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七彩棺槨 第554章 如父如子

我有心想要拒絕,畢竟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拿出太多的時間留在這個地方。`但是想到這件事也是孫佛爺的臨終遺願,我又犯起了猶豫。

“你在顧慮什麽?”周阿公看出我的猶豫不決,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悅。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我問道。

“每個人所需要的時間都是不一樣的,這是要看天分的。有的人,可能一天就能學會,並應用很好。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掌握‘聽雷’的精髓。”

其實如果沒有那麽多的事情,我還是非常想學習“聽雷”的。

自古以來,民盜有四大絕技,統稱為“一聞一嗅二觀”,其中我隻略微懂一嗅,也是我在定穴時最常用的一種手段。

一嗅又稱“辨味”,指的是用鐵釺插進土裏,然後聞探針上麵的土味,以確定地下是否有古墓,當前所在的位置又是古墓的什麽地方。

在龍山的時候,我就是利用這門絕技,在地麵上確定了地下高句麗古墓的占地大小及具體構造。

二觀則分別指的是觀山川和觀星位,這兩者都屬於風水學範疇。`趙爺就是觀山川的高手,但並不算是最頂尖的高手。

聽說圈子裏有這樣的人,僅憑山川走勢,就能鎖定古墓的位置,誤差在十米範圍之內,堪稱神人。

觀星位的高手我沒見過,甚至也沒聽說過,據孫佛爺說,那一門絕技真的已經成絕技了,目前應該是沒有人會。

而一聞,指的就是聽雷。

聽雷對於盜墓者的聽力要求近乎苛刻,但一旦練成,絕對可以稱為四絕之,因為這門技藝不僅可以通過雷聲的回音判斷古墓的位置,甚至能夠大致確定古墓內的構造,藏有哪些大型明器,是否有機關陷阱,是否曾經被盜等信息。

據說曆史上十大民盜之的焦四就有著非常強悍的聽雷功力,他定穴的成功率百分之百,從未有過失手。

孫佛爺曾不止一次替我感到遺憾,憑我的聽力隻要經過鍛煉和實踐,絕對可以達到甚至過焦四的水平,隻可以他並不會聽雷。

所以,當周阿公說要教我聽雷的時候,我的內心無比糾結,真的很難做出選擇。

“小五子,我有些不懂了,你到底在擔心些什麽?是覺得自己已經很厲害了,放不下身段和我這個老家夥學,還是對自己的聽力沒信心?”

說出這樣的話,意味著周阿公有些生氣了。`

我猶豫片刻後,長長歎出一口氣,然後將我從監獄出來之後所經曆的那些事,大致給周阿公講述了一遍。

事情太多,我隻挑有用的講,墓中所經曆的那些凶險隻用幾句話帶過。即使這樣,我還是把他驚得不輕。他甚至伸手偷偷摸我的腦門,好像以為我燒了一樣。

我很認真的告訴周阿公,我所經曆的事情,都是真的,我的講述之中沒有任何虛構的成分,甚至其中更加玄乎的地方還沒有講。

周阿公盯著我的眼睛,沉默了好一會,皺眉問:“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真的可以使死人複活?”

我語氣堅定的說:“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是既然有希望,我總想試一試。趙爺畢竟是因為我而死的,我希望能夠將他回來。”

周阿公低頭沉默許久,忽然歎了口氣說:“小五子啊,你在這一行也算是一個老人兒了,難道你忘記了咱們這一行的那個禁忌嗎?”

我知道他說的“禁忌”是什麽,無非就是:生死分屬陰陽界,莫驚九幽擾亡魂。

這句話說的是,活人和死人本就分屬兩個世界,我們無論做什麽,都絕對不能打擾死者亡魂的平靜。

我不知道我堅持要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我隻知道我放不下。

那個在葫蘆穀裏從容選擇死亡的喇嘛,在臨死之前寫下了三個字:生、死、命。他想說的,是不是生死由命,某要強求呢?

“不管怎麽樣,我還是想試試。”雖然之前被周阿公說得有些猶豫,但是我說出這話的時候,態度非常的堅決。

周阿公皺眉盯著我看了許久,而後長長歎出一口氣,緩緩搖了搖頭,說:“算了,你決定的事情,我相信就是孫佛爺在世,也很難勸得動你。你這孩子,有個大毛病,說好聽點是執著,說難聽點就是個驢性子,太倔。”

我對他管我叫孩子,有些不太適應,尷尬道:“到八月四號,我就滿二十七了。”

周阿公笑著說:“你就是活到七老八十,隻要我們這一輩的人還活著,你在我們眼中依然隻是個孩子。”

好吧,他這樣說,我沒法反駁,隻能默不作聲。

周阿公忽然又歎出一口氣,扭頭將視線放到極遠之處,似乎是看著天邊的流雲,似是自言自語般的說:“孫佛爺在最後那封信裏有句話,我覺得說的很好。他說,他能做的,就是把他所會的本領教給你和黑子,除此之外,他能做的隻有陪伴。我和他都沒有孩子,所以他一直把你和黑子當成自己的孩子在養啊。”

我眼眶有些濕潤,於是抬頭看天,但隻看兩眼就連忙閉上了雙眼,我隻是不想讓眼淚流出來而已。

周阿公這時忽然在旁邊道:“我老了,所以記性很差,有些東**起來,居然過不久就不記得藏在了哪裏。你之前和我說,你們這次來主要是想問我江西有沒有大型古墓對吧?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據我所知,江西不僅有大型古墓,而且還有兩座。至於在哪裏,你幫我找到我遺失的東西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

我沒想到這剛幫他處理完一件事,居然現在又多出一件事。不過,想到隻是找個他忘記了藏在哪裏的東西而已,應該不至於特別困難,於是滿口答應。

話說回來,我沒辦法不答應,因為這是他的條件,我沒的選擇。

“那麽,你藏起來的那個東西是什麽,你大致藏在了什麽地方?”我連忙詢問。

周阿公看著我,忽然狡黠的笑了笑,打著哈欠伸懶腰道:“我累了,要休息一下,等我醒了再告訴你吧。”

說完,他不再理會我,轉身就要進他的那座破屋,但他剛邁進一隻腳又猛的退了回來。

“怎麽還這麽臭?真是要了我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