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時分,陳浮生和狗王被人暗算的消息傳遍江蘇大小圈子。納蘭王爺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得知陳浮生被暗算的消息,非要親自趕來江蘇,可最後被陳浮生勸下。

其實大多數人都明白怎麽回事,隻是不會明說。不少大佬暗地裏也在交流,不得不佩服陳浮生和他手下的能耐,幾十號人砍兩個人居然隻是讓兩人受了點輕傷。在這種時候居然沒有人說陳浮生會忍氣吞聲,反而是都幸災樂禍的在觀望陳浮生接下來會怎麽反擊。

可是接下來的兩天陳浮生卻沒有任何動作,這讓不少人暗自揣測。甚至一少部分人也慢慢伸出安祿山之爪,圖謀陳浮生名下的那幾家產業。很,一個星期的時間,陳浮生還沒有任何反應,這讓本來還在觀望的人們也慢慢放開了膽子,直接參與了這次痛打落水狗的風暴。

任何場合都是隻有落水狗,而沒有逍遙人。

七天的時間,除了少數和陳浮生比較交好的幾個大佬和一些上得了台麵的人物沒有動作以外,黑白兩道的人幾乎全部露出了他們的爪牙,以前畏懼陳大公子的公子大少,害怕陳浮生的地下大佬全部開始針對陳浮生。

先是喬家下屬地產的幾個項目被政府叫停,之後是密碼被迫關門,鬥狗場也停止營業,富太太俱樂部也因為沒有了會員而暫時中止,其他大大小小的產業也受到了一定波及。青禾的賬目也還在調查之中,可以說除了山西,東北和內蒙的一些項目,陳浮生餘下的產業都在這次風暴中遭受了很大損失。

也如陳龍象和錢老爺子所料,陳浮生真正被推到黑白兩道的風口浪尖之上!

反觀這次風暴的主角,陳浮生除了在受傷當晚見了一次吳煌和第二天在上海和方一鳴見了一次麵之後就再沒動靜,甚至沒人知道陳浮生到底幹什麽去了。而陳浮生一係的人馬在這一個星期裏也全部淡出眾人的視線,喬麥窩在鍾山高爾夫不見外人,袁淳則被陳浮生安排在了石青峰會所,狀元和陳慶之則一個去了東北,一個去了內蒙。

唯一沒有變的也就是外人不知道的就是南京郊外幾棟民房裏還住著60多號身體矯健,異常彪悍的大漢,這些大漢們終日不出門,吃喝都有人按時送。除此之外陳浮生的勢力似乎真的因為這次打擊而開始慢慢淡出江蘇。這還讓不少人有種沒有使上勁的感覺,似乎一拳打出去還什麽有沒有碰到,敵人就已經倒下了。

當然,在這次風暴中還是有那麽一些人並沒有出手對付陳浮生,相反還或多或少都在為陳浮生說話。譬如江亞樓,吳煌,方一鳴和一些知道山西內幕的大少公子哥,雖然他們並沒有直接出手幫忙,但還是出了幾分力氣,這讓人很欣慰!不管他們是知道陳浮生的重心其實早就開始從江蘇轉移也好還是知道什麽內幕也罷,至少讓人感覺這個世界並不是真的那麽冷血,這就足夠!

除了這些算是朋友性質的人以外,李青烏還一直奮戰在青禾,陳象爻和王胖子也在第二天就趕到了江蘇。胖子和陳浮生見了一次麵,兩人也沒有商討什麽實質性的東西。胖子雖然義氣和喜歡象爻,能在一定範圍內幫陳浮生的也拚死幫忙,但在有些事情上他也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王家還不是他的家主。

至於陳浮生,他這一個星期是真的什麽也沒幹。被人堵了以後就躲進了省委大院,陪著錢子項下棋,練字,陪黃丹青聽曲吃飯,偶爾和胖子還有省委大院的公子哥們侃侃大山,根本不管外邊的風起雲湧。而手下的那些悍將們則被大將軍帶走的帶走,保護喬麥的保護喬麥,去山西的去山西,跑內蒙的跑內蒙,就剩他一個光杆司令,沒有任何動作,在外人眼裏頗有點被嚇破苦膽的意思。

