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某些膽大妄為的還在暗暗想到底有多大。

邊樂沒精力跟他們扯,翻了個身自顧自睡了過去。

單易默不作聲的粘好了自己的少男心,默默的蹲到一旁和係統作伴。係統在邊上看著這人或青或白的臉色,吭哧吭哧的樂出驢叫。

這間屋子沒貼過符咒,時不時有幾個倒黴鬼穿牆過來。但他們的力量跟鬼將相比差遠,弱光也抵擋不住,進來就沒。

邊樂每當睡沉了的時候就能聽見一聲慘叫,等到聽到第三聲的時候他實在是忍不了了,爬起來對師正元說道:“我看你們之前住的廠房就沒有這種事情,你有什麽辦法嗎?”

師正元興奮的搜集鬼氣,聽他這麽一說,撓頭道:“有是有,像之前那樣把符咒貼滿整個屋子就可以了。不過這樣不好嗎?我們都不用出門就能攢鬼氣了。”

“那至少調個靜音模式吧,這樣根本睡不著。”邊樂哈欠連天,他現在這種體質不讓他睡覺就跟要他命一樣。

師正元麵對這種要求陷入了沉思。他一個道士,難不成要研究個靜音符出來?

“啊!”

牆角,又一隻鬼腦袋冒了出來,然後瞬間被光爆頭。

邊樂痛苦捂耳朵,起身去儲物房拿了一張陳年餐巾紙。他將餐巾紙撕成條狀,然後團成兩個紙球塞在耳朵裏,心裏默默想著:等到沈見風的快遞到了,他一定要和這群人分開睡!

隨著時間的流逝,鑽進來的鬼越來越少。其中一部分是肉聯廠鬼將的手下,試探性的想看看屋子裏有什麽。另一部分則是被邊樂手電筒的光吸引而來。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隻要進來了,在邊樂的開光手電筒的照耀下,都別想出去。於是幾個小時後,邊樂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被邊樂不喜的中年男人見邊樂睡了,輕手輕腳的想要出去。

一直盯著他的單易問道:“你要去哪?”

中年男人用手側擋著嘴,像是照顧邊樂似的小聲道:“鬼將沒了說不定會有別的會要來,我去探探情況。”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說著,單易站起身來。

“不用不用。”中年男人連忙擺手。“你走來走去太累了,我自己就行了。之前鬼將在我身上下了印記,尋常鬼不會吃我。”

單易沒聽他的,自顧自走到門口,抬下巴示意:“那更不能讓你自己走了,鬼將都沒了印記還會有用嗎?”

到這份上了,中年男人再拒絕就顯得不知好歹了。

他耷拉著臉,陰沉沉的跟在單易身後。

師正元也想跟著去,但很明顯,這屋子裏有異心的不止中年男人自己。個別從廠房裏跟他過來的,正躍躍欲試的往驢那邊蹭。

但那隻驢精明的很,誰要靠近了上去就是一蹄子。師正元親眼看見它給那人輕輕鬆鬆踹出兩米來遠,跟早先踢他的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他一麵感恩著驢兄的手下留情,一麵跟那群人擺臉色:“別忘了是誰能讓你吃上今天這頓飯。”

被踢倒的人捂著胸口哎呦哎呦的叫喚,聽到師正元這樣說又討起好來:“我這不是好奇嘛。”他四肢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繼續道:“多虧了元哥,不然我們哪能活到現在。”

師正元怎麽品,他這話意思都不太對。果不其然,這人接下來的話就有了指向性。

“新老大好是好,就是這身體吧……”他賊眉鼠眼的往邊樂的方向看了好幾眼,然後對師正元諂笑:“元哥帶我們這麽長時間,論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兄弟們都想把保命的玩意兒給元哥保管。”

生活在這個世界,沒人不會看臉色,但看想或不想。他看師正元的臉黑成一片,就知道這馬屁不但沒拍成,還拍到馬腿上去了。於是他連忙招呼起大家:“大家也是這樣想的,對吧?”

“對啊對啊,這麽多東西丟了可怎麽辦?”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相信元哥的。”

有些年紀大的,甚至在喊:“除了小元,我誰也不相信。”

師正元哪不知道這群人在想什麽,無非是欺軟怕硬罷了。那人看起來柔柔弱弱,唯一的武器對人又沒有危害。與其跟在他手底下“交易”,不如找自己這個老好人保管。

之前接過邊樂恩惠的豆丁母親也想讚同。睡覺的那個人看著很心善,可到底比不過跟了更長時間的師正元。要是讓她選老大,她也希望還是師正元,就算不能像今天這樣天天吃肉,也不會餓死她們娘倆。

但她看著孩子純真的眼眸,還是插了句嘴:“這樣不好……”

“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麽嘴。”

“帶孩子還不夠你忙活的嗎?頭發長見識短的。”

小豆丁淚汪汪抱著母親,他不知道為什麽氣氛突然沉重起來。

師正元失望的看著這群人:“你們聽過農夫與蛇嗎?”

