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又是一年春來到

又是一年春來到,春風驟起,柳花漫天,沾了行人一身一臉,卻隻惹得一陣笑嗔。

春光正好,哪怕是沾了一身的柳絮楊花,也影響不了好心情。

許文嵐飛快地跑出鋪子,連斜挎布包都落在椅子上,還是大朱氏追出來叫住她。

接過布包,許文嵐隨隨便便地挎上,轉身就跑,隻是跑出兩步,又回頭喊:“幹娘,你也早點收鋪子啊!”

“知道了,慢著點,跑那麽快小心摔了……”

許文嵐嘻嘻一笑,也不回頭,隨便揮了揮手,就鑽進人群。

正趕上是趕集日,今天黑水縣的人多得很,不過跑出半條街,許文嵐就不得不慢下腳步。

“呀,許姑娘,過來吃個剛出鍋的燒餅吧!香著呢!”路邊看著燒餅攤的小個子大聲叫著,許文嵐擺擺手,停都不停。

“許姑娘、許姑娘,我們才從府城進回來的胭脂,過來瞧一眼嘛,也別隻光顧張記啊……”

聽到喊聲,許文嵐笑笑,瞥了一眼,仍是腳步不停。

“你們都嚷嚷啥?許姑娘貴人事忙,再說了,你們那啥貨色,許姑娘能看上眼?你看我就沒喊……”瘦高個笑著湊趣,一旁的小販齊聲噓他:“就你那攤上的假玉,許姑娘才真是看都不看。”

“文嵐……”

許文嵐腳步一頓,轉頭看到麻辣粉店門前的溫氏,就笑了,一溜小跑跑過去,她笑道:“嬸子,我不吃粉了,這就要趕回家去呢!”

溫氏失笑:“哪個喊你來吃粉了?也就這會功夫還開店,過一會我們也關了鋪子去你家吃酒去!你嬸子我長了這麽大,還沒吃過秀才公請的酒呢!”

“那呆會可得讓我哥多敬你和叔兩杯。”許文嵐笑盈盈地接口,眉眼滿是歡喜。

三天前才接到的喜報,白勝文終於中了秀才。

靠山屯就從沒出過秀才,白勝文這一中秀才,立刻就成了全屯子的大事。

這回的喜宴,就由王知禮出麵,由大家夥攤錢設的,白家怎麽肯占這樣的便宜,白應魁和朱氏攔著王知禮,說是客一定會請,全屯子的人都請,可這錢卻是不能收的。

王知禮卻是不答應,隻說屯子裏出了個秀才公,那是全屯人的大喜事,這酒席非就得全屯人出錢,不隻要請全屯的人,就是附近屯子的人,不管是哪個,隻要登門道喜,就能來喝一頓酒。

被王知禮纏得不得不答應下來,白家這次的酒宴,白家自己人反倒是成了甩手掌櫃。

王知禮特意請了五位大師傅,全屯的婦人都來做幫手,酒席就設在場院那片空地上,各家各戶的桌椅板凳都拿出來了,王知禮還覺得不夠,又特意找那專辦酒席的酒家租了十來張桌子並椅子,虧得盤子碗筷,大師傅都能張羅著,要不然這又是一筆費用。

若說現在,白家請客還真不在乎請全屯子的人,這個錢,家裏出得起。

就不說許文嵐這三年來,從糖廠分了上千的紅利,單隻是一個布藝店,也有百兩的收益了。

自打搬進新家,白家就一直順風順水的,不隻是許文嵐的生意紅火,白勝文中了秀才,就是家裏其他人也諸事順遂。

現在的白記鐵匠鋪,黑水無人不知,就連府城那邊也有特意來定貨的,白應魁一年多前才盤下了旁邊的鋪子,擴大了規模。

這麽火,倒不是因為那棉花糖機,雖說棉花糖機月月都有幾單,但真正賺錢的,還得說是那鐵井。

話說當初蓋新房時,許文嵐覺得老式井用起來沒那麽方便,就把後世的洋井說了出來,沒想到白勝文四處翻書,還真想出法子來彌補她方案裏的諸多漏洞,做出了鐵井。

雖說和後世的洋井還有些地方不一樣,比如說最簡單的膠皮塞子,現在用的是皮塞子。但這鐵井到底還是應用上了。

新家燎鍋底,朱家人看那鐵井看得目不轉睛,白應魁忙給丈人家打了一口,打這以後,這鐵井的名頭就打了出去,黑水現在倒有幾百口鐵井都是出自白應魁之手。

就是府城,也有慕名而來,請白應魁去安鐵井的,因為這鐵井,白應魁成了大匠,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再不見當年的苦相,哪怕是歲數又大了,可臉上卻是紅光滿麵,說話聲音也比從前響亮。

唯一不改的,是在朱氏麵前還是溫柔小意,絲毫沒有那些發了財就把老婆踩低一等的惡習。

朱氏不比白應魁和許文嵐,還有自己的生意,這三年卻是在家裏種地外帶養豬養雞,那二十畝地,春種小麥,夏種甜菜,一年的收成總也有三、四十兩銀子。

新家院子大,朱氏那後院特意就修成了養殖場,豬圈裏養著二十幾口大肥豬,一年賣兩茬,一茬就能賺個三十多兩。

又隔了個小院,賣門散養雞,雖說收入沒有養豬多,但白家現在就是天天一人兩三個雞蛋,也是吃不完的,還是隔幾天就要到集上去賣次雞蛋,每次去又總帶上幾隻雞,現宰現吃,倒總是能賣得兩手空空回家。

白家的小日子過得紅火,一年前白慧兒嫁進朱家,嫁妝也有六大箱子,在莊戶人裏頭,這就是頂好的嫁妝了。

舅媽柳氏玩笑:“這是怕我虧了慧兒咋的?還拿嫁妝砸我呢!”

朱氏哪裏會怕女兒在朱家受委屈,就不說鎖頭,朱氏哪個不是把白慧兒疼到骨子裏?

白勝武這三年,也是大有長進,從兩年前白勝文托了張先生把他送到府城的一家武館習武後,很是用功,隔個半月一月的才會回家一趟,雖說回來也不說在府城如何,但聽白勝文說,在府城武館圈裏,白勝武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朱氏對這個倒不在意,最怕的是白勝武又提去投軍的事兒,早三年,白勝武還是個小毛頭的時候就總是說要去投軍,現在雖說不常提這個,隻怕心裏還是一直想著呢!

每每說起這個,朱氏就要苦起臉,有時候自己想開了卻又逗許文嵐:“我的乖乖啊,要是你選了你二哥,我看他一準舍不得再去投什麽軍了——哪個男人舍得了我這如花似玉的好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