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看熱鬧是世人的通病,老實人打老婆引來了大量村民的圍觀,吳中元離開時還有很多聞訊前來看熱鬧的人正在往這邊來。

吳中元遊走在村中的街道上,尋找著下一個觀察目標,他挺喜歡看人家相親,相親的本質是陌生男女互相接觸,達成共識之後結成伴侶,繁衍後代行為的一部分,但凡是普遍的共性行為,都有一定的觀察價值。

不過相親好像不在晚上進行,溜達了一陣兒不見目標,便開始串門入戶,這時候飯點兒還沒過,很多人都湊在一起喝酒,也有吃飯早的,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玩牌。

晃悠到村東時,吳中元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哭的還挺慘,於是便循聲找了過去,是一個當爹的在打孩子,孩子有十一二歲的光景,是個男孩,貌似是闖了禍了,正在被當爹的用棍子抽打。

當爹的一臉的憤怒,打的也挺狠,吳中元聽了片刻,原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而是孩子今天出去玩的超時了,沒有完成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

國人崇信棍棒底下出孝子,其實這種想法是非常錯誤的,對於孩子不能過分溺愛,卻也沒必要太過嚴厲,孩子畢竟是孩子,成年人都不一定有足夠的自製力,更何況是個孩子。

打完孩子,當爹的扔下棍子出去喝酒去了,留下個當媽的在哄孩子,隻道你爸打你也是為你好,希望你長大以後能有出息,不要像爸媽這樣隻能在村裏種地。

孩子含著淚點頭,一副懂事的樣子,至於心裏是不是真的認可當媽的說法,沒人知道,因為哪怕是神仙也不知道其他人心裏在想什麽。

對於這種教育方法,吳中元是很不認可的,原因很簡單,當爹和當媽的沒資格這麽嚴厲的要求孩子,因為他們自己都沒混出個人樣,卻過分嚴厲的要求孩子,其本質就是兩個沒出息的老鳥,將自己的意願強加給小鳥,自己都飛不出兩裏地,卻非要逼著小鳥飛出一百裏。

其實不希望孩子在農村種地,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父母自己走出農村,大鳥出去了,小鳥自然也就出去了,身為父母,不能向孩子提出自己都做不到的要求,最好的教育方法就是以身作則,老子飛了一萬裏,你給老子飛出八千裏就行了,這才是一個稱職的爹媽應該做的。

平心而論,大部分的父母都是不稱職的,不能為了謳歌父愛,為了讚美母愛,而喪失最基本的客觀和公正,為什麽很多孩子會出現青春期的叛逆?不是因為孩子變壞了,而是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意識,對於父母不正確的教育方式不再一味屈從了,事實上隻要前期教育得當,令孩子心服口服,青春期的叛逆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有些事情就是亂象,完全沒有必要深究,但有些事情值得深思,以當爹的打孩子為例,當爹的是一個家庭的引領者,是家庭這艘小船的船長,這個家庭如果出了問題,他要負主要責任,權力越大的引領者,肩負的責任也就越大,羊群最終走向哪裏,並不取決於大部分的追隨者,而是取決於頭羊的意誌,說白了就是權力頂層的幾個人的意誌決定了成千上萬人的命運,以他自己為例,他是遠古時期人族的君王,他的一句話直接決定了整個人族的命運。

想到此處,吳中元隱約有所感悟,急忙瞬移回到先前落腳的大隊部,自爐子旁邊坐了下來,閉上眼睛去捕捉剛才自腦海裏閃過的縹緲念頭,還好,他找回了剛才那種感覺,剛才想到的是核心人物決定了成千上萬民眾的命運,要改變成千上萬的人,不需要對他們每個人進行逐一改變,隻需要改變他們的核心人物。

對靈氣的改變也是如此,此前他作法隻是針對具體的靈氣,直接調馭控製大量以個體為單位的靈氣,說的具體一點就是一次調馭一千或者一萬個靈氣,雖然威力也很大,卻還是有一定的極限,想要進一步提升對靈氣的控製能力,不應該趕羊群,而是應該抓頭羊。

什麽是頭羊,五行靈氣就是五大頭羊,而這五大頭羊又衍生於陰陽兩大巨頭,如果能夠找出金木水火土五大頭羊中的一個,就能控製世界的五分之一,如果能夠找出陰陽兩大頭羊,就能控製整個由氣息凝聚而成的真實世界。

但五大頭羊和兩大巨頭又並不是具體的五個獨立的個體和由這五個獨立個體組成的兩個更大的個體,而是五行和陰陽衍生出的碩大群體的五種和更大的兩種共性。

拋開陰陽不論,隻說五行,這五種共性也可以理解為五種趨勢,想要控製趨勢,最有效的方法不是施以外力,嚐試改變趨勢,而是置身其中,以自身來引領趨勢,說白了就是要將自己變成五大頭羊中的一個。

