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是陳浮生和張家寨村民在長期艱苦卓絕的戰鬥壞境中鬥智鬥勇得出來的最大心得,也是和大山裏各色各樣的畜生打交道留給他最深刻的教訓,也正因為如此,陳浮生才能在阿梅飯館處心積慮的在胳膊上綁石灰整匕首捅翻趙鯤鵬那頭黑瞎子,這一切歸功於他吃定了趙鯤鵬的性格,而想到納蘭王爺這個即將出現的頭號敵人,陳浮生就有點不安。【ogou,,oo搜||小說】

他現在除了知道納蘭王爺是東北三省的土皇帝以外別的一概不知,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從孔道德嘴裏聽聽納蘭王爺的事跡,畢竟孔道德的那條胳膊就是被納蘭王爺親手扯斷的,既然已和納蘭王爺結怨了,那也是該聽聽孔道德的傳奇故事了,盡管他原本並沒有打算這麽早就聽孔道德的故事,因為這個聽這個故事需要付出的代價現在的他還沒有能力承受,但現在似乎不得不聽了,未雨綢繆才能知己知彼嗎,這個道理陳浮生還是懂的,陳浮生是一個執行力很強的人,決定了的事情就要立刻執行。

病房裏,陳浮生看著孔道德空蕩蕩的斷臂和那一身的浩然正氣,搖了搖頭道:“道德,說說你的故事吧?”孔道德方正剛毅的臉龐並沒有什麽變化,但右手的袖管明顯動了一下,陳浮生自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手指輕輕敲打著病床,臉色平靜的道:“說吧,我不能保證我一定可以做到什麽程度,但我有十分力絕對不會隻出八分力,這不僅僅是為你也是為我。”

孔道德似乎被陳浮生的話說動了,堅毅的眼神出現一絲恍惚,緩緩開口道:“我算得上半個孔家後人,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太爺爺那一代就是正宗的山西人了。”陳浮生好歹也學過高中曆史,知道這段淵源,他隱約記得好像是孔祥熙先祖那一代就入住山西了,之後就一直居住在山西太穀,孔家在山西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心裏暗暗想道,看來小爺確實是奇人,請的都是陳慶之,孔道德這些世家衰敗的牛人,不知道樊老鼠有沒有故事,不過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孔道德繼續說道:“所謂的孔家家譜在乾隆年間就沒有了,後來的都是我太爺爺一手編排的,因為我的母親後來孔家家譜上就沒有了我父親的名字,我母親出身不好,文革期間有人說我母親是妓女,最後我母親被活生生逼死,我父親也因為那件事開始整日酗酒,我是爺爺一手帶大的,沒有上過一天學,孔家自古以來就一直遵循讀聖賢書的傳統,我太爺爺例外,那時候太穀一所福音小學招生,我太爺爺不顧整個家族的反對進入學校,從那以後族人也就不再遵循那個傳統,但我爺爺一直遵循,我16歲的時候爺爺去世,當時我叔父主持整個家族,兩年後我被叔父趕出家門。

3歲的時候我回山西想看看我的父親,但那時候他也早已死去,在埋葬我父親的時候叔父始終不許我父親進入家族祖墳,我去找我叔父想把我父親遷入祖墳,也就是那時候我無意間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母親的事都是我叔父一手造成,至於原因無非就是家族族長的位置,把我父親從家族族譜上除名,他就是名正言順的族長了,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我一個人找上整個家族,我叔父得確是個人物,當時的他和東北納蘭王爺交情非淺,就把族譜拜托到了納蘭王爺手上,直到我親手殺死他也沒告訴我族譜的下落,我出走的那幾年道上也認識了不少朋友,一番追查,最終得知了族譜的下落,我一個人找上了納蘭王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納蘭王爺沒有難為我,我提出比試一場,輸了我走,贏了我拿家譜,納蘭王爺答應了我的提議,他並沒有急著和我動手,而是和我暢飲一番後才開始動手,當時的我完全是拚命,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點傷疤,但他最終留下我一條命,斷了我一條胳膊讓我離開。”

孔道德的語氣平淡,似乎這隻是在敘述一件別人的故事,但聽在陳浮生耳朵裏卻又是一番光景,他想象不出大家族怎樣的個艱辛曲折陰謀陽謀,但想到一個人單槍匹馬找上整個家族幹掉他的叔父和一個人找上納蘭王爺的壯舉就忍不住神往,雖千萬人吾往矣,那是怎樣的個氣勢,是個男人就心馳神搖,對孔道德肅然起敬的他這才知道王虎剩大將軍那句一個永遠也上不了孔家家譜的後人是褒義大過貶義,而沒事吃飽了撐的去讓路邊站街女和發廊女從良並不是因為他一身的文人酸腐氣,而是因為他的母親,這樣的男人確實不適合接不光明正大的人生,而在想到孔道德的艱辛的時候又一陣唏噓感慨,他似乎忘了他聽這個故事的原本意思。

