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無彈窗】

李鴻坐在劉昊對麵,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上午審訊的過程,一邊小口的抿著酸梅湯。沒辦法,他現在完全平靜不下來,需要靠別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劉昊吃驚的看著李鴻,他的吃驚不光是李鴻給他說的王家的那些信息,主要是李鴻這貨不停的灌著酸梅湯。這玩意兒可是正了八經梅子做的,不是後世那種水兌著色素香料調成的劣質品。這玩意兒喝多了,胃穿孔可能有點難度,不過兩天內胃部不舒服卻是沒跑了。

劉昊拉著李鴻的手說道:“你能不能先別喝了?現在喝了好幾壺了,看得我肚子都泛酸水。王愷這個人一定要保護好,也別送到長安了,就讓他在金吾衛大營住著。你把他送長安說不定立馬就沒命了,這裏麵可不光是王家呢,牽涉甚廣,一個王家家主的侄子,被推出來做犧牲品那些人是不會猶豫的。”

李鴻揉著肚子點了點頭:“這就是某沒讓薛繡把他帶走的原因。長安城中的水,可比洛陽還要深。”

劉昊笑了笑:“你明白就好。這次的證據,加上上次的,估計王家蹦達不了幾天了。你老爹看到薛繡送過的情報,會第一時間策劃針對王家的行動。然後會加快來洛陽的步法。長安城中,很多手段還是用不出來,牽絆太多,顧慮太多。”

李鴻嘿嘿一笑:“說實話,現在洛陽這種局勢,某還真的盼著父皇早點過來。最起碼,父皇來了我們就不會處處被動了。還有一些事情,父皇不來沒法做了斷。比方說鄭家倒了,鄭家那些上位的官員是不是要動一下了。整個鄭家散了,就算他們都姓鄭,日後也不是一家人了。還有洛陽城中的幾家,這都需要父皇點頭的,鏟除了一個世家,假如得意的是別的家族的,這鏟除不鏟除還有什麽用?”

劉昊點了點頭:“你能想到這些,真是讓我眼前一亮。你能回從上位者的角度來考慮問題,我很欣慰,至少你比剛認識那個自暴自棄的書呆子強了太多。遇到事情多考慮,多從不同的角度考慮。這樣一來,你就能得到最想要的答案。”

李鴻這會兒應該是覺得喝了多了,站起來不停的走來走去。他看著劉昊問道:“姑父,張家的事情現在怎麽辦?要不某去拜訪一下張公?或者去套一下話?”

劉昊搖了搖頭:“明遠大師已經去了。現在我身上有你的烙印,你身上也有我的烙印。我們兩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出麵跟我書麵沒什麽兩樣。我估摸著你去了也討不到好。一個沒有太子身份的皇子,而且在官員圈子裏名聲不顯,很難有得到好臉色。給張公下藥的禦醫已經抓到了,現在正在審訊。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能得到結果,我們靜靜等待就是。”

李鴻停住腳步呆呆的看著劉昊:“若真是李瑁指使的怎麽辦?某要不要參上他幾本,就算父皇不懲罰他,宗室中的宗正也不會放過他。”

劉昊看著李鴻一字一頓的說道:“若是壽王所為,那你就懇請你父皇饒過他,或者你代他受過。”

李鴻一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飽嗝:“某這是吃飽了撐的麽?幹嘛為他求情?”

劉昊搖了搖頭說道:“你再求情你父皇會懲罰你麽?身為一個父親,他們最願意看到的就是兄弟和睦。皇家本來親情就淡薄,而且陛下還是經曆過至少兩次宮鬥的人,對於親情就更加看重。你身為李瑁的兄長,這時候站出來說話,那是為你拉攏官員做準備的。對了,你沒事多練練吉他,以後用得著。”

李鴻一聽“撲哧”笑了:“姑父,你不是讓某彈著吉他搶太子之位吧?這不是拿人開心麽?”

劉昊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讓你練你就練,那麽多廢話?說不定你再次拿下太子之位,還真是得靠吉他。等你練得差不多了,我再給你說具體的,反正成與不成,都要多努力。”

李鴻點了點頭,不過嘴裏還是不住的嘟囔著:“讓某扮成賣唱的麽?父皇會打死某的……”

劉昊白了他一眼:“我會害你麽?還有這些天沒事就好好練習吧,時間不多了。”

兩人正說著,小六進來稟報說明遠大師來了,劉昊趕緊起身相迎。

明遠大師見到李鴻後,忍不住說道:“你是皇子?”

李鴻點了點頭,然後拱手行禮道:“某是李鴻,見過大師!”

