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真人笑著說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是非功過自有後人來評斷。走吧,已經見了一麵,或許再來就是為他吊唁來了。一代忠臣,終要謝幕。”

兩人離開了張家。

到了天黑的時候,宮裏人來報,張嘉貞已經駕鶴西去。李隆基痛哭不已,宣布暫停三天朝會。

盡管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是劉昊心中依然是難過異常。他失去了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導師,大唐也失去了最體貼百姓的好官。臨死都在念叨著善待百姓,隻字不提在官場照拂他的兒子。這是一個公私分明的老頭兒,倔強得可愛。他身為宰相,但是卻不經營家產,雖然高官厚祿,但是死後除了幾處宅院之外,並沒有留下別的什麽。

碧瑤得到消息坐在劉昊身邊幽幽一歎:“人死有命,富貴在天。張公既然安安穩穩的走了,也算是功德圓滿,郎君莫要想不開,世上之人,有誰不死呢?”

劉昊點點頭:“我知道,但是我就是心裏難過。在他病重時候卻無能為力,被人下毒了還後知後覺。或許這就是我虧欠他的,讓他在臨走的時候還敲打我,讓我善待百姓。”

碧瑤攬著劉昊的胳膊說道:“別這麽想,張公就是覺得郎君日後不可限量,所以提前敲打一下郎君,免得郎君以後忘了做官的根本。”

趴在碧瑤懷中:“老婆,我好累。今晚就睡在你房中。晶晶走了,丁香也不在,一個好好的家變得殘缺了。現在一看到生離死別的場麵,我心裏就難過,生怕哪天你們一個個的都離開了我。”

碧瑤拍著劉昊的後背說道:“啥郎君,就算所有人都離開了你,奴家也不會離開你的。當初你給奴家唱的那首歌奴家現在還記得。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生不一定好走,也許有了伴的路,今生還要更忙碌。所以牽了手的手,來生還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沒有歲月可回頭。郎君,你我牽了手,就注定了這輩子不會分開,奴家臉皮厚,你趕也趕不走。”

劉昊在碧瑤豐盈的大腿上蹭了蹭:“你敢離開我就打爛你的屁股,你們誰都不能離開我,我答應帶你們去看海角天涯,就一定會做到。不要懷疑我的能力。這個官,或許到我三十歲的時候就可以卸任了,然後剩下的幾十年,我都陪在你們身邊。飽覽名山大川,盡享天倫之樂。”

第二天一早,劉昊對碧瑤她們說道:“等會兒我去一趟天上人間,給張公寫了一首歌,警醒一下現在這些當官的人。”

碧瑤點點頭:“郎君盡管去,奴家姐妹都不會過去打擾的。”

現在蕭十一郎的書不怎麽寫了,每天抱著吉他跟那群年輕學子廝混,偶爾去找一下秀秀,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劉昊來的時候,蕭十一郎正在後院練琴。劉昊直接說道:“張嘉貞張公,昨晚駕鶴西去了。”

蕭十一郎一聽,不確定的問道:“誌才說的可是真的?某還沒聽到消息呢。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麽走了。”

劉昊點點頭:“是啊,本以為他能熬過今年呢,結果走的這麽突然。想著人死了不能什麽都不留下,我寫了一首歌,你可以唱唱,讓我大唐百姓都知道,張公是個什麽樣的人。”

蕭十一郎一聽,當即就說道:“誌才快教我,趁張公還沒出殯,這首歌盡快傳出去。”

劉昊點點頭,他說我先唱一遍,等會兒歌詞寫給你。

劉昊找到了原來李白帶過來的那把奚琴,也就是類似二胡的樂器。他一邊拉著奚琴一邊唱道:

天地之間有杆秤,那砣是老百姓。

秤杆子挑江山咿呀咿兒喲,你就是定盤的星。

什麽是公什麽是明,什麽是奸什麽是忠。

嬉笑怒罵怒不平,人倔心卻正。

……

這首《清官謠》估計後世劉昊那一代人幾乎沒有不會唱的,這本是《宰相劉羅鍋》裏麵的主題曲,但是裏麵有一句“背彎人不弓”完全不適合張嘉貞。這老頭兒臨老了也沒顯駝背。劉昊自作主張的換成了“人倔心卻正”。

等劉昊唱完了,蕭十一郎很急切的說道:“好歌,完全就是給張公量身定做的。誌才快教為兄,三日之內,某一定要讓全城百姓知道這首歌,同時也知道有個好官叫張嘉貞。”