想要加入這支隊伍並成為這支隊伍的領頭羊,首先要了解這支隊伍,不過眼下他所處的環境不適合他進行更深的推演,隻能將這一想法暫時寄存在腦子裏並加以強化,留待日後再做延伸。

他是太元修為,擁有超強的記憶力,故此可以寄存自己的想法,但普通人很難做到這一點,有時候生出的某個想法很容易在紛擾的雜念中丟失,有句話叫溫故而知新,其實就是這個道理,對於一個比較好的想法,亦或是一個比較好的規劃,或者是想達到什麽樣的目的,都需要經常加以強化,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淡忘,隻有這樣才能堅定不移的朝著既定目標進發。

世人最常犯的一個錯誤就是目標不夠堅定,經常根據客觀情況對既定目標進行隨機調整,一開始又發誓又剁手指的非長白山人參姑娘不娶,出發之後遇到各種問題,經常調整路線,到最後跑到海南島娶了漁家小姐,這是什麽?這是背離初衷,是隨波逐流,是對命運的妥協,是對人生的苟且。

參悟是一種極為複雜的思維活動,需要以理性邏輯進行約束,以感性思維進行發散,想到世人心性不夠穩定,經常調整前進路線,吳中元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在變化形體時的精神狀態,那是一種非常穩定的狀態,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變成什麽樣子,如果變化時腦海裏的形象很模糊,還指不定變成什麽鬼樣子。

這說明人的意誌力越強大,越穩定,所能掌握和控製的東西就越多,人隻能擁有自己了解並可以駕馭的東西,隻會開拖拉機的人,就算給他一輛法拉利,他也得開到溝裏去,因為他駕馭不了。

以己推人,自己目前之所以尚未催生元嬰,尚未擁有往複古今,再造乾坤的能力,主要原因是自己的意誌還不夠堅定,神識還不夠強大,見識和閱曆還不夠豐富,對世界還缺乏足夠的了解。

想到此處,吳中元沒有繼續發散延伸,而是收回思緒,拿起鏟子往爐子裏添了幾塊煤,然後以火屬靈氣將其引燃,再將水壺裏的水加滿,放置其上,晚些時候他還要回來休息。

初春時節的晚上還是很冷的,到了七八點鍾街上就沒什麽人了,吳中元又來到一戶人家,家裏的男人在東屋看電視,而西屋則聚集了一群女人,以中年女人居多,其中還有一個年輕的姑娘。

這群中年女人貌似是這個姑娘的親戚,其中還有她的老媽,正在開導這個姑娘,以過來人的口吻,以自己的經驗來勸這個姑娘應該選哪個小夥子。

姑娘原來想選敢打敢闖的張三,因為她喜歡這類男人,後來在這群親戚的諄諄善誘和充滿善意的勸導之下逐漸改變了想法,開始傾向於安分守己的李四。

最終七大姑八大姨一臉欣慰的去了,而吳中元也悄然退去,帶著失望和惋惜。

做人要有主心骨,要相信自己的感覺,人一開始喜歡什麽,到最後還會喜歡什麽,一開始喜歡馬的人,不能因為被馬踢了一腳就去選擇牛,完全可以換個不踢人的馬嘛,因噎廢食,不左即右乃是大忌,後患無窮。

世上最大的錯事往往都是自認為正確的人做出來的,不能否定這群七大姑八大姨的一腔善意,但她們隻是一群沒有見識的婦女,自己的人生也並不成功,她們的經驗和看法其實沒什麽參考價值,她們甚至連決定應該由承擔後果的人來下,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一片好心辦了壞事兒。

最可惡的是這個姑娘的老媽,甚至用‘你非要氣死我,’‘你要嫁了他,以後就別進門’這樣的話來逼迫自己的女兒聽從自己的建議,又是一個不稱職的父母,非要讓子女為自己的想法買單,何其自私。

姑娘自己也是個沒主意的,愚忠愚孝,寧肯委屈自己也要讓父母舒心,這種人是很可怕的,最要命的是她以眾人的意見為參考,什麽聽人勸,吃飽飯,那也得看是什麽人的勸,隻有成功人士才有勸人的資格,失敗者的奉勸分文不值。

晚上十點多,吳中元回到了落腳處,其實他並不困,但這時候人家都已經開始休息了,穿牆入戶看到的經常是少兒不宜。

頭腦越清醒,看到的越是烏煙瘴氣,越是滿目瘡痍,吳中元躺在長椅上長出了一口粗氣,明天嚐試換一個觀察角度,找找淳樸和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