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教訓老婆

故意把話雜在一起說,許文嵐說得又快又急:“不過這敗家也就敗家了,最怕的是哪天老姑一生氣,給飯菜裏下了耗子藥,可不就把咱全家都毒死了嗎?”

“說啥呢?”白老爺子受不了了,大聲喝止。

許文嵐卻仍是道:“我說的沒道理嗎?爺,上次老姑和我生氣,把我的小鳥摔死了,這次和我姐生氣,把我姐的兔子毒死了,下次她是要和誰生氣啊?糟了,三嬸,要是我老姑和你生氣咋辦?你又沒養鳥沒養兔子,就隻養了個狗剩……”

“你瘋了!瞎說啥啊!”方氏尖聲叫起來,先是狠瞪許文嵐,又看白蓮花,也不知道想到什麽了,趕緊幾步跑回屋門口,一把抱起了從屋裏晃悠出來的狗剩。

這是讓她嚇著了,不過也不好說啊!這膽子都是越練越大的,誰敢保證白蓮花做不出那種事呢?

一院子人都被許文嵐的設想震著了,李氏眼看眾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向白蓮花,立刻覺得不妙了。

“他爹,蓮花就是氣性大些,可她本性善良,怎麽敢做出那種事呢!?”

“啊,本性善良,咋還摔鳥毒兔的呢?虧得這是咱自己家,要是在外頭,還不立刻報官拿人啊!啊,要是以後……”許文嵐又插一刀,直接命中要害。

“老頭子……”李氏急叫了聲,看白老爺子隻是陰沉著臉不語,立刻扯白蓮花:“快和帶弟道歉,說你對不起她,會再賠她一對兔子。”

“憑什麽啊?我就白被推了?”白蓮花嚷起來,還想再說,卻被李氏一把捂住了嘴。

“想想你的名聲,要是傳出去壞了名聲還想不想嫁人了?”李氏心裏這個急啊!

娶妻當娶賢,要是讓人知道自己閨女一生氣就毒死兔子這事,或是聽到許文嵐說的那些話,誰還敢娶呀?

再大的膽子也得掂量掂量,兩口子哪兒能不打架?萬一打架了就下毒毒殺親夫可怎麽辦?

這些都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她這閨女太實成,就像現在,明明可以推托說不是自己毒死兔子的,可她居然就這麽認了,連半個“不”都不會說。

李氏這會是真有些後悔,該早點教教閨女怎麽做人的,要是她之前好好教了,也不會現在這麽傻乎乎的。

被李氏又推又擰,白蓮花又是覺得委屈又是覺得窩囊,可情勢比人強,她再委屈,也隻能低頭:“對、對不住,我會賠你對兔子的。”

白帶弟喘著氣,先是狠狠瞪著白蓮花,瞪了半晌,忽然痛哭失聲,抹著通紅的眼,恨恨道:“不用你賠……”

說完這句,轉身就往後院去了。

“不知好歹……”白蓮花還想再罵,可被李氏一拉,再看白老爺子陰沉的臉色,忙收了聲。

目光沉鬱,白老爺子沉默半晌才道:“今個兒這事,都有錯,蓮花和文嵐都回屋反省去吧!”這是罰不能吃晚飯了。

“老大,你媳婦今個兒過了……”瞄了眼朱氏,白老爺子沒說話,可是白應魁卻是明白老爹的意思了。

你媳婦該好好教訓教訓了。

教訓老婆這種事,在白老爺子還有很多男人看來,是件再稀鬆平常的事,平常在外頭再溫和的男人,回到家裏都可能對老婆掄拳頭。

現在他對白應魁說這句話,就是想讓白應魁好好教訓下老婆,這種事,他這個公公不好做,但總要讓這個不孝的兒媳吃點苦頭,受點教訓。

不隻是白應魁聽明白了,朱氏也聽明白了,回了自己屋裏,也不說話,隻是坐在炕沿邊上看著丈夫。

白勝武似乎也感覺到緊張的氣氛,也不再出去瘋跑,就挨著朱氏坐,就差粘在她身上,眼睛一個勁地盯著他爹。

白勝文倒沒有什麽,仍是淡然麵而篤定的模樣,因為認為緊張,他還有些好笑地衝著弟弟招了招手。

搖搖頭,白勝武仍然摟著朱氏的胳膊,沒過去。

許文嵐看看沉著臉的朱氏,再看看一臉無奈的白應魁,到底還是扯了白勝武:“二哥,咱們去燒土豆吃吧!我今天沒晚上飯吃,好可憐。”

白勝武眨眨眼,到底還是跟著許文嵐去了外頭的小灶房。

三小才一屋,就聽到裏頭朱氏冷笑道:“不是要教訓我嗎?怎麽還不動手?!”

有些話當著孩子的麵不好說,可孩子不在跟前那就沒什麽顧忌了。

三小目光相對,誰都沒出聲,隻是豎起耳朵聽著裏頭的動靜。

隻聽得白應魁一聲歎息:“咱們兩口子這麽多年了,我是啥樣人你不知道?還打你,你打我還差不多……”

聽到這,許文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屋裏的朱氏顯然是聽到了,忙道:“混說什麽呢?叫孩子們笑話……”

許文嵐忙大聲道:“二寶哥,咱的土豆得多烤點——快點啊,我餓得什麽都聽不著了……”

又壓低聲音小聲道:“爹這樣的才是真男人,那些外頭熊回家打老婆孩子的才不是男人呢!”

說著話又瞪白勝文:“你剛才幹啥給爺下跪?咱娘做錯啥了?就是我也沒做錯啥,憑啥咱們求饒?你憑啥又要跪?!”

白勝文苦笑:“不是做沒做錯事的事兒,文嵐,今個兒這事,是老姑的錯,這個我心裏頭很清楚。可是你想啊,咱們要是不給爺認錯,一味和爺倔,落在別人眼裏,就是不孝了!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就是咱們沒錯,那也是咱們的錯了!”

“咋能,明明就沒錯……”話說了一半,許文嵐就把後半截話咽了回去。

或許,白勝文說得也沒錯,這裏不是她所熟悉的信奉‘正義即是真理’的現代,而是幾百年前的清朝,在這個年代,還在講‘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讓子亡子不得不亡’的話,在她看來不過是據理力爭,可在別人看來,就是他們一家子在忤逆老人了。

這年頭可還有一條忤逆罪,重則甚至可能會被杖責而亡呢!

“唉……”低歎了一聲,許文嵐抬頭看看屋裏。

這不,打老婆在這裏還是常態呢!得虧得白應魁不是那樣的人,要真是那樣,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爹了。

也沒心思偷聽裏頭說話了,許文嵐站起身來:“我去看看慧兒姐,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後院呆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