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煙雪在看到皇甫即墨出現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一切都完了,她驚駭之下連忙從裸屍上爬了起來。驚慌失措的滾下了床榻跪在了皇甫即墨的麵前,勉強攏了攏不成樣子的紫色紗衣,遮住了實在太過難堪的羞恥。

“雪兒你”皇甫即墨表情痛楚至極,這難道真的是他未來要相濡以沫走下去的太子妃嗎這難道真是他未來東昊國的一國之母嗎怎麽的如此浪賤,如此的不要臉麵竟然借口病了,卻在後堂**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主子救我主子救我啊”瑞兒終於醒悟了過來,猛地躍了起來奔至賜香的身後,模樣驚恐之極。

“將衣裳穿好”賜香實在受不了他如此的情狀。

瑞兒忙將地上的靛青色錦袍撿了起來,胡亂裹住了自己的身子,卻抱著賜香的胳膊嗚嗚哭了起來:“主子啊小的之前一直跟著您,怎知一個婆子不知道用了什麽法術拿著一根銀針乘著小的被人群隔開的當兒將小的刺昏了過去。誰知道卻被弄到了這裏,嗚嗚嗚紫檀木盒子也不見了的主子這可如何是好啊”

“你且退下”賜香止住了瑞兒的話頭,看著皇甫即墨,“殿下,這事該如何處置”

“賜香大師”皇甫即墨剛要說話,卻不想麵前的端木煙雪聳動著雪白的肩膀嚶嚶哭了起來,探手指向了瑞兒。

“太子殿下此子甚是陰毒至極,他無意間闖進了雪兒的內室,圖謀不軌”

“端木小姐,”賜香不禁暗道這賤人死到臨頭還能血口噴人,這份定力倒是少見的很,隻是此番定要揭破了她的這層偽善,她抬手指向了榻上的那具裸屍,“到了現如今的地步,端木小姐還想血口噴人嗎若是我家小廝誤闖非禮與你,那麽榻上這樣的情狀改如何解釋”

端木煙雪一愣,卻跪行至皇甫即墨的身邊揪著他紋著紫色龍紋的錦袖哭得梨花帶雨:“即墨即墨此女向來陰毒,那小廝定是這妖女派來陷害我的啊即墨”

“陷害你”賜香冷冷一笑,“太子殿下素來英明,難不成看不到你剛才都做了些什麽嗎至於我家小廝瑞兒怎麽會跑到你的軒閣中去,我倒是要問問你端木小姐將我煉製的那枚七品青蓮天心丹藏到了哪裏”

端木煙雪眸子裏的惶恐更加沉了幾分,卻死死抱著皇甫即墨的胳膊,大眼睛中蘊滿了淒楚的淚水。她要賭一把,賭一賭皇甫即墨對她的用情至深,賭一賭他們二人在淩雲峰頂偷嚐禁果的甜蜜。

她緩緩站了起來,腳步卻是有些踉蹌:“即墨你一定要信我我根本沒見過那枚七品天心丹,何來的藏起來之說這個賤人派了小廝如此羞辱與我,即墨即墨你一定要信我啊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經曆了那麽多你難不成還不信我嗎這件事待到”

“端木小姐,你敢說你沒有藏起來我的七品青蓮天心丹”賜香冷笑,心頭卻是湧出了一抹酸楚,淩雲峰頂這兩個人便已經勾搭成奸,全天下的人都知曉了,唯獨瞞過了自己。這一次,端木煙雪分明又要用那是個男人都會被融化的溫柔,化掉這場危機嗎

皇甫即墨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頭倒是掠過一絲憐惜,歎了口氣:“雪兒”

“殿下”賜香知道此時決不能會給端木煙雪半分喘息的機會,向前大大邁了一步,“殿下小女子不管殿下與端木小姐如何情深似海,但是這樣的誣蔑我回春閣定是不能承受的。”

皇甫即墨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變話,心亂,意茫,帶著些手足無措:“賜香大師,此番興許是一個誤會”

“小女子會證明這件事絕非誤會,我家小廝瑞兒絕不是那種浪蕩邪惡之徒,究竟誰在說謊一驗便知。”

端木煙雪的眼角掠過一抹噬人的恨意,隨即倏忽而過,她還真不信這個賤人能將那枚七品青蓮天心丹找到。隻要找不到,便可以坐實了瑞兒亂闖後宅的事實。隻要給自己逃出今日之困局,想來不多久她定要這賤人碎屍萬段。

賜香哪裏不知道端木煙雪的陰毒,隻是她早已經有所防備,從懷中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盒子上麵雕刻著西番花的花紋,顯得雅致玲瓏。

屋子裏的人登時詫異的看著賜香,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隻見賜香將那盒子打開,裏麵卻飛出了一隻金色的蝶。循著粉色的帳幔,飛了過去。

巨大的絕望襲上了端木煙雪的眼眸,她因為太過震駭身子幾乎動不了半分。眼睜睜看著那隻金色蝶兒飛到了床上那具裸屍的上麵,卻是徘徊著不肯離去。

賜香冷笑道:“我在裝七品青蓮天心丹的紫檀木盒子裏加了西番花的香味,我自家養的這隻蝶兒對西番花的香味甚是敏感”

