誠恐,聲音帶著顫抖:“上師有什麽問題”

賜香同情的看著這位長輩,緩緩將他扶著坐到了椅子上:“王老,難不成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你丹藥的味道不對嗎”

“味道”王天仁顫抖著手忙拿起賜香擱在桌子上的碧色玉盞,猛的低下頭嗅了嗅,“無味啊”

賜香垂下了頭,咬了咬唇,長痛不如短痛,若是為了安慰他幾十年來的心血繼續蒙蔽下去那才是對他的極致傷害。是啊一個沒有味覺的一品丹師,一個堅持了幾十年之久的一品丹師,一個從來不會被其他丹師看在眼裏的小角色,一個沒有味覺的人,居然在丹師這條路上走到了耄耋之年。

“不是”賜香突然覺得苦澀至極,“王老是這樣的我其實找到了你為什麽始終不能突破一品丹師的原因所在了。”

“上師”王老渾濁的眼眸中也潤滿了淚水。

“是”賜香喉嚨哽的厲害,突然抬眸清冷的看著麵前的老人,“你沒有味覺這個你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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