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質問

打開門做生意,求的是財,和氣才能生財。

大朱氏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眼一瞥,看到隔壁那人,臉上的笑到底還是僵了幾分。

欺她騙她利用她,也就算了,可是這人還存著想害她家閨女的心,那她是萬萬容不得的。

目光一轉,大朱氏迎上過來的婦人,笑著招呼人進屋,連眼梢都沒再掃沈老板一眼。

原本還陪著笑的沈老板把話咽了回去,忍不住一聲低歎,搖搖頭,轉回屋裏,坐在搖椅上,想想,還是隻能苦笑。

那頭小春探頭看了看,沒見到人這才縮回頭去說:“沈老板進屋了,姐,你要走啊?”

許文嵐點點頭,招呼一聲,低調到幾乎是悄無聲息,似乎是生怕自己出門驚擾到誰。

可不是就怕驚擾到!隔壁那位,她明明都說了讓他們走人,可是瞧這開門做生意了,分明就是沒有想走的意思。

也是,他們想得到的還沒有得到,怎麽可能就這麽走呢?

“去郭布羅家的金樓……”低聲吩咐阿薩,許文嵐扭頭看了眼沒有什麽動靜的古董行,又想起昨晚上她和白勝文分析的那些事來。

雖說張先生和沈老板,都說是為了故人情意才來關照她這個小輩,可是許文嵐是不相信的。

白勝文也不相信:“為什麽會提蒙古?那位額駙去蒙古——難道他們懷疑這次蒙古的事和他有關?”

被白勝文的猜測嚇了一跳,許文嵐吞吞吐吐的:“不會吧?他去蒙古,咱們就不能去蒙古了?再說了,我是真沒聯係過……他一個額駙,怎麽可能會攪和……”

話越說越怕,難道那個什麽額駙真的是死心不改,想借著外頭的力量來報仇?

雖說那位和中堂是大貪官,估計也沒什麽百姓替他叫屈,可對於額駙來說,那是他親爹,好好的家突然就家破人亡,可能一時半會真的難以接受,他自己倒是借著妻子得以保全活命,可這種苟且求生,大概隻會讓他更難過吧?

咽了下口水,許文嵐還真是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有可能。

要是這次的事兒真和他有關係,那她偏偏趕在這個時候去了蒙古,也難怪人家會懷疑?

唉,也不對啊!就算事情真和他有關,可她們可是做了好事,壞了他們的陰謀呢!

想到這,許文嵐突然覺得有了點底氣,也不那麽怕了。

但說來說去,要說張先生和沈老板的確是出於好意,許文嵐可真是不能相信。

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想求什麽,但許文嵐總覺得他們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

之所以現在還沒有翻臉,隻不過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

咽了下口水,許文嵐合上雙眼,隻盼著白勝文去打聽消息能得到更有用的消息。

“文嵐……”冷不丁馬車停下,阿薩回頭喊了聲,許文嵐才算是回過神。

收斂心神,許文嵐下了馬車,若有所覺地抬起頭,正好看到正站在窗前往下放的承昱。

是巧合?還是他知道她會來?

目光忽瞬,許文嵐進了金樓,臉板得死緊,連掌櫃的和她打招呼都像沒聽到,直接就奔樓上去了。

推開門,許文嵐氣勢洶洶的,直接就張嘴喝問:“郭布羅承昱,你對得起我!?”

承昱轉過頭,看著許文嵐,目光忽閃,然後就笑了:“莫要這麽大聲喊,讓人聽到,還以為你我之間有什麽事呢?”

掩唇偷咳兩聲,他淡淡笑道:“做得像個怨婦一樣,我再解釋,都沒人信了……”

原本還想先發製人,出奇不意的許文嵐一下就熄了火:“你別往那上麵拐!我說的不是那些——那種蜚短流長,我不信你郭布羅大少爺還會信。”

那些關於她和承昱的閑話,她不是沒聽到過,可不管是她還是承昱,都沒有理會那些。

本來不過是沒根據的閑話,要是真正兒八經地去解釋,反倒讓人更信以為真了。

“承昱,張先生是怎麽到你郭布羅家的?是你家請的?還是他自己來的?!你別說你什麽都不知道,我不信你郭布羅少爺在和我做生意之前,沒去打聽清楚我的底細。”

從知道張先生和沈老板的身份之後,許文嵐就仔細想過這些年來的這些事。

越想,就越覺得承昱有可疑。

按理說,郭布羅家也算得上是黑水的一霸了,憑什麽承昱好聲好氣地和她說話,和她做生意也沒占她一丁點便宜?

就連個開煤行的都給她下套子呢?雖說那個給她下套子的黃老板現在在黑水連生意都做不下去,被自家堂侄擠得無法立足,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黃老板給她下套子,是因為她是個沒背景的鄉下丫頭,那她和承昱談生意時,就不是了?別說什麽她救了明蘭的話,生意上哪有什麽恩情可講?

唯一的可能,就是承昱早就知道她那個所謂的身世,這才對她諸多寬容,把她看成了平等的合作夥伴,而不是一個隨意宰割的羔羊。

要說,才知道的那個身世很大程度上根本就是拖累,但從某個角度來講,卻也是給她渡了層金。

許文嵐心裏很清楚,身世之事,就是把雙刃劍,有利也有弊,她沒想過要利用那個身世,但現在她卻要把隔在她和承昱之間的那張布撕破,隻有撕破了那張遮羞布,他們以後才能更好的合作。

被許文嵐大聲喝問,承昱垂下眼簾,靜默片刻後才道:“你希望我怎麽答你?許文嵐,你突然這樣跑來說什麽身世,也讓我很為難的……”

摸了摸下巴,承昱示意許文嵐坐下:“該從哪兒說?啊,就從張先生說起……這位先生說來,也是奇怪,雖然我不知道我爹是用什麽打動了這麽先生來黑水我郭布羅家的私塾教書,但的確,要說郭布羅家其實是容不下這尊大菩薩的。而且,他在郭布羅家的私塾,悉心教導的也不過隻有勝文一人——這麽說,你能明白的吧?”

咽了下口水,許文嵐低聲問:“他是什麽時候到郭布羅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