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賊來了

那是個深夜,勞累了一天,白家大院的人都已經沉睡過去。

朱氏在睡夢裏突然驚醒,突然聽到外頭一聲微響,像是什麽人踢倒了罐子的聲音。

雖然聲音不響,可朱氏卻一下子完全清醒過來。

推了下白應魁,在男人迷迷糊糊醒來想說話的時候,她一把捂住他的嘴,豎起食指輕輕“噓”了聲。

打小住在山上,家裏也曾闖進過狼、野豬啥的野獸,朱氏麵對危險時倒很是警醒。

輕輕拍了下男人,她示意他看外頭,又趴在他耳邊小聲道:“有動靜!”

白應魁還有些迷糊:“是誰起夜吧!”

“不像……好像是外人。”朱氏披了衣服起來,也不點燈,悄無聲息地湊到窗前,用舌尖舔了舔窗紙。

看媳婦那麽緊張,白應魁也立刻爬起身來,雖然不覺得會是來了壞人,卻還是湊過去看了。

“你別嚇唬自己了,咱這兒最近兩年也沒胡子了……”那一年靠山屯來了胡子,可是嚇死個人,可好在這兩年沒聽說哪兒鬧胡子,白應魁還是很放心的。

朱氏卻忽然回頭衝著他“噓”了下,招手讓他往外看。

白應魁湊過去一看,也是一愣。

就一個小洞,看也看不大清楚,可他把眼睛湊過去的一瞬間,卻有一道黑影閃過。

雖然沒看清是誰,但看身量分明就不是家裏人。

家裏長工晚上都是回家的,白家大院隻有凳叔、伍嫂子和照顧老爺子的大寬,剛才那一閃而過的分明不是凳叔和大寬,那就是——賊?!

一把拎起八仙桌旁的板凳子,白應魁沒有大聲喊叫,而是示意朱氏藏起來,他自己轉到了門口。

朱氏哪兒會自己藏起來,屋裏再沒什麽能當武器的家夥什,她就操起了茶托盤,這東西要是打人頭上也挺疼的吧?到時候她可得專打頭。

兩口子正想推門出去,就突聽一陣腳步聲,腳步匆匆,聽聲兒還不是一個人。

“怎麽樣?都把門別住了?”一個男人低聲問著。

白應魁皺起眉,總覺得這聲兒有點熟,是誰呢?

朱氏卻是瞪大了眼,雖然一時聽不出,可說啥把門別住,那肯定是熟人啊!這是知道他們家都有誰,先把門從外邊別上了,那人就沒辦法出來了,還真是狡猾。

說起來,好像聽說誰家冬天丟狗,就是讓人把門別住了出都出不去呢!

“好了……就這屋?”有人低聲應了聲。

白家兩口子隻聽得那腳步聲分明就是衝著他們這屋來了。

到了這會兒,朱氏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衝著白應魁無聲地張了張嘴,她指了指屋裏,那意思外頭這幫人是衝著家裏那箱銀子來的啊!

果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賊居然連縣太爺家都敢偷!知道他家有箱銀子,那就不知道這銀子是人郭佳將軍的?不知道他家小兒子現在是馬場統領,手底下也有好幾百號人呢!?

隻是想歸想,這時候不管是大兒子還是小兒子或是那個將軍親家,都沒在眼前,這外頭逼近的賊還是隻能他們自己應對。

白應魁衝朱氏比了下手,示意她躲在他身後,朱氏咬咬牙,沒動彈,就站在門邊,準備外頭的賊一衝過來,她立刻就一托盤砸下去。

她兒媳婦蓋園子的錢誰都別想搶,要真丟了這箱銀子,她可是沒法和親家交待。

一柄鋼刀順著門縫伸進來,輕輕撬動門栓,白應魁舉起手裏的板凳,準備門一開就一家夥砸過去。

門,悄無聲息地被撬了開來,一道黑影輕巧地鑽了進來,白應魁猛地一下砸了過去,那人警覺閃身跳開,還沒站穩,後頭朱氏已經一托盤砸在他頭上。

那人身子搖晃兩下,卻沒倒下,反倒捂著腦袋叫出聲來:“有埋伏!”

外頭還沒進來的賊立刻警覺,這個時候,朱氏也放開嗓子大喊了起來:“走水了!走水了……”

她心裏清楚得很,喊抓賊,怕是鄰居心裏害怕,不敢露頭,可喊走水卻是都要來幫忙的,畢竟水火無情,萬一火勢漫延,可是家家都危險。

白應魁常年打鐵,身板棒棒的,砸完那一下,他直接就撲了過去,一拳狠狠打在蒙麵男人臉上,趁男人吃痛,劈手去奪他手中的鋼刀,男人自然不肯輕易撤手,兩人糾纏在一起一時分不出高下。

朱氏舉著托盤,有心往前衝,卻也知道她這會兒衝過去也不過是添亂,一咬牙,她竄出門去,在外頭兩個男人還沒回過神時直奔柴房。

手裏火折子迎風亮起,她想都不想就把火折子丟在了幹草堆上,那是為了生火特意留的一小堆幹草,雖然不多,可是曬得極幹,一粘火就著了,不過片刻之間就把堆在一旁的柴禾燒了起來。

火勢乍燃,院裏的兩個男人都看傻了眼,其中瘦削的那個急忙捂臉,倒像忘了臉上還蒙著塊黑布呢!

“快、快走吧……”他低聲嚷著,轉身就想跑。

另一個身形魁梧的卻是悶聲喝道:“走啥走?都到這一步的難道還空手回去?”

嘴上喊著,他拎了刀衝進房裏。

從柴房跑出來的朱氏驚聲尖叫:“走水了!走水了……”舉起一根帶火的木棍衝了過去,照著那想走的瘦削個就打。

那人生怕被燒著了衣服,趕忙閃開,朱氏擔心房裏的白應魁,看他閃開,就衝向房裏。

抹了把額頭,男人聽著房裏傳來的亂聲,抹身就往院外跑,隻是他還沒跑兩步,就被跳窗而出的大寬一腳絆倒在地。

被驚醒了才發覺被反鎖在屋,大寬跳窗出來,連衣裳都沒穿,就那麽亮著一身膘撲上把人壓在身下。

同樣跳窗出來的凳叔披著外衣,已經從倉房操了叉子,從大寬身邊衝過去,急叫:“老爺,俺們來了……”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四鄰被驚醒的人已經衝進白家,還有機警的手裏還提著水桶,伍嫂子帶著衝過來幫忙的婦人很快澆熄了柴房的火。凳叔卻是領著男人們合力把闖進房的兩個匪徒製服住。

想是悍匪,被按在地上還一個勁地掙身,破口大罵,威脅眾人:“老子放不過你們!今天誰打老子了,老子出來不宰你們全家——想活命,就放開老子……”

要是一兩個人,還真讓他嚇到了,可現在十好幾個漢子站一處,哪裏會怕他?還有膽大了上前狠狠踹上兩腳。

又有人叫:“這還有一個!大寬自己還按住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