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十章細思極恐
“本來不太想讓她知道這件事的。”
紅袍人在說這句話的同時，也向著陳升，抱歉的看了一眼。
他對陳升的態度一直很好，很可能是因為知道，陳升是他師父和高進高大師的恩人的緣故。
莫清雨母親離去的時候，莫清雨方才兩三歲左右，紅袍人本以為她不會對其母親的東西有什麽記憶。
沒想到，記憶竟如此深刻。
剛剛他以口型將事情告訴莫明峰，就是為了逼走莫明峰，不讓他動用天葉。
畢竟，他也不知道，陳升的飛仙鍋是否能夠擋得住天葉的力量。
但是沒想到，卻是無心撞上有心，還是讓莫清雨直接看了出來。
“我母親，我母親她，”莫清雨看向紅袍人，眼中盡是期待之色，“她，她還活著，她還活著，是嗎？”
“站起來吧。”柏嬌嬌插了一句。
得她說話，紅袍人這才站起身來。
一名神橋九層境的，不懼莫明峰屍修，卻是對柏嬌嬌如此的敬畏，如此的尊敬。
可見他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敬重愛戴柏嬌嬌這個師父。
能夠在實力不弱於，甚至超過師父的時候，還如此做的，可並不多。
紅袍人猶豫了一下，有些不敢去看莫清雨期待的眼神，“當年你母親確實沒有直接死去，據我推測，她的真正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三年前。”
“不可能！”
莫明峰的聲音帶著癲狂的衝撞進來，打斷了紅袍人的話。
“她當年分明已經死去了，不可能還活著，怎麽可能還活著？如果她還活著，為什麽不來找我？”
“找你，她為什麽要來找你？”紅袍人的臉上，忽然掛上了濃烈的譏諷之色。
“當年，你真的確定，她已經死了嗎？你親手確定過？還是你親手探查過？你敢說嗎？”
紅袍人的聲音越發的大，壓過了莫明峰。
“我當年就是已經在看到了她的屍體之後，這才轉身離去的！”莫明峰摩挲著手上的木梳，那一向冷漠的眼睛裏，竟然透露出一絲恐懼，和一絲淚珠來。
察覺到眼眶中的淚意，莫明峰自己也是呆了一下，抬手迅速的抹了去。
自從莫清雨的母親去世，他就再也沒有過，眼眶濕潤的時候了。
……
“嗬嗬。”紅袍人憐憫的看了莫明峰一眼，“本來是想單獨告訴你，讓你今日自己離開的，但是你既然非要逼著我說，可就怪不得我了。”
“我怕什麽？”莫明峰叫道，“當初我就是看到了她的屍體，才會離開。她怎麽可能會三年前剛剛死去？”
“我來告訴你，她為什麽會在三年前才死去，她為什麽不來找你！”
紅袍人冷哼了一聲，開口道。
而在他的講述之中，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種孤寂和悲涼的往事，揭開了序幕。
這件事，很小。
很小。
說起來，也就那麽幾句話。
提起過，也隻不過是一個人的死亡。
可是，卻讓人細思極恐，全身發麻。
當年，莫明峰跟莫清雨的母親，也就是他的妻子，一同進入十方山之中，一方麵是為了根據天葉商會中得到的線索，尋找一些機緣。
一方麵也是莫明峰察覺到了天葉商會李德等人的野心，想要嚐試是否能夠找到天葉山，尋到天葉等，方便日後壓製李德等人，保證天葉商會的昌盛。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沒有走十方山最安全的道路，而是開始偏離著在十方山之中尋覓。
一點點的以安全的道路為基準，向著四周擴散。
可是十方山為這麽多人所懼怕，又豈能是如此隨意可以的逗留之地？
在不久之後，他們就在某一個夜晚之中，遇到了巨大的未知的危險。
這種危險剛剛降臨，就將他們二人所帶的天葉商會強者，盡數屠戮。
黑夜之中，兩人開始奔逃，在奔逃的途中被迫分離。
天色明朗，危險的氣息消失，莫明峰回頭去尋莫清雨的母親，想要和對方匯合。
這麽一尋，他就一直尋到了一處深潭邊。
潭水幽靜，有一種恐怖的氣機，無時無刻不在籠罩著這一汪潭水。
莫明峰感到懼怕，但是出於對莫清雨母親的愛意和擔憂，他最終還是在苦尋無果，而所有線索都指向這裏的情況下，走到潭水邊，跳了進去。
潭水冰寒，人一入內，寒意侵襲，靈力的運轉都變得緩慢起來。
莫明峰就這麽一直往下深入，深入，再深入。
直到他感到意識有些模糊，渾身靈力幾乎快要失去運轉，已經快要打算放棄的時候。
一道黑影，出現在了他的目光之中。
那黑影是一名女子的屍體，她麵朝向，背朝上的漂浮在那兒。
一些水草等異物從四麵八方纏住了她，在她身體四周飄動。
這女子身上的衣物，正是莫清雨的母親的。
而從其身上，莫明峰再也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生機，盡數是死氣。
莫清雨的母親，死了。
至少當時，莫明峰是這麽覺得的。
他試圖去到女子屍體身邊，將莫清雨母親的屍體，帶出來。
可是他也已經到了盡頭，身體的狀態極差，而屍體邊上的那些異物又極為難纏，一旦碰觸就會纏繞在人體上，難以掙斷。
在最終的權衡之後，莫明峰選擇了放棄，返身離開。
“你以為，那是她的屍體？”紅袍人冷漠的開口道，“那隻是她的衣物被水草扯下而已，在水草的充斥下，漂浮起來，黑影隻是水草團。”
“而當時，她就在你的身下不遠處，隻是她早已失去了開口的能力，她拚命的想要喊你，叫你，但是她做不到。”
“所以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看著你離開。”
“哪怕你當時再往前走幾步，隻要幾步，你就肯定可以見到她。但是你不敢，你怕了，你慫了，你就那麽放任她，在那冰冷的河底，待著！”
紅袍人的話，振聾發聵，讓莫明峰的雙眼通紅一片，眼睛都快要爆裂開來。
而其描述之事，更是讓莫清雨在聽完之後，再也無法自持，心神震**，直接暈倒了過去。
難以想象，莫清雨母親當時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