“不”端木煙雪向後退了一步,踉蹌著跌倒在地。

賜香緩緩走向了榻邊,卻不想身邊的公儀恪搶上一步將那屍體翻了過去,果然屍體下麵壓著一個暗格。公儀恪自是對公儀家的暗格機關熟悉的很,反手將那暗格打開,裏麵瞬間彈出來一個不小的空間。

空間裏具是塞滿了各種令人不堪入目的相思套,勉玲,懸玉環等種種。公儀恪近幾日被那劍九的各種閑雜書等灌輸了幾許,也明白這些器具的用處,此番見到這些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紅著臉將這些東西撥在一邊,果然看到了一隻紫檀木盒子。取出來的時候,卻不小心將那落在紫檀木盒子上的小瓷瓶子一並帶了出來。

賜香撿了一瓶看去笑道:“太子殿下,不想這河陽城的古河丹師倒是個古道熱腸的人呢替未來太子妃煉製的丹藥也是這般有趣”

她將印著清風閣圖案的瓷瓶塞進了皇甫即墨的掌中,上麵分明攜著三個字“極樂丹”。

皇甫即墨的咬肌繃得緊緊的,眼眸中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憤怒和羞辱,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一把揪著了端木煙雪的衣襟將她拎了起來。

“端木煙雪你很好很好很好”他的身子因著這羞辱陡然顫抖了起來,將端木煙雪猛地甩到了一邊,大踏步走了出去。

端木煙雪的眼神依然呆滯,鎖情丹的毒發令她奔潰,她不得不借助外力緩解卻是杯水車薪。所謂山穀易滿,人欲難平,實在無法便命陳媽媽派人將河陽城中的清秀少年送了來,事後又怕被人察覺了,大多派陳媽媽將這些人處死了。

誰知道今早到了公儀恪這處的別院,鎖情丹的毒素再一次發作,不想此時賜香同瑞兒也來了,她派陳媽媽將那瑞兒抓來。原本隻想的將賜香煉製的七品青蓮天心丹拿到手,誰知道看到瑞兒清秀的眉眼竟然把持不住了。令她意外的是瑞兒竟然是個練家子,擺脫了她的糾纏還用內力發出嘶鳴將皇甫即墨等人引到了這邊。

“賤人你好狠的心”端木煙雪噬人的眸子瞪著賜香,一字一頓,字字泣血。

賜香冷冷一笑:“人不可無自知,更不可無自製,天家情薄,人各有命,端木煙雪你的自製力太差了些,還是盡早想一想怎麽和東昊皇家解釋這件事吧”

公儀恪緩緩撚著手中的紫檀木盒子,看向賜香的銀色眸子裏掠過一抹深重的懷疑,也隻是如星子般一逝而過。

“你的東西,”公儀恪將那紫檀木盒子舉到賜香的麵前,“我們先行離開,太子殿下定有安排。”

賜香將那盒子緩緩打開,一隻玉瓶被她纖細的小手托了起來,玉瓶中安靜地浮著一枚散發著青色微芒的丹丸。最令人覺得奇特之處便是這枚丹丸好似活物一般竟然虛浮在半空。丹藥四周除了籠罩著青色微芒,還有一層禪意的純白色蓮瓣光霧徐徐散了出來,像一朵開在塵世中靜謐的蓮。

公儀恪的銀瞳陡然縮了一下,點亮幾許驚喜,七品青蓮天心丹他也曾經用過一枚,絕對沒有這一枚的品質上佳。

一邊的端木煙雪頹喪地向後踉蹌著退了幾步,她不禁苦笑,自己真傻。這才是真正的七品青蓮天心丹,那夜命蓮兒偷來的卻是一枚害得自己生不如死的鎖情丹。無色無味無形,當她打開玉瓶的那一瞬間便知道自己這一次真的是被算計了。

她的身子緩緩歪倒在地上,急怒攻心之下一口氣提不上來,徹底暈了過去。

賜香再也不看她一眼,將裝著七品青蓮天心丹的玉瓶交到了公儀恪手中,隨即帶著瑞兒退出了這間令她惡心的內室,公儀恪愣怔一會兒忙循著她的身影跟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內堂走到了湖中水榭雕梁畫棟的穿廊,卻猛地嚇了一跳,隻見湖邊四周圍滿了花廳裏參加宴會的賓客。所有的人都抬手對著湖麵指指點點,議論不休。

賜香忙凝神越過麵前早已經僵立的太子殿下看向了湖麵,猛地捂著唇說不出話來。隻見湖麵上不知何時竟然也長出了一朵千年妖花,吞吐著霧氣將水榭內暈倒的衣衫不整的端木煙雪盡數通過這妖花製造的海市蜃景展示在人們的麵前。

不用說剛才端木煙雪那些醜態也暴露無遺,這實在是東昊國有史以來最大的醜聞了。未來的太子妃竟然是這樣一個女子,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戴了綠帽。

皇甫即墨僵直的身子緩緩轉了過來,冷冷瞪視著公儀恪:“給本宮解釋一下你的別院中怎麽會出現千年妖花這種東西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