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來到那個小土包前,陳浮生將手中的東西全部放到那個小土包之上,坐下,富貴輕輕的蹲下身看著遠方,陳浮生輕輕的開口道:“富貴,你說爺爺苦不?他為什麽要隻刻一個陳浮生爺爺之墓,你也是他孫子,為什麽?莫非是他在記恨我這個不肖孫兒?”富貴的臉上沒有掛起那個招牌式的憨笑,柔聲道:“爺爺苦不苦我不知道,但爺爺說過隻有你能撐的起陳家,他老人家挨過年三十大年初一死的時候都惦記著你,這個地方是他身前選中的,說他埋這兒對你好,字是爺爺臨走前吩咐的。請加||書友新群9494-7767”

陳浮生點燃幾根煙,是特地收集的特供熊貓和中華,將一根放到了土包上,自己吞雲吐霧了一根,看著繚繞的煙霧輕輕的說道:“哥,給爺爺換個地方吧,他在這受苦。”富貴搖了搖頭,說道:“爺爺不肯,他臨死的時候對我說過,浮生那孩子長大了想為我騰地方的時候你告訴他我不肯,爺爺說過他葬在這兒對你有利。”陳浮生將煙狠狠的掐滅,低沉著聲音說道:“對我有利,對我有利,難道你們就都不能為自己想一想嗎?爺爺這樣,娘這樣,你也這樣,好不容易來了個蒹葭,也還是這樣,為了我你們這麽做值得嗎?”富貴笑了笑,說道:“二狗,值不值?爺爺,娘和弟媳都知道,我隻知道你是我的弟弟,是上輩子積了德咱們才能做兄弟,我這當哥的不護著你,讓著你,我這哥還算哥嗎?爺爺常說人在做,天在看,活著的死了的都在看,你做的,爺爺,娘還有弟媳都會看到的。”

陳浮生猛的站起身將帶來的酒拎起一瓶,開啟,仰頭倒進了自己的嘴裏,富貴並沒有攔著,隻是看著自己弟弟的那張麵孔輕輕的歎了口氣,當陳浮生一口氣喝下半瓶的時候才從自己的嘴上拿開,喃喃自語道:“爺爺,你不是喜歡喝酒嗎,我今天陪你喝個夠。”說完將剩下的半瓶倒在了爺爺的墳前,然後慢慢的蹲下身,說道:“富貴,陪爺爺喝喝酒說說話,他老人家在下麵就不會有怨念了,娘還有個蒹葭作伴,他老人家就一個人在下邊會悶的。”富貴點了點頭,兄弟兩將帶來的煙酒都整整齊齊的擺在了土包之上,就這樣兄弟兩坐在土包之上喝酒,但每次都會剩半瓶,倒在土包之上。

就這樣兄弟兩坐在小土包之上,陳浮生時而喃喃自語,時而同富貴說話,富貴的眼神如寒星般越發璀璨,陳浮生好像已醉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聲音哽咽的喊道:“爺爺,浮生回來看你了!”

陳浮生把所有的煙都點燃,就這樣放在土包之上,煙霧繚繞,都聚攏在了小土包周圍,月光灑下,像極了傳說中妖孽出沒的地方。

衣錦還鄉,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當的起這四個字,‘孩兒立誌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陳浮生不是聖人,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他這次回來誠然有想要讓張家寨那群戳他脊梁骨的人看看他能娶到這麽好的媳婦的想法,可他做到衣錦還鄉了嗎?他不知道,隻是呆在爺爺墳前的陳浮生突然覺得其實自己回來最應該做的不是證明給張家寨人看,而是來這個為他和陳家付出了很多的老頭還有那個一輩子呆在張家寨被生活摧殘的娘墳前磕頭,縱然混不出個人模狗樣,他能來看看爺爺和娘都是好的!

