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繡的話剛說完,那個倒立的書生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來:“某說了,放過某吧……”

糾察隊為首那人衝薛繡歉意的說道:“薛將軍,不好意思,他居然招了.等會兒你再玩吧。【無彈窗】”

說完之後,他扔掉手中的羽毛,將這書生給轉了回來:“說吧,再不老實交代,就換這位將軍動手了。他是個新手,力量掌握不好的話,很容易給你的身體造成創傷。”

沒等這書生說話,薛繡就在一旁說道:“怎麽?你動手就不會留下創傷麽?”

糾察隊為首之人點了點頭:“某會盡量不留下什麽傷口,隻給他的內心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其實刑訊逼供最厲害的還是劉昊將軍,那晚他動手審鄭鳴隊長的時候那才叫一個刺激。我等一直難望其項背,包括鄭鳴隊長也對將軍讚不絕口。好了,先聽聽這位書生怎麽說的,薛將軍想要動手的話,還有機會的。”

那書生喘了幾口氣之後,慢吞吞的說道:“我們幾人是被王家指使的。那位就是王家的人,據說是家主的侄子。諸位將軍可以問他。我們幾人在國子監中也算是小有名氣,所以收了他的錢,並且糾結了一群學生去天上人間。本來我等都發了毒誓,此事堅決不說,但是這樣的酷刑,誰能熬得住呢?”

薛繡走到那幾個書生旁邊,劈手抓住一個書生的頭發給揪了出來,扭臉問著刑具上綁著的書生:“是這小子麽?”

那書生點了點頭,然後無力的垂下了腦袋,大口的喘著氣。

薛繡抓著手中書生的頭發,抬腿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膝蓋裏側,這書生號叫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他怒視著不遠處那個舉報他的書生,眼中盡是憤恨。

糾察隊為首那人一看便樂了:“喲,是個硬茬子啊。鄭隊長不在真是虧了,這是他最喜歡的菜。薛將軍,要不要玩玩?這種人很耐玩的,隻要不下狠手,一般都死不了。”

薛繡嘿嘿一笑:“本將軍正有此意,諸位,把那人解下來,換這個上去。居然是王家家主的侄子,想來會知道很多王家的秘密吧?小子,叫什麽名字?”

這書生瞪著薛繡,冷冷的說了兩個字:“王愷。”

薛繡繼續問道:“方才那人你也見了,想不想試一下?”

王愷瞪著薛繡咆哮道:“你們就不怕我王家對你報複麽?小小一個武將而已,趕緊把某放了,不然你性命難保!”

薛繡歎了口氣,提著他的頭發把他拽到刑具前:“你啊,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過本將軍很喜歡你的性子。上去吧,很刺激的。可不許哭鼻子哦?”

旁邊糾察隊的幾人獰笑著就要把他往刑具上綁。

王愷奮力掙紮著,不願上去:“你們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君子動口不動手!”

薛繡笑了笑:“我們可不是什麽君子,我們是軍人,所有對大唐不利的因素我們都會鏟除。你說吧,為何帶人圍攻天上人間?”

王愷喘著氣說道:“為何?哈哈……你居然問某為何圍攻那裏。你可知道我王家兩位老祖都被劉昊的人殺了麽?我王家與世無爭,居然落得這種下場,我這樣做有錯麽?”

李鴻聽了他的話後,幾步竄到他身邊,照他臉上就是幾巴掌:“你們王家與世無爭?這話你騙鬼去吧!勾結宗室之人,倒賣晉陽兵坊中的武器給草原。你居然說你王家與世無爭?草原人拿著你們王家賣過去的武器來我大唐邊關殘殺我大唐黎民,你居然說與世無爭?你不覺得可笑麽?”

王愷一聽,臉上的閃現出不相信的神情:“不可能,我王家怎麽會做出這等事情?肯定是你們栽贓陷害。我王家錚錚風骨,絕不會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李鴻滿臉譏諷的看著他:“事實就是這樣,這是你王家的所作所為,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還有你們王家公然聯合官員抵製我父皇的命令,這種事你應該聽說了吧?王家靠家學為由,拉攏各地的官員與年輕士子組成派係攻伐不願與你們同流合汙之人,這些事你應該知道吧?王家在晉陽仗勢欺人,侵占良田,整個晉陽百姓幾乎都成了你們王家的佃戶,這些事你也不知道麽?”

