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的直徑也在五尺左右,也就是不到一米七,這樣的直徑對於侏儒來說有些浪費,因為這兩個侏儒的身高隻有一米多點兒,之所以挖掘出這麽大的地洞自然不是為了進出方便,最大的可能是這兩個侏儒的本體就是這麽大。

這樣的高度,略微彎腰就可以直接行走,地道的四壁都留有清晰的巨大爪印,仔細看,像穿山甲卻不是穿山甲,應該是一種與穿山甲相似的動物。

地道的牆壁上有些地方被磨的很是光滑,說明這條地道挖掘的時間很長了,這兩個侏儒曾經多次進出往返。

地道裏殘留有動物特有的腥臊氣,卻不是非常濃重,而且仔細觀察之後發現地道裏沒有動物的毛發散落,由此可見這兩個化身侏儒的動物很可能是不長毛兒的。

身處封閉或者相對封閉的環境中,人會本能的感覺壓抑,好在地道比較寬敞,這種感覺還不是非常強烈,向前緩慢移動的同時,吳中元想的最多的是萬一與那兩個侏儒走碰頭了怎麽辦,不管是對方現出原形猛烈衝撞,還是以侏儒的形態過來攻擊他,對他都很不利。

沒毛兒的動物身上很可能會有甲片,手裏的糞叉怕是很難對它們造成嚴重傷害。攔不住,跑不快,一旦遭遇,極為被動。

想要降低風險,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走快些,走的越快,穿過地道所用的時間就越少,與侏儒遭遇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這兩個侏儒很會打洞,地道挖的並不是直的,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處拐折,這麽做的目的想必是為了防止塌方。

這些拐折給他提供了不少便利,每移動到一處拐折處就會先探頭出去看一眼,確定侏儒不在這段兒就可以安心往前走。

七拐八拐,終於聽到了動靜,不是挖洞的聲音,而是竊竊私語。

地道裏沒有石頭,也沒有其他可以發出聲響的東西,吳中元小心靠近,自距“二人”十幾米的拐折處蹲了下來。

那兩個侏儒並未察覺到他的存在,仍在小聲說話,狗皮帽子歲數小點兒,喊那個狐皮帽子大哥,狐皮帽子喊狗皮帽子老二。

用現在的話說,老二就是那種心理素質不太好而且還有點碎嘴子的人,事到臨頭各種擔心,先是擔心被薑南等人發現,會遭到圍攻。然後又擔心拿到了鸞鳳劍裏的東西,卻沒辦法將鸞鳳劍複原。隨後又擔心那人得了劍裏的東西會不給他們剩下的那些丹藥。

大哥一直在安撫老二,試圖緩解他的緊張情緒,也沒有更多具體所指,老二提到那人可能不給他們剩下的丹藥,大哥也沒說那人是誰,隻說不會的。

言多必失,其實也有前提的,並不是什麽人說多了都會有破綻,僅限於腦子不夠用的人,人傻盡量少說話,不然很容易漏彪。

老二還在那兒嘟囔,大哥耐著性子與他說話,吳中元一邊聽他們嘮叨,一邊自腦海裏回憶這兩個家夥剛才說的話,二人的交談證實了他的猜測,他們果然有同夥兒,確切的說是有人在幕後指使,這個指使他們的人用丹藥來引誘他們,讓他們去偷鸞鳳劍裏的東西來交換丹藥。

老二先前說的是“剩下的那些丹藥”,這就表明指使他們的人在事前已經給了他們一些丹藥,並許諾事成之後再給剩下的那些。

這兩個侏儒是什麽修為他不太清楚,但二人既然能夠幻化人形,肯定靈氣修為不會太低,尋常丹藥對他們怕是沒什麽**力的,除非是提升類的補氣丹藥。

老二說的是‘那些丹藥’,言下之意是事成之後對方給他們的丹藥還不止一枚兩枚,而是一些。這兩個侏儒知道自己目前做的事情非常危險,但他們還是要冒險去做,這至少能說明三個問題,一是幕後之人事先給了他們足夠多的好處,也就是定金,這麽危險的事情,事先不見到好處,他們是不會冒險的。

二是幕後之人對他們許諾的事成之後的回報足夠誘人,要知道一枚丹藥就是一階,他們得到的承諾是“一些”,就說明對方承諾的很可能是兩階甚至是三階,按照常人思維,最大的可能是之前的定金是紫氣以下的丹藥,而事後的回報是紫氣三階,至少也是兩階,除此之外沒什麽東西值得這兩個侏儒拿命來冒險。

三是這兩個侏儒確信幕後之人手裏有這些丹藥,搞不好這幕後之人還曾經把這些丹藥給他們看過,如此一來問題就出現了,什麽樣的人手裏會有這麽多丹藥?要知道即便在牛族,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得到丹藥的,也正因為丹藥的稀缺,所以它們才珍貴,符合這個條件的隻有牛族的高層,換言之,這兩個侏儒很可能是牛族的高階勇士請來的。

對,應該是這樣,可能性非常大,也隻有牛族人才會隻要金簡而不要鸞鳳劍,因為他們就算得到了鸞鳳劍也沒法兒使用。若是外族人,會直接讓他們把劍偷走,要知道單偷劍裏的金簡比偷走鸞鳳劍難度要大的多。

