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得侏儒的言語,吳中元立刻想到了鸞鳳劍,原因很簡單,鸞鳳劍裏麵藏有金簡,而且取出金簡之後,鸞鳳劍還可以複原。

這兩個侏儒一個四十多歲,一個三十多歲,侏儒的長相在他看來都差不多,手短腳短腦袋大,這兩個侏儒的頭上都戴著帽子,年紀大的戴的是個狐皮帽子,而三十來歲那個戴的是狗皮帽子。

說話的是那個狐皮帽子,狗皮帽子接過店家遞過來的羊肉,分給狐皮帽子一塊兒,“大哥,要不咱們還是一起進去吧。”

“我得留在外麵與你把風。”狐皮帽子說道。

狗皮帽子環視左右,見周圍沒什麽人,隻有一個啃餅子的年輕人,也正在翹腳往囚牢方向看,自忖沒人注意到他們,狗皮帽子又衝狐皮帽子說道,“大哥,還是一起進去吧,萬一出什麽事兒,也能有個照應。”

“你怎麽這麽沒出息呢?”狐皮帽子抬手給了狗皮帽子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在了狗皮帽子的左肩上,拍起一蓬塵土。

就在此時,又有人過來換買食物,二人便離開食攤往北走去,一邊走,一邊吃,吃的時候那狗皮帽子還在嘟囔,說是心裏不踏實,總感覺要出什麽事兒。

狐皮帽子無奈,隻能答應與他一起進去,狗皮帽子這才轉憂為喜,雙手捧著那塊羊肉大口咬嚼。

待二人走過去之後,吳中元轉頭自後麵打量這二人,這兩個家夥身上都沾有不少塵土,再看他們走路的姿勢和進食的動作,都顯得十分怪異,他們走的搖搖晃晃,進食時是用臼齒啃咬羊肉,而且咀嚼的速度很快,這兩個侏儒很可能不是人,而是兩隻擅長掘洞的異類。

待換買食物的人離開,吳中元湊到食攤前衝店主問道,“老哥,剛才那兩個矮子經常來買吃的嗎?”

“也不經常,偶爾會來。”店主回答。

“怎麽之前沒見過他們?”吳中元又問。

店主說道,“他們不是牛族人,是外麵來的。”

“來多久了?”吳中元追問。

“有七八天了吧。”店主說道,凡事兒都有原因,他之所以對吳中元知無不言,是因為吳中元大方,一件羊皮坎肩能換二十個烤餅,而吳中元隻要了倆。

吳中元道了聲謝,轉身往北走去。

“哎哎,”店主在後麵叫他,待吳中元轉身回頭,好心提醒道,“他們好像會功夫,你可別去惹他們。”

吳中元點了點頭,轉身向囚牢圍牆走去。

知道熊族的九陰巫師被抓來了,眾人都來圍觀,囚牢外麵圍了不少人,這時候動手救人等同飛蛾撲火,吳中元也沒打算救人,他靠近囚牢隻是借助人群的掩護往北移動,暗中跟蹤那兩個侏儒。

現在是螳螂捕蟬,那兩個侏儒就是蟬,他就是螳螂,但是得提防還有黃雀在後,這兩個侏儒很可能不是獨自行動,很可能還有同夥。

判斷的依據是知道鸞鳳劍在薑南手裏的人很多,但知道鸞鳳劍裏藏有金簡的人可不多,這時候可不像現代,有網絡有手機,現在消息傳播的比較慢,吳煥得知這一消息之後立刻通知了吳勤,吳勤和吳煥見麵是在四天前,而那時候這兩個侏儒已經來到連山城了。

換言之,這兩個侏儒得到消息的時間甚至比吳煥得到消息的時間還要早,就這麽兩個粗枝大葉,當街談論秘密的二貨,不可能第一時間得到通靈神兵裏藏有金簡的消息,他們很可能是受什麽人遣派指使的,而指使他們的人搞不好就藏在這附近。

跟蹤也是有技巧的,一不能傻乎乎的跟在後麵,得混入人群。二不能直勾勾的盯著目標,得佯裝無意。三不能顯露自己與周圍的人不熟悉,得不時與路人打招呼。

吳中元不時與人打招呼,而他打招呼的人也多會給予回應,實際上他們並不認識吳中元,但他們不確定自己是真的不認識,還是原本認識卻給忘記了。

那兩個侏儒一直在往北走,走到街道盡頭之後往東去了。

吳中元沒有原路跟上去,而是往西走了一條街,自西麵往北走,到得北麵街頭往東看了一眼,那兩個侏儒仍在往東走,而東麵是條小河,他們走到盡頭之後不可能繼續往東去,還得往北拐。

於是就繼續往北,先到下一處街口等他們。

如此這般,終於找到了這兩個侏儒的住處,山腳下有片房子,裏麵住的都是底層的平民,而那兩個侏儒就住在東北角的那棟房子裏。

往東就是小河,往北就是山林,在北麵山腰處有處石頭建築,建築周圍有很多樹木,看不到建築的具體形狀,隻能隱約看到那處石頭建築的麵積挺大,民居東麵的那條小河就自山腰的石頭建築東麵流過。