遠處一個女人看著兄弟兩截然相反的背影喃喃自語道:“當得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十輛清一色的越野車也已在離張家寨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車上下來20多個幾乎身高都差不多的大漢,清一色黑色衣服,前麵的幾個人手中好像拎著什麽東西,融入了夜色,在村口當前一人停下,手中拿著一張紙似的東西,比劃了幾下,所有人點頭,散開進入張家寨。

在這個沒有任何娛樂設施的張家寨,電費也是一項很龐大的開支,所以他們早已關了燈躺在了自家炕上,隻有陳家院子還亮著一盞燈。曹野狐看著蔣青帝說道:“我去看看。”蔣青帝點了點頭,曹野狐踏出房間,如木頭一般的董赤丙已跟在身後,不知道聽到了什麽,董赤丙輕輕踏出一步,曹野狐皺了皺眉走出陳家院子。

夜幕之下20多個人向陳家院子慢慢靠攏,領頭的赫然是瘋子身邊的那個被稱為敬輝的大漢,真名叫龍敬輝,曹野狐就這樣站在大門外,雙眼平視前方,如一杆標槍,好像在等待什麽。

片刻功夫,20多個一米八多的大漢圍住了陳家院子,曹野狐淡淡的掃視了一眼,望向龍敬輝道:“你們是什麽人?”龍敬輝或許是被曹野狐的那身筆挺的軍裝震懾了一下,不過馬上察覺到失態的他開口道:“你是什麽人?我是來找陳浮生的。”曹野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董赤丙斜跨出一步,低聲道:“有狙擊,具體地方應該在五點鍾方向。”曹野狐說道:“撤回院子。”

話音剛落曹野狐和董赤丙同時腳上提起一片塵土,撤回了院子,而就在他們剛動身的同時一聲槍響,並不是狙擊,而是站在龍敬輝一旁的大漢,龍敬輝對著夜色中一處房頂上點了點頭。

這聲槍響劃破了張家寨安靜的夜空,在爺爺墳前的富貴本能的身體一怔,說道:“這是槍聲。”陳浮生頓時酒醒了一半,喃喃自語道:“來的這麽快?”對著富貴說道:“回去。”說完兄弟兩同時動身。

曹野狐和董赤丙走回房間,關上門,陳慶之他們已聽到了槍響,問道:“怎麽回事?”曹野狐說道:“有人來找浮生,似乎來頭還不小,遠處應該還有一個人拿著狙擊。”陳慶之瞬間起身,被曹野狐拉住,說道:“浮生他們應該沒有危險,人都在這邊,他們不知道浮生去哪了,他們手裏有槍。”

蔣青帝變戲法般的從身後掏出一把五四,說道:“幸虧老子有先見之明留了一把,看來這個趙老爺子本事不小嗎,居然能在東北折騰出這麽多人。”曹野狐淡淡的瞟了蔣青帝一眼道:“你信不信你拿著這把槍出去就會被打成篩子。”蔣青帝一翻白眼道:“他們敢?”

龍敬輝對著旁邊的大漢說道:“能不要動槍就不要動,峰哥隻讓我們做掉陳浮生,剛才那個穿軍裝的不簡單,不要惹上什麽麻煩。”旁邊的大漢收起槍點了點頭問道:“那現在怎麽辦,衝進去。”龍敬輝嘴角掛起一絲陰險的笑容說道:“不著急,峰哥好像在等什麽。”

當陳浮生和陳富貴已隱隱能看見陳家院子燈光的時候,富貴突然拉住了陳浮生,說道:“不對。”陳浮生眯起了眼睛說道:“居然這麽大陣仗,哥,前邊應該有人在等我們,我給慶之打個電話,你從那邊走。”

房間裏電話鈴聲響起,陳慶之接起電話,隻聽電話那頭說道:“慶之,留下樊老鼠和孔道德看著虎剩和解放還有巨熊,一定要保護好曹野狐。”陳慶之點了點頭,掛掉電話,望向老神在在抽煙的狀元道:“聽說你有把槍?”狀元懶洋洋的道:“何止一把。”

陳慶之轉頭對著孔道德和樊老鼠說道:“你們兩留下保護房間裏的人。”話還沒有說完,蔣青帝就已衝出了門外,董赤丙,曹野狐立即跟上。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