這個人是誰?是不是薑百裏?搞不好就是這家夥,這老東西之前見識過通靈神兵的威力,再好的東西不親自嚐試也體會不到其中的妙處,薑百裏領教過牛龍鐧的厲害,知道通靈神兵的神異,如果金簡被他得了,他完全可以再打造一件兵器,將金簡暗藏其中,同樣可以達到補充靈氣的效果,而且除非使用之人,外人根本看不出兵器有什麽玄機。

到底是不是薑百裏,目前還說不準,不能單靠臆斷就給人亂扣帽子,不過這家夥的可能性的確最大。

他所疑惑的問題,也正是老二疑惑的,老二一直在擔心大哥拿了劍裏麵的東西給那人,那人會出爾反爾,大哥隻是在耐心安撫,讓他不用擔心。

根據二人的交談,可以發現老二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大哥也一直不告訴他。

竊竊私語過後,二人準備動手了。

老二又開始擔心二人挖歪了,挖的不是更衣處而是浴池,擔心頂開石板之後浴池裏的水會灌下來。

聽得老二言語,吳中元越發確定他們幕後之人是牛族高層,因為隻有牛族高層才可能知道王族浴池的建築布局。

大哥的耐性出奇的好,任憑老二如何碎嘴念叨,一直在寬慰安撫。

任憑大哥如何安撫,老二就是不放心,嘟囔著上回怎麽怎麽樣,還有一回怎麽怎麽樣,聽那話外之音,貌似大哥此前沒少坑他。

老二的擔憂並不是沒必要的,不止是他,連偷聽的吳中元都感覺大哥是想坑老二,要知道每個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如果一個人突然對誰非常有耐性,那就得提防這個人是不是騙子了。

一聲長噓之後,老二不吭聲兒了。

等了片刻,仍然沒動靜,吳中元小心翼翼的探頭出去,隻見那兩個侏儒正站在地道盡頭的土階上向外張望,腦袋伸出去了,但五短身子還在地道裏,他們的衣服留在住處,這時候是光著屁股的。

伸頭張望片刻,二人又蹲了下來,一通比劃,根據二人比劃的手勢來看,他們已經看到了鸞鳳劍,大哥正催促老二進去偷,而老二因為之前被大哥坑過,這次堅持讓大哥先進去。

大哥無奈,蹬扒著小短腿兒爬了上去,然後探手回來,把老二也拉了上去。

二人上去之後,地道盡頭的光亮隨之消失,這說明二人出去之後把上麵的石板又給扣上了。

吳中元快步走了過去,慢慢撐起那塊石板,露出眼睛往四麵張望。

這是一處很大的宮殿式建築,麵積足有上千平方,分為兩個區域,北麵是一個個熱氣騰騰的大浴池,南麵是更衣室和休息區,有不少桌案和茶幾,上麵有水果和點心。浴池和休息區之間有麵很大的屏風,將南北兩個區域分隔開來。

此時那兩個侏儒正躡手躡腳的往西北方向的一處桌案走去,那上麵放著女人的衣物,鸞鳳劍也放在那裏。

此時浴池裏有說話聲和撩水聲傳來,掩蓋了二人的腳步聲,便是如此,那兩個侏儒也是如履薄冰,走一步停一停,提心吊膽。

地道出口位於南側區域,而浴池的出口位於西南方位。

這時候時機已經成熟了,但吳中元一直沒有動手,因為這時候若是喊一嗓子‘有人要偷鸞鳳劍’,薑南肯定得赤身出來,豈不是便宜了這兩個侏儒。

猶豫的工夫,那兩個侏儒仍在躡手躡腳的往前走,離那鸞鳳劍已經不足兩丈了,不能再猶豫了,當機立斷,挪開石板縱身躍出,手持糞叉,大吼一聲,“抓賊!”

他是有心理準備的,但別人沒有,不管是那兩個侏儒還是屏風那邊正在沐浴的薑南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薑南等人是什麽反應他不知道,但那兩個侏儒是真的被嚇了一跳,一蹦三尺。

待得反應過來,大哥推了老二一把,“我去打他,你去拿劍。”

大哥言罷,雙臂下擺,低頭前衝,前衝之時現出原形,原來是一隻牛犢大小的異種犰狳,身形龐大,怕是足有四五百斤。

吳中元緊握糞叉,待犰狳衝來,衝著腦袋就是一叉,但這犰狳的頭部也有甲片覆蓋,不但沒有傷到它,反倒折斷了糞叉。

犰狳反身再衝,吳中元隻得閃身避開,那犰狳急停快變,化作侏儒想要往那洞裏鑽。

吳中元見機得快,縱身衝至,急起右腳將它踢飛了出去。

老二這時候已經抓了鸞鳳劍在手,正在往回跑,到得近前正好看到它大哥被吳中元踢飛,愕然驚呆,不知所措。

就在此時,薑南閃身而出,不出所料,是光著的,因為沒有人會穿著衣服洗澡。

大哥正在往西倒飛還沒落地,老二正在愕然的看著吳中元。

春光乍泄,吳中元光顧的看別人有沒有看到了,自己卻沒定睛細看,曇花一現,良機稍縱即逝,隻這一愣神的工夫,薑南已經扯過披風,纏卷遮羞。

可能是看到他的眼神有異,老二本能的回頭張望,它回頭的有點晚,應該是沒看到什麽,不過也可能看到了點兒什麽。

糞叉斷杆兒還在吳中元手裏,見它回頭,舉起木棍就要打它。

老二回頭,嚇的麵無人色,抖若篩糠,“大,大,大哥,劍,劍,劍,給,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