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說開了

原本就抻著脖子看的劉豔一下衝了過來:“大師兄,你說啥?我家死酒鬼被抓進衙門了?”

白應魁點點頭,似乎是覺得不好意思似的:“也不知道是誰報了官的——你還是去看看吧!”

劉豔咬著唇,狠狠地跺了下腳:“那死鬼,早就讓他早喝點黃湯了,他非不聽,現在可好,活該他在衙門裏吃苦頭……”

嘴上罵得狠,卻到底還是求道:“大師兄,你知道馬立三那個死鬼的,其實他心腸不算壞,就是小心眼,又愛喝酒,一喝了酒就跟換個人似的,又是罵人又是惹事的,可酒一醒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連自己做了什麽事兒都說不清楚。這回他真的不是故意去捅傷你的……”

抹了抹眼角,劉豔哭道:“都怪我不好,我不該罵他不中用!連大師兄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要不是我那麽罵他,他也不會喝了酒就跑你那兒發酒瘋去……”

抽抽涕涕的,劉豔抹著眼淚哀求:“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那死鬼吧!等他出來,我讓他給你磕頭賠罪——雖然那死鬼混蛋,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啊!”

劉豔哭成個淚人似的,白應魁覺得尷尬,朱氏反倒心情好了。

如果劉豔一門心思就撲在白應魁身上,朱氏才真是覺得危險,可現在劉豔口口聲聲罵著丈夫死鬼,卻還是開口為他求情,倒讓朱氏放鬆了警惕。

“得了,你也別哭了!沒看到我男人養傷呢嗎?”沉聲打斷劉豔的話,朱氏皺著眉道:“你們兩口子怎麽回事,和我們沒關係。可我們大寶他爹現在就這麽被捅了一刀,也冤——你說是不是?”

劉豔的氣焰小了些,看看朱氏,沒吭聲,隻是點了點頭。

“大寶他爹是個好性子,可我們老白家也不是這麽好欺負的,你看看,我公爹就在跟前,你有什麽話和他老人家說。”

一杆子把事情支到了白老爺子那裏,朱氏回身手按在白應魁的手上,一個眼神止住了白應魁要說出口的話,隻是不看劉豔。

劉豔沒辦法,隻得求到白老爺子麵前:“白大爺,您心腸最好,就當可憐可憐我吧!”

看了眼朱氏,白老爺子皺起眉,忽然手一揮,道:“出去說……”

看著劉豔跟在白老爺子身後出去了,白應福才上前,低頭看看白應魁,問候:“大哥,你現在怎麽樣?大夫怎麽說的?”

白應魁苦笑了下:“大夫說我運氣好,沒傷到內腑,不過這一刀捅得不淺,血又流得多,得好好休息些日子……”

“哦,那就休息唄,反正都是貓冬呢!”

朱氏眼皮一翻盯了眼白應福卻沒說話。

白應福就道:“大哥,你好好養著,我出去聽聽,看爹是個什麽意思。那個馬立三,總不能這麽放過他。咱們這苦主,再怎麽著,也得給自己討回點公道。”

說罷,起身往外走,一直站在門口的白應天也跟上,隱約的聽到白應天在外頭問:“那個劉豔是咋回事啊?和大哥不是有點什麽那個吧?”

“小聲點,回頭大嫂打你一巴掌你才樂了……”白應福低聲說著,卻間接地認了有點什麽。

白應魁聽得心頭發緊,忙剖白:“他娘,你可別聽老三胡說八道,我和劉豔是一丁點事都沒有。當初我師父才一提這話,我就拒了。再說,當初我要是有那心,就不會去你家提親了……”

白了白應魁一眼,朱氏哼道:“誰說你啥了?孩子們都在呢,瞎說個啥?”

白應魁眼一掃,看到一對兒女都眼巴巴地看著他,忙笑了笑。

許文嵐還好,聽得再多也麵色不變,白勝文卻有些臉發紅,隻覺得聽到了父母的隱私,很是難堪。想走,卻又惦記著爹的傷,不願意避開。

“爹沒事,真的,再過幾天,就又是活蹦亂跳的好漢一條。”

白應魁張張手臂,想坐起來,卻被朱氏推得躺下:“你好好養著!當自己是卡了個跟頭爬起來就好了啊?這被刀捅的,少說不得養個一個月?”

抹了把眼睛,朱氏別過臉去,小聲道:“你聽老三說那話,還反正是貓冬,咋的,要是農忙的時候,你傷了就不讓你養著唄?”

白應魁忙勸:“老三不是那個意思……”話到最後卻是越來越小聲,隻能低聲道:“你別哭了,哭得我的心都亂了,總是讓你哭,我這個做相公的沒用。”

“我哭我的,關你啥事?”說是這麽說,朱氏卻到底抹幹了淚。

看著白應魁,朱氏沉聲道:“白應魁,我問你,那個劉豔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啊?”白應魁有些發毛,看看兩小,又道:“孩子這不都在呢嘛!”

朱氏頭一扭,道:“你們兩個先出去,我和你爹說點事。”

哪兒還用出去啊!聽都聽差不多了。

心裏吐槽,許文嵐卻還是順從地拉著白勝文出去了,也不走遠,就蹲在門口。

可隔著一道門,又有什麽聽不到的?

白勝文還老實,一發覺還能聽到,就捂上了耳朵,許文嵐卻是豎著耳朵聽。

“文嵐……”小聲叫了聲,白勝文伸手來捂許文嵐的耳朵。

許文嵐頭一個勁地晃,甩不開又道:“我自己捂。”

白勝文撒開手,許文嵐果然抬手捂住耳朵,卻隻是虛捂,還是能聽到裏頭的動靜。

“寶他娘,這麽多年,我啥時騙過你啊?雖說有些事,我對不住你,可卻從沒騙過你一句——你說是不是?”

“我可以發誓,我和她真沒事。是,當初師父是說過小師妹中意我,讓我入贅,可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那事,也就是那個時候,別人說了你,我一聽就中意了。那時候娘和爹說家裏兄弟多,就是放我出去入贅,也沒什麽大不了。可我已經相中了你,又怎麽肯幹?當著爹的麵,我就駁了娘,說是老白家再窮也不能去當上門女婿,更何況我是長子,更不能做那樣的事,讓人指著脊梁骨罵。那會兒娘剛生了老四,我還問她是不是老四以後就給人當上門女婿……”

呼了口氣,白應魁又道:“就因為這個,娘一直對我有怨氣。那會兒她慫恿著老三媳婦把慧兒抱去養,我就想是不是娘恨著我說老四當上門女婿那話,才會那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