小河兩岸有婦人在洗衣服,沿岸還有幾處木頭屋子,有頭發濕漉漉的婦人自其中一處屋子裏出來,看樣子那些木頭屋子是居民洗澡的地方。

目前是三月,常溫水是不能洗澡的,除非是溫泉。也不用靠近用手去試,隻看兩岸的綠草就能確定這一點。

如此一來,山腰那處建築是什麽所在也就不難猜測了,那裏應該是一處溫泉浴池,根據石質建築的大小以及它所處的位置來看,很可能是專供貴族洗浴的地方。

那兩個侏儒的住處離山腰的浴池直線距離應該在一千米左右,想要打洞進入浴池絕不是朝夕之功,不過二人來這裏已經有七八天了,應該已經挖出了一條通向浴池的地道。

薑南得到鸞鳳劍一事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保護鸞鳳劍最好的方式就是隨身攜帶,但吃飯睡覺可以帶著鸞鳳劍,洗澡總不能帶著它,這兩個侏儒想必是想趁薑南洗澡的時候偷入浴室盜取鸞鳳劍裏麵的金簡。

至於二人為什麽不直接偷走鸞鳳劍而是隻盜走裏麵的金簡,有多種可能,最大的可能是擔心盜走鸞鳳劍之後連山城會封閉城池,全城搜索,他們無法全身而退。

便是猜到了這兩個侏儒想幹什麽,他也做不得什麽,因為他是熊族勇士,本來就是混進來的,別說不知道薑南住在哪裏,就算知道也沒法兒過去通知她。

袖手旁觀肯定不成,萬一他們真的盜走了鸞鳳劍裏的金簡,鸞鳳劍就不再是可以補充靈氣的通靈神兵了。

設法通知城裏的其他勇士前來抓捕?不成,怎麽通知?以什麽樣的方式通知?不管以什麽方式通知都不成,牛族會以為有人故意聲東擊西,屆時會率先嚴密看守吳荻。

退一步說即便牛族沒有起疑,而是派人來抓,如果抓到了還好,萬一走脫了,豈不是全城戒嚴,屆時自己如何救人?又如何逃走?

自己出手,拿下他們?不成,弓箭他留在了城外,與對方近身相搏他沒有把握,就算有弓箭在手,也沒機會使用,因為他們二人躲在屋子裏,他沒有使用弓箭的機會。

苦思良久,感覺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趁二人潛入浴池盜劍,堵住地道,令他們不得原路返回。

而且要堵的話,隻能堵靠近浴池的出口,堵住位於民居裏的入口沒什麽效果,他們二人可以自其他地方打洞出來。

想到此處,便回到西麵路口坐了下來,自這裏也看不到位於山腰的浴池,卻能看到通往浴池的道路,倘若有人前往浴池,他就能夠看到。

倘若薑南真的去了浴池,那兩個侏儒就會潛入盜竊。薑南去到浴池之後,民居裏是沒有人的,屆時他就可以動手了。

坐下不久,就發現有一群女子自山頂沿著台階下來了,與熊族一樣,牛族的王族都住在城中高處。

自山上下來的女子有七八個,穿的都是王族的服飾,待得距離稍近,吳中元看清了那些女子的樣貌,都是些美麗的女子,年紀稍大一點的應該是王後夫人,年紀較小的幾個人可能是公主貴人,薑南亦在其中。

薑南的手裏拿著一把劍,應該是鸞鳳劍,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鸞鳳劍本身並無劍鞘,而薑南手中的長劍卻有劍鞘,想必是她拿到鸞鳳劍之後量劍配製的。

除了長劍,薑南手裏還拎著一個小籃子,裏麵應該是換洗的衣服和沐浴的用物。

薑南此番穿戴的是貴人服飾,美麗嬌豔,雍容華貴,與穿戴勇士服飾時的幹練颯爽判若兩人。

待薑南等人消失於山腰處的浴池,吳中元起身往東,來到那兩個侏儒所在的民居前,側耳細聽,沒聽到有人說話,又扔了塊石頭進去,屋裏的人也沒反應。

轉視左右,遠眺南北,確定無人,翻牆而入。

院子裏沒有多少積土,卻有一處通向東麵的洞口,屋子東麵就是那條河流,這條地道想必是二人處理泥土的地方,夜晚無人時直接將挖出來的泥土送到河裏順流衝走。

二人不在屋裏,衣服卻都留下了,這說明二人確是異類,此時已經現出原形進入了地道。

地道的入口寬約五尺,比他想象中的要寬敞,是斜行向上的,地道的這種走勢,倘若自洞口點火,煙霧是會向上走的。

但環顧四周,沒有生火之物,也沒有可以燃燒的柴草。

此時薑南進入浴池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不能耽擱了,得趕緊進去阻止,可不能讓這兩個侏儒盜走了鸞鳳劍裏的金簡。

想到此處,好像又感覺哪裏不對,貌似自己急於阻止,並不單純是擔心侏儒盜走金簡,好像還有點別的什麽。

仔細一想,了然了,還有不想讓侏儒偷看薑南洗澡。

身上隻有一把匕首,不太合用,四顧之後自牆角抓了支糞叉在手,匍身鑽進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