陪著老爺子坐在棋盤前,臉色平靜的看著陷入死局的棋子,沒有一點焦躁不安,根本不像個被打擊的不敢還手的人。錢老爺子捏著一枚棋子,抬頭看著西下的夕陽,笑道:“浮生,不是什麽時候都有機會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當年項羽破釜沉舟能大破秦軍是因為士氣正旺,而秦軍已經走了下坡路,此消彼長自然勢如破竹。再看他到後來被劉邦逼至烏江畔,那時候他也一樣是背水一戰,可還是落了個自刎的下場。我可不希望你成為烏江畔的項羽!”

陳浮生恭敬的點了點頭,道:“不會的,要是等不到那個此消彼長的機會那我就棄子認輸。”說完將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盤,棄子認輸。錢子項欣慰的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緩緩起身道:“今天就下到這,去陪你阿姨,我自己一個人走一走!”

錢老爺子一人溜達在夕陽下,安靜而祥和!

繞著大院轉了一圈,錢老爺子從兜裏掏出電話拔通一個號碼,道:“老領導,我想問問最近江蘇省委還會不會再有波動。”

“怎麽,你還放不下你手中的那點權力?”電話那頭的聲音蒼老但不缺豪邁,話雖然這麽說,可語氣卻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錢老爺子笑道:“放下放不下是其次,就是想替我那個不爭氣的義子再做點事情。”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麽,隨後淡淡的說道:“江蘇省委班子大體應該不會調整,不過你還不能放鬆警惕,要隨時準備接受黨的考驗。”

兩天後,陳浮生終於走出省委大院,一輛路虎以生猛的軌跡駛向鍾山高爾夫。幾乎是在陳浮生剛走出省委大院的大門,幾位這次風暴中對付陳浮生最凶狠的大佬就得到了消息,立刻加派人手在自己身邊,並開始聯係早已經雇好的職業殺手,準備將陳浮生直接扼殺。

陳浮生到達鍾山高爾夫的時候喬麥一個人對著電腦冷笑,不用看喬麥嘴角的笑意陳浮生都知道事情已經開始。自顧自的坐在喬麥旁邊問道:“不會被人查出來吧。”看得出喬麥心情不錯,居然很乖巧的回答了陳浮生的問題,“這些都是我通過一些國外同學的IP發的,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陳浮生看著電腦屏幕,笑的異常燦爛,輕微眯起的雙眼給人感覺他燦爛的笑容中似乎帶著一絲瘋狂,幾分冷酷淡漠。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外邊已經徹底亂翻了天。中紀委監察部第一巡查組和第九巡查組進駐江蘇,錢老爺子最大的政敵李副省長也就是這次指使省紀委調查青禾的官員被雙規。而第一巡查組的帶隊人叫範京華,第九巡查組的巡視員則是陳圓殊的好友兼範京華的老婆。

在李副省長被雙規的同時,網上幾篇發表在大型門戶網站的匿名帖子在幾個小時之內,高達幾千萬點擊,這種驚人的速度竟然還一直在持續上升中。帖子的內容就是關於江蘇省李副省長的一些斑斑劣跡,其中不少東西都有具體詳盡的數字,甚至比中紀委調查的數據都要清晰明了。

有關部門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調查這幾個帖子的IP,並且開始封殺這些帖子的內容。畢竟這些東西已經觸及到了很多人的底線,有些規則是不容許任何人破壞的。可惜的是調查結果並不理想,因為IP地址都在國外。封殺雖然收到了一定效果,但卻引來更多人的關注。

而這時候,東北,山西,內蒙三地的幾家影響力很小的報社卻迎來曆史以來的高峰,因為他們前幾天報導過類似的事情,這些報社的電話幾乎是在一天之內被人打爆。這些事情引發的亂潮甚至驚動了不少上層人物。上層人物為了安撫民眾,下令徹底公開此次反腐倡廉事情的所有步驟,當然這個徹底的度還需要官員們自己把握。

在這道命令發出去後,錢子項在第一時間接到老領導的電話,還沒等錢老爺子開口,電話那頭就開始咆哮,“亂彈琴,怎麽能這麽胡鬧!孩子們不知道事情輕重,你也老糊塗了,這麽做相當於破壞規則,甚至還帶了點逼宮的意思,哪個領導願意被人脅迫?我看你是越活越糊塗了!”

