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想著,玉容歌會跟顧傾城扛上,會有一出難得的好戲觀看之際,玉容歌竟然臉色緩和了。

沒錯,他的眼神在瞬間變得平和了不說,眼角眉梢還展露了春風化雨般的笑容,這笑容落在世人的眼裏,跟顧傾城絲毫不差,也是那般地溫暖照人,那般地清雅脫俗。

這會兒他風度翩翩地走到了安寧的身邊,星眸淺笑地麵對著顧傾城,他似在不經意間抬手,整了整安寧額前的碎發,卻在順手間拂去了顧傾城的手。

玉容歌的這個動作落在顧傾城的眼裏,顧傾城忽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而安寧呢,因為玉容歌這個突兀的舉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剛才見到顧傾城太過開心,以至於忘了邊上的狀況,忘了邊上越來越多擁過來的人群,甚至連玉容歌什麽時候過來的她都不知道,倒讓她覺得稍稍有些窘然。

“世子爺,你今個兒怎麽過來了”安寧對於玉容歌的出現,顯然是有些意外的。玉容歌卻覺得他此來是天經地義,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寧兒,今個兒是你回尚書府的日子,我怎麽可能不過來陪著你呢。倒是這位顧大人,你認識他”他問得雲淡風輕,好像渾然不在意似的。

“自然是認識的,不但認識,他還是我兒時的救命恩人,若非是傾城當年相救,恐怕現在就沒有我安寧這麽一個人了。”安寧直言相告,倒也沒有想著隱瞞玉容歌的意思,那玉容歌聽得安寧跟顧傾城還有這等淵源,自是心頭震撼不小。

不過麵上,他依舊是溫溫潤潤的,笑意淺淺。

“原來是這麽回事。”玉容歌說著對上了顧傾城,語氣中帶了三分感激之情。“顧大人,想不到當年你還救過世子妃,這等恩情,本世子自是感念在心,往後有機會自然是要報答顧大人一二的。”

“世子爺太過客氣了,顧某人怎敢奢望世子爺的報答呢再說了,這件事情安四小姐當年就對顧某人許過諾言,那是顧某人跟安四小姐之間的約定,就不勞煩世子爺在中間插一手了。”顧傾城的意思很明顯,這隻是他跟安寧之間二個人的事情,不關你玉容歌什麽事情,所以世子爺還是不要插足為好。

可玉容歌呢,明明清楚地知曉顧傾城的意思,他卻此刻像個聾子一樣,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似的,繼續在那裏客氣著。

“顧大人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世子妃的事情可不就是本世子的事情嘛,如今世子妃既然欠下顧大人這麽大一個人情,本世子作為世子妃的夫君,這若是不替世子妃表示表示,那也太說不過去了,你說呢,顧大人。”玉容歌的意思也很明顯,他警告著顧傾城,不要妄圖想要親近安寧,想要將安寧從他的身邊搶走,她現在可是他鐵板釘釘上的世子妃,皇上賜婚的,這樁婚事隻有等他死了之後才有可能解除。

所以,死心吧,顧傾城。

可顧傾城呢,笑得眉若彎月,眼神溫柔地似要滴出水來。“世子爺雖然話說得有道理,可是顧某人還是喜歡一碼事歸一碼事。這既然世子妃跟顧某人有過約定,她許諾過會親自報答顧某人的,那顧某人自然也得信守承諾是不如此,顧某人那是絕不會再占世子爺的便宜,讓世子爺再還一個人情的。”

“可本世子覺得這個人情還是由本世子來還比較方便一些,畢竟男女有別,顧大人應該很清楚的,不是嗎”好你個顧傾城,原以為你是個高風亮節的謫仙人物,想不到也有不君子的時候。

玉容歌暗暗鄙視著顧傾城,誰料到顧傾城卻是不再直麵他的問題,反而笑著開口問安寧那個丫頭了。

“安寧,你說這件事情怎麽處理好呢我都聽你的,若是你想讓世子爺還人情的話,我也沒什麽意見的。”顧傾城開玩笑般地說著。其實,他心裏壓根沒有想過要安寧還什麽人情,他救她本就是心甘情願的,其中沒有任何利益的關係。

而安寧呢,雖是第二次見到顧傾城,但是就像了解一個老朋友那般地了解顧傾城,因而隻要顧傾城一個微笑,一個眼神,一句話,她都能將顧傾城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雖說顧傾城不需要她的報答,可在她的心裏,她是希望能夠有一天有機會償還顧傾城這個人情的。

因而此時的她,自是配合著顧傾城的這個玩笑,一臉正經道:“傾城,這件事情不必聽世子爺的。你說得沒錯,那是你我之間的事情,自然得你我二人來解決。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不會讓世子爺來還人情的,要還救命大恩,自然是由我親自來還方顯得有誠意的。”顧傾城得了安寧這個答案,自是笑得十分滿足,他揚眉含笑地朝著對麵的玉容歌道:“世子爺,看來這件事情還真的不需要勞煩你了。”

那玉容歌聽得安寧如此慎重其事地答應顧傾城,不是小氣安寧會報恩這件事情,而是惱怒這意味著往後他們二人還會有來往。

想到往後安寧跟顧傾城也是這般親近和諧地相處著,玉容歌的心口就堵得厲害。

但眼下這種狀況,顯然不是他小氣的時候,越是這樣的場合,他就越應該表示出他的大方,他的風度。

所以努力壓製了心口的那股子悶氣,玉容歌對顧傾城表現出來的樣子,還是挺風度翩翩的。

“這個,既然世子妃同意了,本世子自然也就不多說什麽了。不過,顧大人既然是世子妃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這往後啊,但凡本世子能幫得上忙的,隻要顧大人開口,本世子一定會盡力而為的。”說完這番話,玉容歌又轉而溫情脈脈地看向旁邊的安寧。

“寧兒,這一直站在大門外敘舊也不是個事。你看,這看得人是越來越多了,這都堵在尚書府門口也是個麻煩,你想想看,等會巡邏侍衛經過的時候還以為這裏發生什麽大事了呢,到時候可就麻煩上門了。再說了,你讓顧大人一直站在門外說話也不方便啊,還是等下次有機會,再好好地邀請顧大人上門敘舊吧。”玉容歌這會兒的心思就是將安寧跟顧傾城隔離得遠遠的,至於下一次,那是什麽時候,誰都不清楚了。

而安寧呢,看到人來人往的街麵上,確實不方便跟顧傾城敘舊,便點了點頭,同意了玉容歌的說法。

“玉容歌,你說得有道理。這樣吧,傾城,你若是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等下次有機會我派人過來邀請你,到時候我一定請你好好地吃頓好的。”

“相請不如偶遇,難得今個兒有緣遇到,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安大人談一談,如此,這頓飯菜正好可以在尚書府裏解決了。”顧傾城今兒個過來一趟,確實跟安寧的父親安明遠有事要談,這個時候恰逢安寧回府,倒是他的幸運。

如此,安寧自是愉悅地帶著顧傾城一道兒進了府門。

而跟著後頭的玉容歌呢,看著前頭安寧跟顧傾城相談甚歡的樣子,他再次覺得命運對他充滿了深深的惡意,為什麽顧傾城這個家夥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