王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搖著頭不住的說著:“某不知道,某不知道……”

但是王愷的眼神卻越來越黯淡,甚至連掙紮也忘記了。

薛繡在他另一旁說道:“王愷,現在陛下已經掌握了你們王家許許多多的證據,這些已經將你們滿門抄斬了。不過陛下念在你們王家乃是千年世家,在太祖陛下起兵之時也多有貢獻,算得上是從龍之功。所以陛下並未動你們王家,而是等你們王家自己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後進行改正。陛下給了你們一個機會,莫要錯過了。”

薛繡的話,讓王愷徹底慌神了。他不知道自己家中哪些事情已經被陛下掌握,也不清楚哪些事情算得上違反了大唐律法。

糾察隊幾人一看王愷這個樣子,心中大定,一擺手讓人將其他書生帶了出去。

李鴻知道王愷要招供了,心裏歡喜無比。他開門出去,對門外兩個軍官吩咐道:“趕緊找幾個會書寫流暢之人帶上筆墨紙硯進來。另外派人守好這間屋子,無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這座房子五十步,違令者斬立決!”

他沒法不激動,整個王家猶如攔在大唐前進路上的一塊大石一般,而且根本無處下手對付,因為不管什麽方法都會傷到大唐的根基。真是上天垂青,居然送來了王家一個重要的人,而且居然三兩句就被唬住了。李鴻在想,若是父皇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對我另眼相看呢?

李鴻幾句話就將整個金吾衛大營給調動了起來,一群群士兵盔甲鮮明的在李鴻所在的房子四周巡邏,外圍還有騎兵在搖曳。

幾個文書打扮的官員雙手捧著文房四寶匆匆趕了過來,見到李鴻就趕緊行禮:“殿下,不知召集我等有何要事?”

李鴻湊到幾人跟前小聲說道:“裏麵在審犯人,你們要做的事就是將那人的話毫無保留的全記錄下來。這是給我父皇的,很重要,你等莫要大意!”

旁邊一個文書好奇的問道:“審什麽人啊還需要殿下出麵?很重要麽?”

李鴻陰森森一笑:“王家!你等進去老老實實記錄,莫要插嘴。等事情完成,自然會有你們的功勞。還有出去莫要多嘴,不然誰也保不了你等的身家性命!”

眾人一聽,趕緊點頭稱是。本以為是個拍馬屁的機會,誰知道居然牽涉到陛下與王家,這真是拍到了馬蹄上。早知如此,打死也不過來啊。幾人心裏發苦,唯唯諾諾的跟著李鴻進去了。

薛繡還在循循善誘的教導王愷,讓王愷的心思始終都停留在自己家族罪孽深重的節點上。其實若是平時,王愷也不至於被幾句話忽悠。但是王愷首先看到了刑訊逼供的可怕之處,等換自己上去的時候,他的大腦就已經是一臉空白了。現在有了不用受刑的方法,他肯定要牢牢抓住。而且經過李鴻和薛繡的話,他居然有種李鴻與薛繡在幫他的錯覺。

正因為抱著這樣的心思,王愷坐在刑架上,將自己家中的辛密事情倒豆子一般給亮了出來。許多他隻是在家聽說,或者自己的推測也都說了出來。期間李鴻和薛繡還給他端茶倒水,三人像是知音一般聊著王家的事情。

他們三個人像是聊天,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糾察隊幾人聽得麵麵相覷,根本沒想到王家的主房,居然這麽差勁,幾句話就嚇唬住了。難道這種談心式的交流也可以?回去一定要試試這種方法。

那幾個做記錄的小文官已經手都開始發抖了。一樁樁的血案,一次次的構陷,組成了王家勢力向外拓展的血淚史。能接觸到這種案子的人,絕對實權在握的一方要員,結果偏偏讓這幾人給攤上了。

古代的世家大族擴張,總會伴隨著血與淚。不過這種事情大多都心照不宣的沒擺放在台麵上說,像王愷這種二愣子,曆史上幾乎沒幾個人這麽做。但是大唐卻還有個王愷的榜樣,房玄齡的兒子,房遺愛。

二貨房遺愛坑了房家,坑了李恪,坑了所有長孫無忌的政敵。王家這位王愷,雖然智商比房遺愛高出不少,但是情商就有點欠充值了。整個王家,都被他坑了。

等到王愷將一切都說完後,李鴻與薛繡兩人心中都充滿了震驚。薛繡想的是一個世家大族居然能如此明目張膽的貪贓枉法。而李鴻,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這次能得到多少功勞,假如將這些送到長安,自己的父皇該會有多吃驚。

中午過後,金吾衛大營中衝出一支人馬,為首之人正是薛繡。他們一人三騎,帶著新鮮出爐的從王愷口中套來的情報,馬不停蹄的直奔長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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