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惡人自有惡人磨

那李家的女兒一聽丈夫竟是有那種髒病,當時就撅過去了。等醒過來痛哭失聲,又是要上吊又是要撞牆,指著嫂子罵被她誤了。

李家嫂子也覺得憋氣,怎麽就叫她誤了呢?當初雖說媒婆是她讓進屋的,可最後定下親事的不是你自己個親娘嘛!敢情趙家送來的彩禮就我一人花了?那不是你哥你娘還有你侄子們花了嘛?

心裏怪小姑子冤枉了她罵錯了她,可在這時候卻不能說了,要是一句說不好,小姑子真的尋死了,這不就又成了她的罪過。

也隻能柔聲安慰,又哄著說未必她就被染上了,結果被小姑子唾了個滿臉,連帶著老婆婆也不給她好眼色。

也隻能偷著請了個大夫,還是特意從哈拉請來的,生怕相熟的大夫說漏了嘴。

大夫一看,結果自然是和李家人想的一樣,李家姑娘染了髒病,這才接連兩個孩子都小產,還說傷了身子之後不定能不能再懷上呢。

一聽這話,李家姑娘又要尋短見,還是李家嫂子攔了她,直說小姑子你是被人害了——被誰害了!那肯定不是她和她婆婆啊!

眼珠子一轉,就是趙家寶那和離的前妻大朱氏了!要不是她幫著趙家寶隱瞞,她家閨女怎麽會嫁去趙家?

也不想當時趙家來提親時她們一家子怎麽就沒一個說好好調查下趙家的事的,明明知道趙家苛刻兒媳婦出了名,先頭那個更是才難產就和離了,卻隻裝作什麽事兒都沒有,漫天要了個天價,等著趙家還了個豐厚的彩禮,也就把閨女匆匆嫁了過去。

現在再說後怕那都晚了,難不成他們也能和離?那朱家是個山裏獵戶,不在乎名聲,可他們李家書香門弟,怎麽能不在乎名聲?

李氏睨著嫂子,冷幽幽地道:“那你就是想著讓我在趙家這麽一輩子唄?男人指不上,連個兒女都沒有,我這輩子活的是什麽意思啊?”

李家嫂子隻裝沒聽到,和自己婆婆合計:“我估摸著那朱氏也沒得到好,八成也是……咳咳……她這人真是陰損,自己沒得好,也不讓別人好!要不是她,咱家小姑子怎麽會這樣?不成,這回非得讓她出點血,好補償補償小姑子!我就不信了,她還敢不答應,就不怕咱們往外頭說去……”

“說啥說?”老太太眼皮一翻,嗬斥了聲,卻還是讚同兒媳婦去要補償的,敲竹杠不說敲竹杠,美名其曰“她做錯了,得讓她知道什麽是錯,不能再這麽坑人”。

就這麽著,李家媳婦就這麽跑來鬧大朱氏,等被許文嵐打了,她灰頭土臉地回了李家,還沒說話,先就哭上了。

又說大朱氏不好惹,又說許文嵐多不是東西,末了還說聽說大朱氏的外甥是新中的秀才,還有她那個幹閨女就是那個做出北糖,和郭布羅家關係匪淺的許姑娘雲雲,總之是要把自己先摘出去。

看老太太陰著臉不說話,她才小意地說趙家才是罪魁禍首,得讓他們賠償。

老太太擰著眉頭:“那不中!你妹子還得回趙家過日子不?怎麽能去那兒鬧呢!?”

“娘,這就是要妹子在趙家好好過下去,才得鬧啊!得讓趙家的人知道咱們不好惹,他們才會對我妹子好,你說是不是?”李家媳婦也學會了:“這親戚可不就是容易吵吵鬧鬧的?再吵再鬧他總還是親戚。再說了,這人啊,都是欺軟怕硬的。咱們不吭聲,趙家還當咱們怕了,可著勁地欺負我妹子,咱上門打他一頓,他也就消停了,以後可不得好好對我妹子?”

老太太一聽,好像是那個理,再說了,趙家整出這事,咋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當下就拍了板,得去趙家好好作一場。

李家的爺們,是不當用的,說是讀書,其實就是在家裏看看書逗逗鳥,沒多大能耐,一聽說要去鬧親家,自己倒先軟了,還是老太太虛抽了他一個耳光,罵了一通才算是提起了精神。

可到底是沒用,過去沒幾句話就差點被趙家頂回來,還是老太太親自出馬,帶了兒媳婦可著勁作了一通。

兩個老太太對陣,那就精彩了,別看李老太太說是書香門弟,可罵起人來那絕不比趙老太太差,而且還會拐著彎罵人,不像趙老太太就隻會直白地罵,頂多再加個白眼怒瞪啥的。

李家的姑娘坐那兒嚶嚶地哭,趙家寶聽得直心煩,想讓媳婦勸勸老丈母娘的心算是歇了,心裏倒覺得這新媳婦到底不行,那會兒淑芬在家也沒少被他娘折騰,怎麽就沒像這樣隻會哭?

他自是不願意看到淑芬頂撞他娘,可就是吵幾句也比這麽哭強得多了是吧?

心裏不耐煩,他起身要走,卻被早得了老娘吩咐盯牢姑爺的李家兒子一把扯住,兩句話沒說對,趙家寶一個推攘,李家的直接就倒地上了。

李家媳婦多精的人,一下就撲在自己男人身上哭嚎上了,又暗暗擰了把想起來的男人,哭天搶地和自己男人馬上就要死了似的。

李家男人別個不會,裝死總還是會的,當下緊閉雙目,一聲不吭,連氣息都微弱了。

這下趙家母子算是慌了神,趙老太太喊了仆婦去叫大朱氏,心想這事是那賤婦惹出來的,要是她乖乖地給李家點錢,可不就什麽事兒都解決了,哪兒還會鬧到她跟前呢?

這個朱氏,真以為出了他趙家門,就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裏了啊!還敢故意給她上眼藥。

氣哼哼地想著,時不時再和李老太太拌上兩句嘴,趙老太太氣鼓鼓的人倒是精神,可等仆婦回來說大朱氏不肯來時,她是真的撐不住了。

啥?那個小賤人居然敢不來?還那麽威脅她?真是反了臉了!

“家寶!”伸手一招,她喊過兒子:“你去!好好教訓那……”

“娘,”截住趙老太太的話,趙家寶又是無奈又是難過:“朱氏與我早就和離了,我憑啥去教訓她?剛才您就不該讓人去找她……”

看看仍在哭哭啼啼的李氏,他越發覺得耐煩:“有啥好鬧的,不想過了你也和我和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