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賠罪

陳幺兒雖然是賤民之女,但容貌確實上乘,他若能與她生下一個孩子,那定然是豐姿俊逸的美人!若是女兒,說不定也能一舉嫁入士族……陳洪頗有點想入非非。

“總之,這次的確是你的不對。”鄭遵又道,“隻要你有悔改之心,我會幫你說服阿芸。此事也有她的不對。隻是為了一個妾室就鬧成這樣,她心胸未免也太狹窄了!”難道不怕得了一個善妒的壞名聲嗎?阿芸何時如此短視了?想當初她出嫁之時,阿母還曾千般百般囑咐她不可嫉妒,難道她忘了嗎?

鄭遵來得晚,他看了看天色,覺得自己的話也說得差不多了,看陳洪的態度也挺好,此事定能圓滿解決。鄭遵站起來,道:“天色不早,我就回去了。明日你到府上來賠罪,將阿芸請回去。”

陳洪心下大喜,急忙起身送鄭遵離開。誰知鄭遵想起了陳幺兒還在府上,對陳洪告誡道:“我知曉阿芸現在不在,你定心癢難耐。但勸你莫要動那陳幺兒,畢竟你要請阿芸回來,還是要有幾分誠意。若是讓她發現又鬧,下一次我可不會再幫你了。”

陳洪本來想的就是送走鄭遵之後,就立刻去享用那小美人。但是鄭遵這番話卻是點醒了他,這府裏頭下人多,他一旦動了陳幺兒,鄭芸回來後一問便知。鄭芸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這麽做,若是鄭芸知道了,到時候恐怕要鬧得更大。還不如將她請回來,好生勸說,快點把陳幺兒納入府中,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陳幺兒房中。

“是,阿兄說的是。”陳洪作揖道。

鄭遵離開後,陳洪還是按耐不住,問丫頭道:“去看看女郎可睡下了。”

丫頭去了之後回來稟報道:“女郎等老爺等了好一會兒,覺得乏了,已經睡下了。”

既然都睡下了,就讓她好好休息吧。這也消去了陳洪大半的心癢難耐,他一邊心歎可惜,一邊也回廂房歇下了。

道鸞的身子經過調理,一日一日地好了起來。這陳璿急匆匆地趕回去已經有了兩日,送她回去的婦人和車夫也回來了。婦人休整過後,便被雪稚請到了小樓來。

道鸞換了一身淡紫色紫藤繡花襦裙,她將手中的竹簡放回書架上,目光挪到站在廳中的婦人。

“都辦妥了?”

“稟告女郎,都辦妥了。”婦人道,“我們到了之後,被安排住在後院。那鄭氏果然機警,如女郎所料,派了一個婆子與我同睡,監視著我。婦如女郎所說,在那婆子的茶水中下了安神散,那婆子睡得跟死豬似的,婦很順利地就出了後院。”

婦人說道這裏,笑了起來:“那個鄭氏和陳氏女郎真是蠢。”

道鸞聽得津津有味,接口問道:“何出此言?”

“隻有車夫一人,但是她們卻以為有許多人。婦依照女郎所說在門前熏了些幹草,點了火把,並把女郎吩咐做的紙人兒立在窗前,她們看見那些人影兒,就信了有很多人。以為自己快要死了,都嚇瘋了。”婦人眼中出現輕蔑之色,覺得十分痛快。她知道陳李氏的冤屈,她也是莊子婦,平日裏專門做些繡活。但西陵陳氏待下麵的佃戶很好,比起陳李氏,他們真是前世造了福,才能遇到西陵陳氏這樣的契主。

“可有察覺?”

“無。”

做得很好,道鸞點頭輕笑。想到了另一個也很重要的事情,她問:“可打聽到那陳遜的消息了?”

“打聽到了,陳遜人雖然離開了鄂城,但還在江夏。”婦人道,“有人說最近在安陸見過他。”

“都說了,有誰願意背井離鄉呢?”道鸞感慨,轉而對雪稚說,“雪稚,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安陸。”

鄂城,鄭府。

陳洪忐忑不安地坐著,他從來鄭府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坐得腳都麻了,還不見鄭芸的身影。他知道鄭芸這是在為難他,但是他不能發火。就在陳洪安慰自己不要動怒的時候,鄭光來了。

“你們都下去。”鄭光揮手屏退了廳中的丫頭。

陳洪知道他想要說什麽,但是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讓他麵色慘白的事。他唇瓣囁嚅,道:“你是不是把那件事告訴阿芸了?”

“她本來不應該知道。”鄭光隻說了這句話,擺明了是在告訴陳洪,這件事他本來不打算告訴鄭芸,可鄭光咎由自取,那就由不得他了。

“那你們現在是打算……那麽做了?”陳洪沒有將話說明白,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內心的猜測讓他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我的意思是那麽做,但是阿芸說她還想再給你一次機會。”鄭光道,“你們如今不過三十歲出頭,再生一個孩子也不是問題。但是,以後萬萬、萬萬不能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鄭光在萬萬兩個字上咬字又重又慢,陳洪聽得出這是在威脅他。陳洪麵色發白,朝鄭光行禮,道:“小婿明白。”

鄭光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離開了。他離開不久後,鄭芸就來了。她雖然麵無血色,看上去嬌弱無依的樣子,但眼中的銳利和傲氣還是不減。陳洪見了便煩,卻不能表露出來,隻好盯著她的發髻,假裝是在看她,說:“阿芸,我錯了,跟我回去吧。”

鄭芸挪步在一張胡床上坐下。這是胡人那邊傳過來的坐具,有四隻腳,和中原人習慣的席地而坐完全不同。陳洪是坐在地上,與鄭芸一高一低對比著,看起來就像是矮了她一等。

陳洪根本沒有打算朝鄭芸下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怎麽可能會下跪?但是現在這麽看來,就好像是他在跪著謝罪一般!陳洪頓時心裏頭十分不舒服,對鄭芸的厭惡感更甚。

“我根本不是氣那陳幺兒。”鄭芸觀察著陳洪的表情,“我是氣你不信我。”

陳洪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隱忍,但是他掩飾的很好,隻是閉了閉眼,頓時那眼中就充滿了鄭芸熟悉的深情。他動情地說道:“我怎麽會不信你呢?”

“那你為什麽說我騙你?”鄭芸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