劉昊點點頭,這就是他要的效果。這首歌從他嘴裏出來,不管怎樣都會有人心中不滿。但是蕭十一郎沒事,首先他不是官場中的人,那些規則對蕭十一郎來說沒用。幹預他的生意吧,生意是劉昊的,蕭十一郎隻是個掌櫃一般的存在。再說天上人間門匾上那塊禦賜金牌可不是吃素的。當時有人在天上人間鬧事,蕭十一郎取下了那塊金牌直接將鬧事者殺了,事後誰也沒有對蕭十一郎問責。別忘了,這貨還有個當總理的大爺。

等歌詞寫完,劉昊心中歎息一聲,自己能幫張家的隻有這麽多了。以後張嘉貞的兒子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們的造化了。起碼在劉昊看來,李隆基不會虧待張嘉貞的家人。不過君心難測,劉昊隻能將百姓也壓上,給張嘉貞在李隆基的心中再增加一定的分量。

做完這些以後,劉昊就帶上幾個隨從,代表軍校去張家吊唁。

張家已經掛上了白燈籠,門上掛著白布,張家的下人都身穿孝服,在院中忙碌著準備祭品和招待前來吊唁的朝廷官員。

劉昊到的時候,朝中幾位大臣已經到了。張說和蕭嵩坐在一旁長籲短歎,回憶著曾經和張嘉貞的過往。當初張嘉貞當相本來就是張說舉薦的,但是張說這人圓滑,和不識變通的張嘉貞相互看不順眼,從而開始交惡。不過自從張嘉貞病重以來,最關心張嘉貞的朝官就是張說了。劉昊到現在都說不清兩人的關係,估計朝中沒幾個人說得清。

李鴻也到了,他是代表已經病倒了的李隆基前來的。一身太子的盛裝讓李鴻顯得格外不凡,但是現在李鴻端坐在一旁,兩眼通紅。當初張嘉貞格外不看好他,甚至連見都不見他。後來在劉昊的運作下,張嘉貞接受了李鴻,然後對李鴻指點了幾句。

這就夠了,起碼以張嘉貞在朝中的那一派人是要支持李鴻的。朝中每個大臣身後,都有各級官員在支撐著,所以在高層官員中,拉攏一位高官,其實就是拉攏了一股勢力。而推李鴻上位就是張嘉貞最後一次發光。

劉昊和眾人打了招呼,然後去靈堂行禮。

張嘉貞的幾個兒子一聽劉昊是代表軍校來的,在劉昊行禮完畢的時候趕緊起身寒暄。不過現在反過來倒過去也沒什麽好說的,無非就是節哀順變之類的話。

劉昊回到張說他們呆的那邊的側廳時候,忍不住問道:“張公以前提攜的那些人沒有來?”

張說笑了笑:“人走茶涼,現在有幾個人記得張嘉貞呢?當年他提攜過的人,外地的就不說了洛陽城內的官員應該知道吧,但是他提攜的沒幾個人來,也就中樞來了幾個,不過也是行了禮匆匆作別,根本就是走個過場。恩情之類的,人宗室忘記的很快。”

蕭嵩點點頭:“誌才莫要介懷,人之常情。有誰會念叨別人的好一輩子呢?對了,晉陽那邊你沒什麽想法麽?”

劉昊坐到他們旁邊,然後搖著頭說道:“再插手陛下會不高興的。而且現在我應該低調,沒見陛下都不提我的位子了麽,現在隻賞不封。”

蕭嵩是曆史上有名的政壇不倒翁,自然有他的為官之道。他點點頭說道:“你的做法是對的,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要記住,你可以將本職工作當成自己的家事,但是萬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當成自己的事情那樣指指點點。該閉口就得閉口,該充愣就得充愣。”

劉昊朝蕭嵩拱拱手說道:“多謝蕭相提點。”

張說也說道:“低調沒錯,但是有時候還是要展現一下鋒芒,否則別人還以為你是軟柿子。晉陽那邊據說局勢現在已經穩定,老將軍不日就會回轉。到時候軍校再次擴張,你可要提前做好準備才行,莫要讓人鑽了空子。現在軍校地位崇高,不少人都想進軍校就職,這就是你和老將軍的考驗。”

劉昊笑了笑:“此事已經有了計較,張相不用擔心。到時候不管是誰,都得通過軍校的考核才能進去。否則的話,就算找到了陛下那裏,也是沒用。而且這次招兵,我們準備實行學分製。一些烈士的後人自然會有一定的傾斜,不過總體上還是身體素質好,為人忠誠才行。一些花花公子還是算了,就算進來過不了三個月的集訓期,依然會把他打發了。”

李鴻聽了一愣:“這麽說來,某以後想在軍校學習也不成了?”

劉昊笑了笑:“你不一樣,你是太子,去軍校也是名譽上的行為。這樣做隻會給軍校和你加分,讓百姓稱頌,不會有什麽壞處的。草原上,或許不久就開始鬧騰了,到時候你跟著去混軍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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