孔道德沒有理會陳浮生的唏噓感慨,剛毅的臉龐浮起一絲神往,道:“能被納蘭緯折斷這條手臂是榮幸,你沒有見過那個男人是怎樣的個光芒耀眼,英雄坦蕩,我並不記恨他折斷我這條手臂,我隻是想替我父親拿回他的那份榮耀,隻此而已。”陳浮生聽完孔道德的話自豪的說道:“我們東北的土皇帝怎麽能不氣吞萬裏如虎,那是北方天字號巨撆。”

陳浮生右手緊緊握著一枚硬幣,臉色恢複平靜的說道:“我給不了你什麽承諾,但我盡力,如果拿不回你的家譜你也別怪我。”孔道德點了點頭,他不認為現在的陳浮生能夠和納蘭王爺玩百來個回合,但死心眼的他既然已答應給陳浮生賣命,就已做好準備了,不管他能不能拿得到家譜都不會反悔,這叫實誠,也叫義氣。

陳浮生一個人在病床上想啊想,這是一場沒有什麽懸念的戰鬥,拋開人脈資源不說,光憑武力,就是十個陳浮生也不夠納蘭王爺玩,要知道孔道德全盛時期的實力能當周小雀的半個師傅也隻是在納蘭身上留了點傷疤,但他不能在手下的人麵前露怯,那樣的話真的就是未戰先敗,不如抹脖子自殺,那枚硬幣在手指尖不規則的跳動著,跳動著,陳浮生看著那枚硬幣突然笑了,笑的肆無忌憚,如一朵燦爛的狗尾巴草,喃喃自語道:“媳婦,咱怎麽著也得看看咱們東北三省的土皇帝是怎麽樣個氣吞萬裏如虎吧,那可是我年輕時候的偶像,現在難得有機會見麵,怎麽也得讓他給咱簽個名不是,啊,什麽?不給簽?你看著便是!你不說過麽,一個悲觀主義者偶爾也應該進行一下良好的自我暗示嗎?”

走出門外的孔道德看著陳浮生如傻子般樂嗬,搖了搖頭,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這時候他都能笑得出來?不過怎麽看陳浮生臉上的笑容都燦爛如一朵狗尾巴草,或許是被陳浮生感染,孔道德方正剛毅的臉龐都柔和了起來,嘴角扯起一絲笑意,把站在門口的唐耀國看的一愣一愣,突然孔道德臉色一變,對著唐耀國說道:“進病房看著。”說完一個人就踩著很有節奏的步伐走向醫院走廊的盡頭,唐耀國看著孔道德肅殺的背影就知道出事了,立即推開門走進去,低聲說道:“陳哥,有情況。”

走廊盡頭,三個身影緩緩現身,都是一身黑色裝扮,身材健碩,三人看著守在走廊門口的孔道德,嘴角都扯起一絲嘲諷的笑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還是一個斷臂,誰都沒有說話,三人同時腳步輕移,準備一舉格殺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斷臂英雄,當前一人一記直拳迎向孔道德,而另外兩人立刻兩邊包抄,配合默契,孔道德紋絲不動,方正剛毅的臉龐一如既往的平靜,那隻空蕩蕩的袖管無風自動,冷冽肅殺!

孔道德的眼睛裏已能清晰的看到拳頭時,孔道德動了,靜如處子,動如雷霆,一記刁鑽毒辣的鞭腿後發先至,橫掃千軍,兩邊包抄的兩個男人同時出腿掃向孔道德的另一隻腿,沒有險象環生,也沒有千鈞一發,孔道德一記剛猛無匹的鞭腿毫無懸念的掃在了當前男人身上,男人橫飛砸向左邊男人,孔道德身體微弓,右手閃電般遞出,變掌為拳,橫擺向右側男人,拳法剛猛不失圓滑,左右兩側的男人同時吃驚後退,他們似乎忘了孔道德隻是斷了一臂,並不是兩隻都沒有,奈何走廊並不寬敞,屍體沒有意外的砸在了左側男人身上,但右拳被右側男人擋下,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的,孔道德沒有停頓,收回的右腳再度踹出,右手瞬間變拳為掌抓住右側男人的手臂,一拉一扯,男人向前撲倒,而右腿也剛好踹中男人腹部,男人倒飛出去,撞在牆壁上,癱軟倒下。

前後不到三分鍾,三人全部被放倒,雖然有三個男人輕敵的嫌疑,但孔道德腿法的剛猛無匹和攔手的爐火純青展現的淋漓盡致,這是一個全盛時期能在納蘭王爺身上留下傷疤的男人,失去一隻胳膊都未必遜色於周小雀的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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