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裝修溫馨的房間內,喬麥坐在沙發上說道:“讓我回去想好怎麽安排我了?”陳浮生坐在椅子上點了點頭,說道:“上海那邊和江亞樓開了一家酒吧,我得過去看著點,而南京雖然看似穩定了,其實不確定因素太多,而我身邊又沒什麽人,就一個慶之可以獨當一麵,山西那邊還又離不開他,虎剩還做不來那些生意上的事,就想著讓你回去幫我,畢竟南京也是你的家,在那邊做點什麽也不像在這邊束手束腳。.jxs.nt更新最快”

喬麥翻了個白眼說道:“說得冠冕堂皇,就你那點心思還糊弄我,南京局勢不穩不假,可有錢老爺子坐鎮誰敢造次,隨便誰都可以替你看著,問題是你不是一個太容易相信別人的人,尤其是過方婕那一手釜底抽薪之後,你總怕再被人悶宮,我說的可對?”陳浮生點了點頭,點燃一根煙,喬麥也抽煙,所以對煙味並不過敏,繼續說道:“唯一能相信的兩個人確實是幫不了你,山西那邊傾注了你和老爺子的心血,陳慶之坐鎮山西你才能放心,王虎剩閱曆眼界都有了,但奈何對白道上的事情不感興趣,在你身邊還可以出謀劃策,所以現在導致你無人可用。”

陳浮生不得不佩服這些腦子好使到一定境界的女人,說話抽絲剝繭,分析的有理有據,僅憑一點點信息就完全能夠分析出事實的真相,女人聰明了不好的觀念早已被曹蒹葭徹底顛覆,不是女人聰明了不好,而是恰巧在聰明與笨之間徘徊的女人才不好,這種女人總是自認為很聰明,但總喜歡做一些笨到一百一的事,比如在婚姻中她們總是很聰明的認為自己常查崗查哨,關注自己丈夫的一舉一動就可以防止丈夫外遇,卻不知道她們這樣做總會適得其反,將自己的丈夫越推越遠,外遇就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但是聰明到一定境界的女人則不一樣,她總是可以很適當的幫助你恰到好處的處理一些不管是家庭還是工作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不會讓你有任何負擔,如果這種女人再漂亮點,那就完全可以通殺上到80歲老人下到18歲男孩的所有男性。

陳浮生想著想著眼神自然而然就有點不規矩了,喬麥冷哼一聲,點燃一根女士香煙,淡淡的說道:“怎麽?還想試試被警察帶去的感覺?”陳浮生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再看喬麥的眼神就沒有了那絲躁動,喬麥繼續說道:“這無人可用是一個原因,恐怕還有一點就是現在喬家的資源雖然被瓜分了,但以你現在的情況也沒嚐到多少好處,而正好我又是喬家名不正言不順的繼承人,回去後可以整合喬家留下的那些看不著的資源。”

也許是因為被喬麥說中了心思,也許是因為那蹩腳的三根手指抽煙的姿勢有點別扭,陳浮生略微尷尬的掐滅了煙頭,說道:“有點。”喬麥嘴角撇了撇,說道:“不是有點,而是至少占一半。”陳浮生沉默,喬麥也沒有再說話。

好一會兒,陳浮生點燃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道:“說實話,我一個沒錢沒背景的農民,想混得人模狗樣點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說我鑽錢眼裏出不來也好,罵我白眼狼也罷,不能說純粹不在乎,但他們這麽說又不能讓我掉塊肉,少點什麽,我也就釋懷了,我挖空心思鑽呀鑽,爬呀爬,不為什麽,隻為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具體到多好,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好日子,我一直自以為是的以為她可以等我讓她過上好日子,她從來沒有怪過我讓她一個人呆在家裏的時間遠比我陪她的時間長,甚至走的時候嘴角都帶著笑容,我不知道她是真不怪我還是假不怪我,但我知道她從未曾後悔嫁給我,你說要再不做點什麽就真的畜生不如了,不能讓所有人說一句那朵鮮花確實插對了牛糞我能對得起她的不後悔嗎?”

