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物是人非

十五歲,在古代被稱為及笄之年,要是在有錢人家,女兒到了這個年齡還會特意辦個成人禮啥的,不過在莊戶人家,就沒那樣的待遇了,成年了就成年了唄,該下地還下地,該喂豬還喂豬,和頭一天有啥不一樣的?還不是一張嘴兩隻眼?

不過要說不一樣,還真是有不一樣,及笄一般來說就代表可以嫁人了,之前沒議過親的,這個時候也該議親了。

許文嵐倒不覺得有什麽,在現代,十五還是小蘿莉好吧?誰會想到讓十五歲的女孩嫁人呢?

但朱氏他們就不一樣了,許文嵐最近就總覺得娘和幹娘她們看她的眼光好奇怪,總是會背著她小聲說,還不時地笑上兩聲。

她知道,她們在說她已經是個大女孩了。

打從前年,來了初潮,許文嵐的身子就和發了芽的柳枝似的一個勁地抽長。如今身形窈窕,玲瓏有致,雖然許文嵐覺得自己還小,還很有發展的空間,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具身體的十五歲真的是發育得太好了,這腰啊、胸啊、腿啊,放在現代,說是十八二十都有人信,活脫脫的**身段啊。

話說上輩子老天真是沒厚愛她,這樣的身材就該給上輩子的她好吧!不像現在,身材好還得想著法子掩掩呢!

這年頭,哪家女子要是穿件緊身衣把那妖嬈的身段顯露無遺,都不用半盞茶的功夫,就得被罵成是潘金蓮。

像許文嵐現在,穿的就是一件略寬鬆的衣服,下著百褶裙,也不像大家小姐那樣拖地掩腳,而是剛及腳麵,露出一雙藍色的綢麵繡花鞋。

朱氏親自納的鞋底,一層又一層的千層底,用米漿漿過,也不比後世的膠底差,倒讓許文嵐也喜歡上了現在的布鞋。

風吹衣動,顯出纖細的腰肢,少女清麗又不掩嫵媚的風情顯露無遺,許文嵐緩緩走過長街,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落在她身上。

認識的笑著打招呼,不認識的也忍不住小聲打聽:“那是哪家千金啊?怎麽一個人跑到街上來了?”

“眼這麽拙,外地來的吧?那是許姑娘啊!不知道?北糖吃過吧?就那位姑娘造出來的……你外地來的不知道,許姑娘在咱們這黑水可了不得,那郭布羅家的糖廠就是和許姑娘合夥開的,我們這黑水四裏八鄉,種著幾千畝的甜菜,那都是許姑娘她那糖廠收的,咱們這些人可都指著她吃飯呢!”

要是許文嵐聽到,一定過去辯辯:“哪有那麽誇張?啥叫指著我吃飯?”

這樣的話,許文嵐可是真不敢認,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誰知道傳出去會被人編排成什麽樣?不說別的,就是黑水的縣太爺宋老爺都會不樂意了。

去年前任縣太爺任滿離開黑水,聽說因為北糖,這次調回京中任職後會高升他省做一府同知。

也因為這個消息,新任的宋太爺一上任就被人勸諫說是在黑水要討好郭布羅家,還要與許姑娘交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得到啥好處也沾了光高升呢!

哪個新官到任樂意聽這樣的話?雖說宋太爺當著那勸諫的書吏沒說什麽,可是轉頭就找了個理由把人發落了。

他這頭才發落了人,下一刻消息就傳到了郭布羅家,連帶著許文嵐也知道了這事。

這可不就是飛來橫禍,她哪有想讓縣太爺討好的心思呢?她一平頭老百姓,悶聲發大財才是最開心的事呢!

去年拿了紅利後,許文嵐就托戶房的何書吏幫著買下了五十畝地,和靠山屯一水之隔,近山又近水,雖說那黑河屯許文嵐沒多少認識人,但有地就能說上話。

五十畝地,除了靠山的十畝地,留作自用,其餘的四十畝地都租出去了,這個,一年也能有個五十來兩的收益,隻不過這個收益對許文嵐來講,算不上太多。

不過可能是因為做農家姑娘做久了,衣箱裏壓著地契,睡覺就是覺得踏實。

說不定什麽時候,咱也可以做有千畝良田的地主婆了,那時候,咱就啥也不做,整天帶著狗,架著貓在大街上溜灣——嘖嘖,可惜生錯了性別,要不咱不也可以調戲個小娘子,搶個花姑娘,做個紈絝啥的?!

想到得趣,許文嵐偷笑出聲,接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尖叫:“大爺啊,那是我閨女,您就放過她吧!”

差點被口水嗆到,不是想到什麽就來什麽吧?這黑水現在還有強搶民女的戲可看?

遠遠的看到一群人,正是集市口那邊。

許文嵐有些猶豫,正在猶豫,就聽到有人叫她“許姑娘,你可算來了……”

問著好,竟是讓了條路讓她過去。

許文嵐差點就要抹汗。

自打她賺了點錢,在黑水算個小有名氣的人物以來,也不知是誰傳出去的,說是她許文嵐是在集市口發家的,誰不知道許姑娘從前在這賣茶葉蛋呢?

就因為這,集市口的這些小商小販對許文嵐多有種說不清的親切感,甚至有時候起了紛爭不找差人反倒找她去評理。

被人這麽一讓,許文嵐也不好意思走了,隻能一路笑著打招呼進了集市。

還沒等走近,就聽到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哭道:“大爺,我們這些唱二人轉的也不容易,哪兒有那麽多錢賠你呢?”

歪了腦袋,許文嵐皺起眉,再近一步,錯身看清場中訴苦的清瘦男人,不禁揚起眉。

她就說這聲音有點熟嘛!還真是故人,說起來這唱二人轉的劉老板也有三年多沒見了,當年她賺的第一桶金還是在劉老板身上挖掘的呢!

還有劉春兒,孟家倒台了,是不是又和小金蘭回到了劉老板身邊?這是又一家人轉回黑水來唱戲了?!

許文嵐站在場邊,都沒說話,那個一臉怒容的胖子一回頭瞧見她,卻是大叫起來:“許姑娘來得正好,快來評評理,你說這幫戲子,把我的衣裳扯壞了還不打算賠,裝可憐給誰看啊?我這衣裳可值五六兩銀子呢,才叫你們賠一兩,還好意思在這兒哭窮!”

“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劉老板叫苦連天,目光一轉,看到許文嵐,卻是一下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