“元哥,都這種時候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竹竿樣的男人勸道:“再者說元哥你的為人我們都知道,將來也不會虧待他的,你不需要猶豫。”

竹竿男人在屋內勸師正元,中年男人在屋外勸單易。

“嘿嘿,我老趙眼睛能看出來,像大佬這樣的絕對不是等閑之人。”

單易比師正元直接的多:“有什麽屁就一塊兒放了吧。”

邊樂睡醒,先把快遞收了,再轉了些點數要沈見風買點別的。他忙完這才看向其他人:“看來我睡覺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情。”

師正元捆了三個人,這三個都是想強搶手電筒。

單易捆了一個,正是那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似乎被胖揍了一頓,兩邊臉頰有了非常對稱的一對淤青。

係統搶先一步將事情告訴他,順便點評道:“要我說,這群人裏麵就幾個人靠譜,剩下的都扔出去算了。”

師正元蔫頭耷腦的不敢看邊樂。

這群人都是他們提議要帶過來的,結果人帶來了,又想“謀朝篡位”,這叫什麽事兒啊……

單易眼睛也左晃右晃的不敢和邊樂對視,但還是結結巴巴說了:“這人想攛掇我做老大,他說後麵還有二十幾頭活豬……”

一聽到“活豬”倆字,原來滯澀的空氣立刻活泛了起來。

剛嚐到肉味的他們一個個流出口水,恨不能立刻跑到後院。

在這種氣氛下,師正元把剛才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他的話就像一盆涼水潑了下去,將眾人心中的火苗徹底撲滅。

換做是他們自己的話,如果知道了這種事,不殺了這種人也要將他趕出去……

而邊樂聽完則沒什麽大反應,隻是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小豆丁的母親見狀連忙把孩子推了出去,讓他去跟邊樂撒嬌賣癡:“去跟姐……哥哥說說話,快去!”

有點善心的人,應該不會舍得將孩子趕走。

邊樂摸了摸小孩的腦袋:“飯也吃好了,覺也睡夠了。”他抬手點了點其中十個人:“除我剛才點到的,其他人都出去吧。”

這十個是係統告訴他的名單,雖然有幾個並不純善,但起碼不落井下石的起哄。

小豆丁的母親也在列,她揪著衣角,不知該慶幸自己孩子討喜,還是該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沉默。

留下的歡天喜地,要被趕走的怒不可遏。其中一個男人怒氣衝衝的跑到邊樂麵前:“你憑什麽趕我們出去!”

邊樂懶洋洋道:“就憑我能。”

他靈巧的避開男人的拳頭,鑽進廚房拿了根擀麵杖出來:“還有誰有問題的一塊出來吧。”

沒被選到的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紛紛將邊樂圍住。

而師正元等人剛動起來就被邊樂喝住:“你們看著便是。”

這群“筷子”隻吃了一頓正經飯而已,打他們邊樂有信心。

“我幫你?”係統不放心邊樂的身體狀況。

“不用,剛剛攢了點力氣。”邊樂擀麵杖向前一刺,擺了個擊劍的架勢。“就你們這幾頭蒜,一塊兒上吧。”

單易緊張的看著邊樂,隨時做好衝上去營救的準備。然而……邊樂隻用了一招,就讓他驚掉了下巴。

這人上半身擺著pose揮擀麵杖,下半身還時不時踢撩陰腿。

原本的圍攻之勢,在邊樂寥寥幾招之下迅速潰散。這些人一手抱著頭防擀麵杖,一手捂著下半身防撩陰腿,嚇得直往牆角縮。而邊樂擀麵杖揮出了殘影,一時間敲擊皮肉的沉悶聲和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啊啊啊!!!”

打著打著,突然出現一個特別高亢的慘叫聲,刮的邊樂耳膜生疼。

邊樂快速的定位是哪個腦袋叫出來的,然後將這顆腦袋從人堆中薅了出來重點關注。

或許可能是錯覺,邊樂薅他的時候總覺得特別輕鬆。而且不知為何,這人打起來手感極佳,幾乎快讓邊樂上癮。他邊打邊罵:“叫你不聽話,叫你趁我睡覺造反!”

“嗚嗚嗚嗚嗚……大佬打錯了!”腦袋換了種慘叫聲,這慘叫裏摻了十二萬分的委屈。

擀麵杖停在空中,邊樂看著這人焦化的身體,疑惑道:“莫非你是……?”

腦袋揚起臉,露出一雙淚汪汪的全黑眼:“我……我隻是一個路過的無辜鬼……”

“哦。”邊樂用了兩倍力氣揮下去:“馬上就是無辜死鬼了。”

無辜鬼見狀立刻雙手捧著一大團布袋奉上:“大佬,這是我全部家當,求您看在我還沒吃過人的份上放我一馬!”

邊樂撇了他一眼:“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單易立刻把邊樂拉到自己身後,師元正掏出符咒,嘴中念念有詞。

能抗住這麽長時間的光照絕對不是一般鬼!

“嗬嗬,你以為大佬會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單易嘲諷道。

“我是。”

“他不是……嗯?”單易機械扭頭。

邊樂篤定道:“我真是。”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