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枝舞的樂曲帶著北冥國特有的沙漠荒原般的蒼涼和雄壯,卻又同精美的宮廷舞步相結合,有著幾分令人心醉的柔美。賜香身上屬於容妃娘娘的紫色華貴合著激動人心的節拍,在諾大寬敞的正殿中舞出一陣陣令人炫目的典雅來。

一個是南昭的皇太子,一個是北冥的容妃娘娘,如此叫絕的配合,實在令人不得不懷疑這兩人之前是否是最親密絕倫的舞伴。

蕭止狠狠灌下一口酒,眼眸中的玩味更是濃烈了幾分,看來賜香大師帶給他的驚喜實在是很多。就像一個怎麽也挖掘不完的寶藏,他一向生活在陰謀詭計盛行的後宮中,每一個令人心動的新鮮事物都能激起他的濃烈興趣。他隻信奉一點,籌碼越多越好。

共襄看著麵前那張魂牽夢繞了很久的眼眸,唇角卻掛著冷到了極處的笑:“嗬看不出來容妃娘娘的拓枝舞跳得如此之好,實在是令人感到意外。”

“過獎了,”賜香咬著牙,狠狠瞪著這個騙子,隻想找一個機會將他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你總是令人大開眼界,賜香姑娘,”後麵的四個字被共襄壓低了聲音吐了出去,隻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到。

明知道在共襄麵前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可是聽到他毫不客氣的揭穿了後,賜香的手掌還是有點兒冷汗浸潤了出來。

“太子殿下病了嗎還是發高燒怎的糊塗了”賜香冷冷別過了臉,保持著距離,腳下卻是因為慌亂錯了腳步狠狠踩了他一下。

共襄的眼角**了一下,很疼,但是心更疼。

“我真想,”共襄緩緩抬起了手,隻想一把掐死這個蠢貨,壓低聲音道,“我真想揭開你臉上的那層皮,看看你是一個什麽樣的狠心女人對了我忘記了一點兒,你根本就沒心,怎麽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北冥這個傀儡皇帝許諾了你什麽好處值得你這般放下自尊求寵想要銀子嗎我可以給你想要多少給你多少。”

賜香的臉色陡然蒼白起來,和共襄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共襄便知道她愛財如命的窘迫。他曾經笑話過她,拿著這個弱點當做了嘲笑她捉弄她的工具,但是從來沒有這般侮辱過她。這樣毒辣辣的話,像一柄淬毒的利刃直接刺進心髒的位置,痛的臉呼吸都停滯了。

共襄唇角的冷冽絲毫沒有因為賜香羞憤難當而放下去一點,他心頭窩著一股怒火。他費心費力為她籌謀,為她掙紮,卻看著她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展露笑顏。

他共襄是沒出息的喜歡她,喜歡到下賤的地步,喜歡到了不顧及自己身份和南昭還沒有穩定的局勢。他不遠千裏趕來就是為了看他一眼,卻看到無數次的噩夢真的成了真,這丫頭竟然成了別人的妃子,氣死他了,真的要氣死他了。

他想好一千種一萬種報複的法子,可是麵對她還是拿不出一種狠辣對付她。不能再這樣慣著她的毛病,他狠狠將心頭的那抹動搖排出腦海,冷冷瞪著麵前陌生又熟悉到極致的臉:“賜香,原來你除了喜歡銀子還迷戀權利富貴。嗬為何不早說,容妃算個什麽地位你若是早對我說了,南昭國的皇後也可以在將來的某一天非你莫屬何苦巴巴的去求一個馬上會死翹翹的傀儡皇帝,賜香原來你還有做寡婦的癖好”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賜香忍著心頭的千般疼痛,壓低了聲音直直盯著共襄的茶色眸子。

共襄的唇哆嗦了一下,唇角的揶揄之色更是毫不退讓。但是心頭確實有些害怕,真是可笑得很竟然有一天他會怕一個女人的眼神。隻是賜香看向他的眼神帶著太多絕望和心碎,讓他的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海有一種銳痛下的麻木。

賜香苦笑,本來壓低了的聲音帶著一抹沙啞:“共襄,我不會原諒你,我也不會原諒你的母後。”

“你說什麽”共襄猛然一怔,卻是曲終而散,賜香硬生生轉過身去。

座上傳來寂寥的掌聲,蕭止毫無正形兒的拍著巴掌,黑漆漆的眼眸越發晶瑩剔透,抬起手臂一把將賜香拉坐在身邊,緊緊攬著肩頭,“愛妃的舞姿實在銷魂,朕看的心潮澎湃不能自已,不若愛妃也同朕舞一曲吧。“

賜香此時此刻的心情糟透了,臉上雖然掛著笑,但是那笑容看了令人心疼。共襄咬著牙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煩躁說不出來的煩躁