喬麥手裏拿著那根已燃盡的煙,走到窗前,不讓陳浮生看到她眼中的那點亮晶晶的東西,陳浮生平靜的繼續道:“這不是什麽理由,也不是什麽借口,能爬到千萬富翁的位置我絕對不會想呆在百萬富翁的行列,我想往上爬,我想爬到那麽一個地方對著所有人喊一句:“曹蒹葭這朵鮮花從未曾插錯過牛糞!”,就像她站在燕子磯山頂對著南京市的萬家燈火喊一句‘我要陪你看頭頂星空燦爛,心中如畫江山,一輩子’一樣。

喬麥將壓下了所有情緒,轉頭盯著陳浮生問道:“你認為我可以信任?我的仇還沒有報,你也知道我來內蒙就是為了再一次出手對付你的,你把南京交給了我那就相當於你把你的根基交到了我手裏,如果我玩一手釜底抽薪你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翻身的機會,想清楚這些了嗎?”

陳浮生笑了笑,說道:“這些我不是沒有想過,在來之前我都在想,說不怕是假的,你既然問了,我也就實話實說,即使輸了南京隻要山西那邊還在我就不至於沒有翻盤的機會,南京那邊青禾是由陳圓殊出資的,你要想做點什麽也得先對付她,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黃阿姨,就是你再怎麽動手錢老爺子都不會坐視不管,剩下的你要做點什麽本來就是我欠你的!”

喬麥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都是實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不能信任我,你覺得我還會跟你回去嗎?”陳浮生點燃他的第三根煙,說道:“會,隻要你還是喬麥,你就會回去!”喬麥嘴角扯起一個笑容,說道:“就這個理由還勉強過得去,陳圓殊一天沒有上你的床就始終都是陳家的女人,你的幹姐姐,不可能第一時間為你考慮,算來算去就隻能讓我替你收拾爛攤子,我這次回去就是要徹底整合所有資源,以備你重心轉移,好毫無顧忌的往上爬,可是你想過我的報酬該怎麽給嗎?”

陳浮生即使早知道喬麥已準備回去,也沒想到她這麽快就進入角色,看著喬麥的背影,玩笑道:“以身相許!”喬麥道:“好!”

誰也不會煞風景的開口問到底是真好還是假好,任由那股子驚心動魄在兩人心間回蕩。

喬麥無疑不是那種在象牙塔內一心讀書讀壞腦子的女人,反而是那種書讀到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境界的女人,人情世故並不缺少的她自然知道陳浮生是在開玩笑,但那一句好是真是假隻有她自己知道,陳浮生也不會傻到去追究這個好到底幾分真幾分假,現在的他確實沒有精力去探討研究這個問題,兩人不約而同的避開這個敏感話題。

陳浮生是那種不肯浪費半點資源的人,現在有一個對內蒙局勢有一定了解還又腦子足夠好使的喬麥在,再加上喬麥已答應給她坐鎮南京,不趁熱打鐵一舉拿下喬麥這個將會成為陳浮生團隊中首席智囊身份的女人,陳浮生也就不是那個不肯放過一絲機會的陳浮生了,陳浮生轉頭看著喬麥的背影,試探性的說道:“要不現在我陪你去解決你公司的那一大堆麻煩事?”

喬麥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陳浮生自然看不到,知道陳浮生心思的喬麥淡淡的說道:“我公司的事情沒有兩個星期肯定處理不好,你要有大把的時間等我肯定不介意。”陳浮生腦子裏略微算了一下,兩個星期後正好就是上海皇後開業,如果陪喬麥在內蒙等兩個星期,那上海那邊開業他就不可能到場,可眼看已快要拿下喬麥了,不管從哪一方麵講,拿下喬麥對他以後事業的發展都有著莫大的好處,不說喬家在南京的資源,單喬麥的學識和腦子就是一大筆財富,如果他先喬麥離開內蒙,那以喬麥的性格期間再出現點什麽變故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陳浮生那點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拿不下喬麥陳浮生是絕對會發瘋的,可上海那邊也同樣重要,兩邊取舍不下的陳浮生點燃一根煙,狠狠吸了兩口,眉頭緊皺,喬麥緩緩的轉身看著眉頭緊皺的陳浮生,或許是心有不忍,忍不住就要開口,這時陳浮生的眉頭輕輕舒展開來,彈了彈煙灰,看著喬麥良久說道:“不回去你要過的開心的話就不回去了,本來就是我癡了,有空的時候回來看看就好了,隻要你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好!”