明遠點了點頭:“你父皇年輕時候,跟你有幾分相似。加上之前一直傳言有位皇子一直呆在劉昊施主身邊,想來就是你了。今日在張公府上,張公對你期望很高,莫要讓他失望。”

劉昊邊往後院走邊問道:“大師,可有什麽消息?”

明遠大師歎了口氣:“等見到仙長時候再說吧。張公的那個兒子,對你成見很深,此事頗為不妙。”

到了紫陽真人的院子中,白雲子正在給紫陽真人換藥。明遠和劉昊湊過去一看,傷口已經愈合。不過縫合處留下的痕跡看著很滲人,像是一直大蜈蚣趴在紫陽真人的肚子上一般。

明遠好奇的看著傷口問道:“怎麽想著用針線縫合起來了?不過看樣子效果不錯,這是誰的主意?”

紫陽真人笑了笑說道:“這都是誌才想出來的,沒想到效果還不錯。知道當時縫合的時候劇痛難忍,貧道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歸西了。對了,在張家打探到什麽沒?沒有用見到張嘉貞?”

明遠大師點了點頭說道:“見到了,精神不錯,隻是雙眼完全不能視物。貧僧仔細看了看張公的吃穿用度,一切都很正常,那些藥酒貧僧也看了,都沒有什麽問題。不過張公體內還真有一絲毒素存在,不知道是怎麽形成的。現在他喝的藥全都是禦醫配置的,而且全都碾碎成了粉末,貧僧也不知道什麽配方,索性就給他們換了一副藥,之前的藥物已經讓張家人停了。”

李鴻插嘴問道:“既然如此,他們為何還冤枉某姑父?張公的眼睛看不到,不會腦子也不好使了吧?”

明遠搖了搖頭說道:“他完全不知情,還給貧僧說浪費了仙長和誌才的好意,費心盡力做的藥酒和涼茶也不管用了。張公的兒子對誌才頗有微辭,說若不是誌才擅作主張他父親的眼睛也不會有問題。貧僧已經暗示他下毒之人另有其人,不過他根本不信。想不到張公一生為大唐盡忠職守,結果自己生的兒子卻是個心胸狹隘之人。”

白雲子一聽好奇的問道:“怎麽?他說師叔壞話了?”

明遠大師說道:“沒說,不過他明裏暗裏對誌才升為四品很不服氣。嫉妒心太強,而且說話做事頗為倨傲。身上沒有半點張公的影子。”

紫陽真人歎了口氣說道:“這就是張家雖然有高官之人,但是卻成不了世家的原因。沒有嚴謹的家學和良好的門風,很難發展成世家。等張張嘉貞過世,還會有誰能知道他們張家?張嘉貞的兒子隻顧眼前的利益,看到比自己好就嫉妒,這樣的人,成不了大事。心胸太過狹隘!”

白雲子笑了笑:“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趕緊將師叔的汙名給除去。等張嘉貞過世後,誰還管他們張家死活。跟張嘉關係莫逆,不代表我們就要管著他的後人,我們又不是張家的長輩,顧不了那麽多的。而且張嘉貞的門生故吏頗多,用不著我們照拂。”

明遠大師起身說道:“既然事情已經妥當,剩下的貧僧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先告辭了。明覺去了長安,貧僧要在白馬寺呆上一陣子了,諸位若是無事,可去白馬寺一坐。”

洛陽城西的山莊內,一間密室中彌漫著嗆人的血腥味和難聞的屎尿味。

一個血滴子成員走到兩個已經完全看不出相貌的人麵前,怒聲喝道:“說還是不說?說了給你們個痛快,不說的話,某保證你們還能再活十來天。這些折磨,還會進行下去,說實話,某這裏壓箱底的方法還沒用,你們撐得越久某就越高興。千萬別死了,這樣就不好玩了。”

地上躺著的兩人身上血跡斑斑,衣服上麵還粘著大便等物,看著就讓人胃裏一陣翻騰。幸好喝了半下午酸梅湯的李鴻沒在這,他估計剛進這屋子就會直接來個現場直播。

林冰站在門外,不耐煩的問道:“怎麽樣?還是不說?”

門口一個在台階上坐著喘氣的男子說道:“這兩人不知道是吃了什麽,明知自己扛不過去,卻始終不肯鬆口。難道有人對他們進行威脅不成?”

林冰咬著牙說道:“不管如何,一定要撬開他們的嘴巴。還有就是把他們的牙齒掰了,省得嚼舌自盡。拿他們家人的性命威脅他們,長安又不是沒我們的人。另外給他們說,壽王已經保不住他們了,那位大內高手就是來查壽王作亂的罪證的。他們若是想愚忠下去,我們隻能殺了他們在長安和洛陽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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