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公有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白應福陰沉著臉,又是憤慨又是悲怒,苦大仇深得好像方氏就是他的仇人似的。

方氏抿著嘴不吭聲,眼神卻是半信半疑的。

朱氏看看方氏,又看白應福:“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還有假?”白應福哼了聲:“大嫂,你說說她今天鬧這一出,我還怎麽見人?牙行裏的人就是當麵不說,背後也要笑話我了。這虧得我隻是一個小小牙人,要是我真成了老板,那還不知道要丟臉丟成什麽樣呢?”

睨著方氏,白應福怨道:“你也說了我隻是一個小牙人,你覺得人人都像你似的,覺得我這麽個小牙人好嗎?我整天在外頭風裏來雨裏去的,不知看盡多少人的冷臉,你倒好,還跟我鬧……”

這一番話,真是說得委屈到家了。

就是剛才還鬧得凶的方氏也搭拉下頭了,似乎是覺得自己是有點過份了。

許文嵐卻是差點就笑出聲來。

這世上哪個男人和人有曖昧了,會承認呢?

就不說別的,單隻是白應福剛才說的那一番話,就有破綻。

既然是主顧,你了解那麽清楚幹什麽?又人家是外地搬來的,人生地不熟你提醒,用得著你那麽好心嗎?

再說了,外地搬來的,怎麽是個女人出麵來租憑?她家男人哪兒去了?

既然還找牙人租店買房,那家裏就不是窮得揭不開鍋的人家,這種人家的女人可不像他們屯子裏,整天下地忙裏忙外的。

既然一個女人出來拋頭露麵,那家裏肯定就是沒男人了——俗話可說,寡婦門前是非多……

呸,想那麽多幹什麽?白應福到底是不是有情況,關她什麽事兒?

扁扁嘴,許文嵐也低下頭,學著白慧兒灌個水飽。

朱氏皺著眉,沉聲問:“三弟妹,你也聽完三弟的解釋了,怎麽說?”

方氏咬著唇,狠狠瞪著白應福:“你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你敢發誓?”

“發誓就發誓!”白應福冷哼一聲,真的豎起手指立下重誓:“如果我有二心,在外頭拈花惹草,就叫我孤老一生,無人送終……”

“算了算了,我信你就是……”方氏立刻叫起來,不再讓白應福說下去。

許文嵐端著茶,很是同情地瞥了眼方氏。

心疼?是該心疼!不過不是心疼白應福,而是該心疼自己和狗剩。

聽著挺嚴重的毒誓,可細聽下來倒黴的都是別人,孤老一生,那就是媳婦死了唄?無人送終,兒子死了——合著白應福除了寂寞點之外沒半點損傷。

這重誓,許文嵐覺得半點意義都沒。

不過在這年頭,倒真是重誓,沒人送終這種話,在吵架時罵出來那可真是很毒很毒的話,古人最重的就是傳承了,看看總好像低人一等的白應祿,就知道沒有個兒子在這時代幾乎是種罪了。

被白應福一番毒誓震住,方氏也沒了剛才的氣焰,可想想剛才看到的,到底還是氣不過:“就算是主顧,也沒那麽說話的,就算你沒什麽,可那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準你再見她……”

“這話說的,不見人我怎麽賺人家的錢啊?”白應福皺起眉,似乎是想開罵,但深吸了口氣,卻又緩和下來:“狗剩他娘,你也想想狗剩,現在爹好不容易說賺的錢不用全交公裏了,我多賺些錢那還不是給狗剩攢著?再說了,你之前不是說想扯塊布做件新衣裳嗎?”

一說到做新衣裳,方氏眨眨眼:“你要給我扯花布?”

“隻要這筆生意談妥了,你想挑什麽樣的花布就挑什麽樣的花布。”

口頭承諾罷了,白應福答應得很是痛快。

方氏抿著唇偷笑,點了點頭,到底還是鬆了口:“那好,我不管你外頭的事兒了,不過白應福,你可記著你自己說過的話,要是你敢對不起我……哼……”

我的三嬸啊,你還怕毒誓不應在你身上怎麽著?

許文嵐捂著嘴,抹掉嘴角的茶漬,好不容易才把到嘴邊的話壓了回去。

人兩口子算是合好如初了,她們娘三就先一步回了靠山屯。

回屯子沒坐車,反正也不趕時間,直接11路走回去的。

在路上,許文嵐忍不住小聲和白慧兒說:“你信三叔?”

白慧兒抿緊了唇,不吭聲。

許文嵐一想,也是,白慧兒對三房的事兒還真不好說什麽。要說疏遠,到底曾經叫過爹娘,可要說親卻偏偏又夾雜著太多的怨,但不管怎麽說,白慧兒都不好摻和三房的事。

朱氏在前頭聽到許文嵐的話了,回過頭,低聲嗬斥:“不興在你三嬸麵前亂講啊!”

一聽這話,許文嵐就知道朱氏也不大信得過白應福。

嗬嗬偷笑,她小聲道:“還是我爹最靠譜……”

一聽許文嵐說起白應魁,朱氏就哼了聲,也不理許文嵐了。

許文嵐也不惱,等到了家幹完活就在門口等著白應魁回來。

等到白家兩兄弟都回來半天了,白應魁才慢悠悠地進門。

想來是心裏有事,連腳步都是沉重的,一進門,看到許文嵐,立刻就用眼神問情況。

許文嵐笑笑,扭頭點了點下巴。

白應魁吐了口氣,摸進了灶房。

在燒火的白慧兒立刻起身,知趣地退了出來。

在屋裏的白勝武急著跳出來喊爹,卻被白勝文一把扯了過去,兩兄弟也出了屋,和白慧兒一起坐在許文嵐身邊。

四個半大少男少女,就這麽坐在門檻上看山、看水,看天、看雲,看歸林的鳥兒。

也不知裏頭到底是打了什麽官司,總之等朱氏轉出來喊吃飯時,臉色已經好看了很多。

頰上透著粉,眼裏泛著柔光,沒有半分生氣的樣子。

幾個孩子也算了鬆了口氣。

許文嵐小聲偷笑:“還是咱爹有辦法。”

這哄女人還真得是必備的手段,要不然,這日子真是沒法過。

一場小風波就這麽過去了,白家夫婦合好如初,全家人合力奔上小康路

許文嵐見天地下地看,見甜菜苗越長越高,越長越壯,心裏頭那個美,已經想著該如何製糖了,連做夢都好像看到成堆成堆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