錢老爺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略微皺了皺眉道:“怎麽回事?”電話那頭似乎被錢老爺子一句話氣的說不出話來,磕碰了半天吼道:“自己去看新聞,哼!”說完直接掛掉電話,不留半分情麵。

坐在電視機前的錢老爺子等那頭掛掉電話後突然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剛才的事情。黃丹青有點擔憂的道:“老頭子,浮生這孩子這麽做不會壞事吧?你看李老剛才都發這麽大火了。”錢老爺子抓著黃丹青的手,平靜道:“李老發火才說明這件事沒問題,要是李老懶得過問那才是真出問題了。浮生這孩子的做法過激肯定是過激了點,但此時此刻不下猛藥怎麽能震得住那些覬覦圖謀不軌的人,那孩子聰明,肯定不會過火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其實以黃丹青的智慧怎麽不明白,隻是忍不住要擔心罷了。想當年敢對著政治局委員拍桌子瞪眼的那朵昆曲奇葩如今開始再度為了陳浮生而牽腸掛肚。看著老伴的神態,錢子項欣慰的笑了笑,然後柔聲安慰,如哄孩子一般。

在錢老爺子安慰黃丹青的時候,陳浮生也接到了陳圓殊的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陳浮生安安靜靜的聆聽,等著陳圓殊發泄完畢,陳浮生才柔聲道:“姐,我有分寸!”電話那頭的陳圓殊頗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道:“你有分寸?有分寸事情會變成這樣?你知道你的這種做法已經觸及了一些人的底線嗎?要不是這次錢子項的上峰出力參與了此事,你恐怕也難逃厄運。”

陳浮生沒有再說話,也明白陳圓殊是為了他好。電話那頭的陳圓殊似乎也察覺了自己的語氣有點重,頓了頓,微微降低了點聲音道:“這次的事情本來京華和梧桐是不願意插手的,可是後來李老也就是錢老爺子的上峰也插手了此事,監察部這才肯出手。本來要是你不這麽做的話,錢老爺子還很可能會被再調一級,現在可能性不是很大,即使調也是某個清水衙門了。”

陳浮生稍微愣了愣,他知道陳圓殊為他這次的事情肯定付出了不少,可沒想到老爺子居然也在暗中出手幫了他一把。更出乎意料的是他這麽做居然會影響到老爺子的仕途,想著錢老爺子的那八個字,陳浮生略微皺了皺眉。

氣氛陷入讓人難受的沉默,大概猜到電話那頭的陳浮生想什麽之後,陳圓殊聲音低沉的道:“你也不用內疚,這也不是你的錯!”陳浮生苦笑一聲,點了點頭轉移話題道:“姐,你在那邊相親可還順利?”

陳圓殊似乎被陳浮生轉移話題轉移的有點不知所措,沉默片刻之後才淡淡的道:“還算順利!”

“那這個男人有周國器好嗎?”

電話那頭的陳圓殊立馬翻臉,冷冷的道:“至少比你強!你自己好自為之,我掛了!”還沒等陳浮生說什麽就幹脆利落的掛掉電話,陳浮生不知道的是遠在北京的陳圓殊此時滿臉的惱怒,但惱怒中偏偏還帶著一絲紅暈,絕對是吃味的女人。

陳浮生呆呆的看著電話,不知道再想什麽。

“怎麽?吃醋了?”窩在沙發上的喬麥幸災樂禍的問道。

陳浮生裝模作樣的思索了半天,點了點頭道:“好像有點!”喬麥翻了個白眼,道:“男人就是賤!”說完頓了頓,繼續道:“你現在也該滾了,還有不少人再等著看戲呢!”

陳浮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說完起身準備離開,“你把孔道德和那根木頭帶去吧,我用不著。”喬麥冷冷的道。陳浮生要再不知道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什麽意思,那他估計早就被上海阿梅飯館的老板娘和王語嫣用胸前的那兩堆肉直接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