若不是沒有想到萬全之策,他恨不得立馬將賜香搶回來。管她願不願意,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永世不得逃出他的掌心。但是他做不到,那個女子是一隻注定要翱翔天際的鳳凰,他不能也不願意折斷她的翅膀,抽去她的靈氣。

與賜香初見時刻的鄙夷,現如今早已經化成了濃烈的欣賞和愛意。賜香這丫頭是才華橫溢的七品丹師,禁錮她的不應該是深宮紅牆,她應該有自己更加廣闊的天地。他必須想個法子將她從北冥皇宮中弄出來,但在這之前他需要弄明白這丫頭怎麽稀裏糊塗卷進了北冥皇宮的洶湧暗潮中。

他掃了一眼那個酒色昏君蕭止,看著他緊緊盯著賜香的模樣,恨不得一劍將他穿個對穿窟窿。

蕭止哪裏看不出來共襄茶色眼眸中暈染的濃濃醋意,整個大殿中大概隻有他同這位南昭國的皇太子知道賜香的真正來曆。但是看著共襄那張狂的模樣令蕭止很是不爽,這個世道王遇上了王,還真的是要命的很。

蕭止竟然生出幾分強烈的占有欲,盡管這占有欲帶著些許莫名其妙。他一直將賜香當做是合作夥伴的存在,此番看著共襄在他的土地上這般囂張狷狂,他是真的不高興了。既然他不高興了,那麽別人也要陪著他遭點兒罪受才好。

“愛妃“蕭止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摟緊了賜香的腰肢,根本無視一眾人的存在,“愛妃,走,陪朕在寢殿好好舞一曲拓枝舞,嗬嗬嗬”

北冥國上下的臣子不禁臊紅了臉,幸虧對自家皇上的荒yin無恥行徑早已經司空見慣,否則那些老臣們非氣死了不可。

不論是看著蕭止那番模樣,即便動用手指頭也想得個明白。什麽跳拓枝舞跳拓枝舞也犯不著去寢殿吧而且還是中途離席,帶著迫不及待的模樣,實在是北冥的恥辱。

攝政王冷冷笑著,跳吧,跳吧南昭的軍隊已經逼近家門口,戈雅沙漠上麵的戰雲密布,蕭止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豎子,也熱鬧不了幾天了。等到

他目送著那抹明黃漸漸消逝在眼前,一味的莊嚴肅穆的表情中緩緩化成了陰暗的殘忍。

北冥荒誕皇帝的退出,倒是令北冥官員鬆了口氣。之前對共襄的那抹恐懼猶如潮水般湧了出來,一改之前的輕視態度,該做的樣子還需要做做的。

攝政王擎著酒杯,儼然以一國之主的身份氣勢衝共襄舉起了酒杯:“皇太子遠道而來,路途甚是辛苦,這杯接風的酒”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共襄壓根就沒有朝他這邊看過來,神情似乎顯得有些落寞。

“咳咳”攝政王的老臉有些掛不住了,這便是被人徹底無視了嗎

共襄心頭隻晃動著賜香剛才的影子,眼眸中幾乎要冒出了火焰,蕭止那個混蛋竟然敢這樣

“殿下,”身後的瑁兒不得不小心翼翼拽了拽共襄的袖子,少主難道沒發現等著敬酒的攝政王,那張老臉已經快要抽搐了嗎

不行一定要跟過去共襄藝高人膽大,雖然不能馬上帶著軍隊踏平北冥這塊兒他早就覬覦已久的土地,將那個蕭止揪出來狠狠踩腳下。但是自己偷偷潛入皇宮還是來得及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急迫,隻是不想眼睜睜看著那個蠢丫頭做什麽羊入虎口的傻事。

之前自己在南昭鞭長莫及,現如今已經到了眼皮子底下,看著剛才那令人不齒的一幕,他幾乎連殺人的心思都有了。雖然知道賜香對自己的誤會頗深,他們之間隔著太多不可知的東西。但是他還是不想就這麽失去,共襄一向傲嬌,怎麽能容忍自己第一次心儀的人自己還沒有相攜相伴就被別人搶了這麽多便宜。

這世界上隻有共襄讓別人吃虧,還沒有被別人這般占他便宜的情狀出現。他再也忍不下了,徑直轉身離去。瑁兒也顧不上共襄這般的失禮會不會引起北冥群臣的不滿以至於影響兩國的邦交,忙跟著走了出去。

攝政王尷尬的擎著水晶酒杯,就這樣被南昭年輕的皇太子撂在了這裏。

嘩水晶酒杯碎了一地,攝政王的袖子狠狠一甩,隨即也退出了正殿。大殿內隻剩下了目瞪口呆的北冥群臣,這叫個什麽事兒啊誰也沒想到南昭的皇太子在這不著調上麵,竟然和自家的皇帝一模一樣。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