喬麥看著陳浮生的眼神,似乎想要判斷他說這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可惜她隻看到一副幹淨到不能再幹淨的眸子,喬麥輕輕轉身望著窗外,遺世獨立,良久,喬麥輕輕的說道:“三天之後我回南京,你去重慶,在這之前你還得去見孫滿弓,現在內蒙的局勢並不複雜,有孫老虎在一天,西北局勢就斷然不可能跌宕起伏,孫老虎和納蘭緯的戰爭隻是在東北部和中部地帶罷了,你既然已招惹了納蘭的人,那納蘭緯如果出手的話應該會在山西,畢竟納蘭的勢力再大對南方也有點鞭長莫及,況且還有一個澹台老佛爺在,小打小鬧肯定避免不了,但大規模的爭鬥不可能在南方,

現在山西的局勢不穩,早想橫插一腳的納蘭王爺和孫老虎自然不會放過這機會,這次孫滿弓見你的目的並不複雜,本來是出於保護你的目的,但狀元的出手很可能會改變他的觀點,但有一點你必須得在意,與虎謀皮,喜憂參半,沒有足夠的實力前提下,你很可能會被吞掉,我不知道僅憑你和孫老頭的關係會不會讓孫滿弓對你不動手,但我隻能以最壞的情況考慮,這些隻有等你見了他才會知道,我說的都是皮毛,但有一點你必須得記住,牽扯到政治位麵的鬥爭你一定不能參與,我不知道孫老虎和納蘭王爺都代表哪方勢力,但到了他們那個高度的上位者不摻雜政治在裏邊是不可能的,所以在沒有足夠實力的前提下你一定不能參與,如果你涉足其中,不僅撈不到半點好處,還會落的和魏端公一樣的下場。”

喬麥不是狀元,也不是王虎剩,對地下世界的情況隻是一知半解,能分析到這個份上也是以前在南京的時候接觸喬家產業才知道的,純粹的商場搏擊和夾帶著一些上不了台麵但又分量很重的爭鬥是不一樣的,喬麥能分析到這已是盡力而為,這都歸功於她那顆腦袋和靈敏的嗅覺,陳浮生知道這都是喬麥的肺腑之言,重重的點了點頭,對於一些人他的謝謝始終不會掛在嘴上。

喬麥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陳浮生也沒有再糾纏什麽,隻是囑咐喬麥注意休息之後就離開,在一家不怎麽起眼的酒店內找到了狀元,狀元也是剛進門,對於狀元的事情,陳浮生從不過問,到不是對狀元的信任已達到這個程度,隻是一個是知道他問也是白搭,另一個就是陳家沒有一個是眼界狹窄之輩。

陳浮生丟給狀元一根煙,笑道:“你怎麽也會選擇住這種隻有俺們窮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狀元聳了聳肩,道:“首先你得明白我不是在為你省錢,而是我身上確實沒帶多少錢,還有就是不要把我當有錢人看,我跟你一樣是過窮日子過來的,有冤大頭讓我宰的情況下如果不能兌現成花花綠綠的鈔票那我會毫不客氣的宰人,我自己的錢嗎就得悠著點花,畢竟我得攢點娶媳婦的資本!”

陳浮生知道狀元有九成是在開玩笑,但有一成說的是實話,也許是深有同感,兩人相視一笑,陳浮生說道:“你的事辦完了沒?”狀元點了點頭,陳浮生繼續道:“明天去見孫滿弓!”狀元自然知道陳浮生的潛台詞,去見孫滿弓需要注意點什麽,狀元比誰都清楚上了桌麵手裏沒有點底牌是大忌諱,說道:“毛太祖的一邊倒戰略是有大智慧的,什麽政府博弈,黑道爭鋒,與你都沒有太大關係,以你現在的實力也不可能左右這種政治格局或者走向,有棵大樹往上爬比沒有要好的多,其實在你來之前就已大致想好了該怎麽應對,你需要了解的隻是台麵上的博弈,那就是政府和軍隊,具體的等你再爬高一點自然會明白。”

陳浮生確實不懂這裏邊的門道,向來不是軍隊完全服從黨麽,怎麽政府和軍隊會博弈?他想知道,但也明白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消化了一下狀元所說的,喬麥確實沒有了解那種地下世界的局麵,至於狀元為什麽會讓陳浮生一邊倒,陳浮生大致能猜到一點,差不多理了一遍頭緒,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