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威脅
老夫人的眼淚止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道鸞隻好為她擦眼淚。老夫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淚眼朦朧，說：“阿秀，祖母那是豬油蒙了心，竟分不清什麽是自己人，如今醒悟還不算晚。日後這府裏頭的事情，祖母沒法管了，也不能管了，你阿母卻不是個八麵玲瓏的，免不得要你們一起理事。”
“祖母為何這麽說？這府裏頭上上下下，不都是依仗著祖母麽？如果祖母不管了，那些大事哪裏是我們這些小輩懂得處理的？”道鸞驚訝道。
“哎，我這番引狼入室，不正說明我有眼無珠麽？”老夫人歎了口氣，“若不是氣你不聽祖母的話，也不會事事都依著董玉袖。心料你若是個有心的，自然知道爭寵，不曾想算漏了你這孩子的脾性，是個倔的，分明是我們祖孫倆的小摩擦，卻被一個董玉袖趁虛而入。若不是這因緣際會，時間長了，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來。”
如今醒悟倒也不晚，道鸞心歎。
老夫人精神不濟，隻說了幾句話就覺得發暈，要接著去休息。張薇生怕老夫人再出什麽事，就搬到了老夫人這廂房的紗櫥住。平日裏好看顧著，道鸞也覺得應當留下，但張薇卻說：“你祖母向來不是你的事，你若真要讓祖母、阿母放心，就快些擇一個良婿，你能有好的歸宿，才是對我們最大的報答。”
道鸞無言以對，又不想扯謊，便諾諾地扯了些有的沒有的，回了自己的小樓。
陳昊聽說老夫人病了，便想要去看看。雪稚卻攔住他說：“等過一陣子，老夫人身子好了些郎君再去。一則是郎君年紀小，要是沾了病就不好了；二則老夫人現在沒精神，郎君去了，老夫人定是要顧著郎君，雖然病中，卻也要陪郎君頑鬧。郎君定不想看老夫人費神吧。”
雪稚說的有道理，陳昊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又去尋道鸞玩。
道鸞正要問雪稚那董玉袖的下落，卻被陳昊撲了個滿懷。她又想起了開春要送陳昊去會稽的事情，可現下老夫人病著，若是不能好轉，怕是他們的會稽之行是要不成。
便是張薇急著照顧老夫人的這陣子，那江氏又來了。上回見了道鸞對付那管家的本事，張薇便讓她去和江氏打交道。
這回江氏來的不止管家，還有他們江氏的大夫人，也就是陳曦悅的婆婆，劉芳。
“你們陳氏倒是好本事，扣押著我們江氏的媳婦，你們哪裏來的道理？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容你們陳氏勢力遮天，難不成還能伸到我們府裏頭？那契書也是無理，你們陳氏憑什麽管我們江氏的家內事？”
遠遠地還沒到花廳，就聽到了一個婦人潑辣大罵的聲音。
雪稚附耳道：“女郎，那就是江氏的大夫人，劉氏阿芳了。”
“倒是個潑辣的，似是不好對付。不過，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管事的人都那副德性，大夫人也厲害不到哪裏去。”道鸞冷笑道。
管家見那些個丫頭們都被劉芳的一張利嘴壓得死死的，不由得得意非常，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胸有成竹，覺得今日這陳曦悅定能帶回去了。小蹄子，等帶回去了，帶不是容他們折騰？！
卻突然見丫頭們都齊齊地跪下行禮，道：“見過女郎。”
劉芳回頭，看見一個少女站在門口。她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卻讓劉芳心中警鈴大響。她眼珠子一轉，看著少女的年紀，定然就是這陳氏的嫡女，陳氏阿秀了。
先發製人，劉芳涼涼的開口道：“哎喲，怎麽，陳氏現在待人如此，都不知道什麽是禮數了？我們好說歹說，都是親家，親家母不出來迎接，半句話都沒有，就打發個小姑娘來見人，可是送上門來讓人取笑的？”
道鸞笑道：“哪裏是這樣的說法，江夫人多心了。府上老夫人病倒了，阿母忙著盡孝，這才讓秀前來迎接二位的。要說取笑，我們陳氏卻沒有這樣東西可送，瞧夫人說的，府上定是有這玩意，秀孤陋寡聞的，可不知道。”
“好利的一張嘴！”劉芳怒道，這人在暗指他們才是送上門來取笑的。可惜，嘴巴厲害有什麽用的，又不是能當飯吃！
道鸞不想跟這群人糾纏，對待刁民，還是鎮壓的手段更好使。這下雉江氏，他們陳氏是不放在眼裏的。之所以陳曦悅會嫁過去，也不過是因為他們江氏的老太爺，對陳氏的老太爺有小恩。陳老太爺是個念恩的人，二人相識的時候，陳老太爺得知對方有孫兒，便許下了自己的孫女。可惜，也是因此，造就了一段孽緣。
道鸞走到廳內，施施然坐下，說：“你們江氏在下雉，名聲還算可以，多虧的江氏老太爺為人忠厚，可惜啊，一代不如一代，若是江老太爺黃泉之下有知，看到他的後代都是不成器的，怕是棺材板都壓不住。”
劉芳就要反嘴，道鸞卻冷笑接著說道：“你們江氏在下雉有什麽產業，我知道的清清楚楚。究竟是哪裏來的本事，覺得你們江氏足以跟我們陳氏鬥？你們千方百計想要將陳曦悅死死地按著，可不就是看著和我們陳氏當親家，好處多著麽？怎麽現在反而犯了傻，非要跟我們陳氏反目？”
這話說的在理，劉芳一聽臉就白了。
不過，這倒是一個提條件的好機會。他們陳氏不是想要陳曦悅嗎，就看他們願意給出多少錢來贖她！
道鸞看出了她的心思，輕輕地一笑，說：“你定是在想，若是你討價還價，我們陳氏願意出多少錢消災是吧？你倒是算盤打得響，可曾想過，我們陳氏若是要打壓你們江氏，不過是彈指的事情。”
管家平日裏管著賬，自然是知道的。江氏在下雉有商鋪共九家，規模都不大，那些鄉下的莊子卻都不必要計算的。滿打滿算，也不過是陳氏的十分之一。若真的鬥起來了，江氏必然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