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流放

小孩子都是好奇心重,白家有這麽兩個親兵在,屯子裏的孩子見天地過來看他們練武,有那會說話的就討好他們想跟著習武。

兩個親兵也不說收徒,也不傳授武藝,可他們練武時卻是允許孩子們看的。

這樣一來,白家門前河邊的那塊空地上,天天一到時辰就圍了好幾個孩子,跟著比比劃劃的。

不過三兩天,也不知朱震山也就是狗剩是怎麽就知道了這事兒,居然跑來了,看了兩個親兵練武後,居然留了下來,說要跟著學武。

雖說不認白三作爹,可大爺還是認的,隻是朱震山也是妙,不叫大爺,而叫大姨父,把個白老爺子氣壞了,好在叫他還是叫爺。

白應魁也是無奈,但朱震山要留下學武,他卻是讚成的。

還和朱氏說:“狗剩也是長大了,聽聽他說的那話,還知道自己學文學不好,沒什麽出路,還不如學武到時候從軍也算有個好前程。這孩子啊,要是學得好,到時候讓勝武求求他師父,把人送過去學點真功夫,真要從軍也能賺個前程。”

“震山是懂事了,”朱氏歎了一聲:“還不是被逼的!要不是老三做出那樣事兒,震山一個好好的孩子能不認他當爹?按說才十三四的孩子,正是淘的時候,可震山現在哪裏有半分淘氣的樣子?在縣裏還常常去善局幫忙呢!”

想想他小時候,再看看他現在是個什麽樣兒,朱氏就覺得這孩子可憐,也更覺得老三招人恨。

手一伸,她擰了白應魁胳膊一把:“要是你也和老三一樣有了外心,看我……”

“呸呸呸,快吐唾沫重說,我怎麽會那樣?”白應魁皺眉,忽然道:“明個兒就是審判的日子了吧?咱們早點去衙門吧!”

為示公正,衙門審案是允許百姓旁觀的,自然隻能站在堂下,要是有那不便讓人旁觀的,就在二堂審訊了。

其實這次審訊,孫縣丞也想在二堂審的,還特意和白勝文說了。但白勝文卻拒絕了,還說為警示百姓,要公審此案。

想賣好的孫縣丞沒落得好,自然不會再往前湊。

倒是王縣尉,大大咧咧地找了白勝文,說是那兩個賊一口咬定是白應天找他們幹活兒,他們一開始可不知道是要搶劫。到時候要是兩人在堂上仍不改口,怕是白應天逃不過刑罰。

白大人究竟是想看到個什麽結果,不如趁著還沒最後上堂,當著麵把話說清楚了,也好知道該怎麽做。你可別客氣,咱都是自家人,自然要行方便。

王縣尉說這話,不管怎麽看都是在示好,如果白勝文有心,完全可以順著他的意思接話下去,到時候說不定白應天真的能逃過牢獄之災。

可白勝文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借這個“方便”。今天他為了白應天開口相求,就會有把柄捏在人手,若有一天兩人政見相左,對方很可能會拿這個把柄來要脅他。

更何況,白應天本就該受些教訓,這次的事正好讓他知道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

婉拒了王縣尉的“好意”白勝文就等著審訊的日子,卻不知道王縣尉才從後衙回來,就和孫縣丞碰了個正著。

目光一視,兩人笑著打了個招呼,看似平常,可到了晚上,兩人卻是聚在一處。

“看來這次來的是個油鹽不進的啊!老孫,你說,要是他真的要查地,可怎麽辦?”

“有什麽怎麽辦的?”孫縣丞冷笑:“咱們也不是沒反對過,可白大人他一意孤行,咱們又有什麽辦法呢?年輕人,不吃點苦頭不知道世事艱難。”

“話不是這麽說,查地可是個大事兒,到時候把縣裏攪亂一團,總不是好事兒。”

看看王縣尉,孫縣丞笑笑,沒有再說話。

說到重查田地,首當其衝的自然是縣裏的豪門富紳,他在縣裏任職多年,要說和這些富紳沒有往來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隻是他,王縣尉也是一樣。

說句老實話,就是他們自己,也有沒有錄在縣冊裏的良田。要是白勝文真的徹查,他們兩個也會有很大的損失。

也因為這,他們才一直反對,原本還想借這次事件讓白勝文退一步,誰知白勝文根本就不領情。

“既然他一定要查,那就由他查。到時候鬧出事來,咱們說不得還要幫幫縣令大人。”說得溫和,可孫縣丞心裏已經在想到時候要怎麽從中撈得好處了。

不說別人家,就是郭布羅家已經是惹不起的了,到時候白勝文得罪了郭布羅家,說不定就會被趕出黑水縣,到那個時候,他要是好好活動下,說不得還能升一下官。

隻是這些自然不好和王縣尉說,孫縣丞把隱密心思收好,到了審訊那天,坐在堂上,真是鐵麵無私、公正嚴明,王縣尉自然也是一樣。

因為兩個賊都把責任推在白應天身上,所以白應天就成了首犯,任他怎麽喊冤都不好使,最後還判了個流放,這還是因為打劫未成,若是成了說不得還有更重的刑懲。

一聽說要流放五百裏,李氏當時就哭了,要不是被衙役擋著,說不定就要衝到堂上抱住白應天痛哭失聲了。

不過這個時候再哭也是白哭了,既然已經判了就沒法子再改了。

十天之後,白應天和兩個同夥就被流放了,按說黑水已經算是北地,可還有地方比這裏更苦寒的。

白勝文也算是利用了一點職權,打聽到白應天等人被流放之地盛產石炭,被流放去的囚徒,都會被送去礦區做苦工。

知道這個消息,白勝文卻沒有告訴白老爺子,以免老爺子一時不忍又做出什麽事兒。

他也隻是想讓白應天受些教訓,並沒想要他的命,私下裏還是和解送的衙役打了招呼,許了好處,請代為照顧。

至於送行,還是免了。

白應天被解送那天,李氏帶了白蓮花,拎了一袋子吃食相送,現在家裏不富裕,吃食裏也沒幾塊肉,多是兩摻麵的餑餑,或是從前白應天肯定嫌棄,可這些日子在牢裏苦慣了,見著餑餑也覺得親。

李氏還要抱著兒子好好哭哭,就聽到後頭有人道:“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