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禍事
剛剛一言不發的沈季宸終於開了口，“奧，跟你無關。”
他張了張嘴，最終仍是未說出後麵的話。
至少在沈季宸的心中，這些事情隻屬於兩人，自然不便與外人道。
洛苒冰瞧著他的樣子，恐怕套不出什麽話了，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是男人，自然要多讓著她一些，偶爾做做浪漫的事情，送朵花吃個燭光晚餐之類也不錯，隻是她現在身子不方便了，不然出去旅行也是增進兩人關係的好辦法。”
看著洛苒冰急切地為他出謀劃策，一直冷麵的沈季宸終於露出一抹笑容，“謝謝你，為了我的事情你費心了。”
洛苒冰聽到他的話立時變化了麵孔，“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難不成在沈家大少爺眼裏，我就隻是一個合作夥伴，連朋友都算不上？”
沈季宸是徹底被她的反問逗笑了，“怎麽會。”
言下之意，他已全心將洛苒冰當作朋友一樣看待。
洛苒冰表麵未有任何變化，可心中早已樂開了花。之所以以合作夥伴的身份來到沈季宸的身邊，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以友人的身份出現。
隻是沒想到，這一刻比預期來得早很多。
可多虧了許諾，在這個時候跟沈季宸產生矛盾，好讓她有機可乘。
看來這沈家女主人的位置，早晚都是她洛苒冰的。
洛苒冰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隻可惜沈季宸此刻滿心都裝著許諾，根本沒有注意到麵前人的變化。
自從洛苒冰來過明月別墅一次開始，就頻繁地出現在沈季宸的生活中。
兩人一起加班的時間越來越多，夜深後就一起用晚餐。
洛苒冰更是借工作需要，向沈季宸提出臨時在ME添置辦公室的要求。
沈季宸並不覺得這是個過分的要求，畢竟在這之前也有前車之鑒。對於比較緊急的項目，他們是可以特設辦公室給合作商以縮減來往路上的時間，以便項目順利進行。
於是，造成的結果就是除卻睡覺時間，沈季宸和洛苒冰幾乎都在一起。
這件事在ME傳得沸沸揚揚，人們說法不一。
有人為許諾抱打不平，畢竟她肚子裏懷著沈季宸的孩子，卻在這樣艱難的時刻被拋棄。
還有人說這才是總裁最終的歸宿，醜小鴨就是醜小鴨，還指望變成白天鵝，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成？
甚至有人出了陰謀論，認為許諾被沈季宸囚禁了，沒人見到她出現，更沒有人聽說她的消息。
不管怎麽說，沈季宸冷情的形象是徹底被毀。
而對於這些言論，作為當事人的沈季宸卻是毫不知情。畢竟沒有哪一個員工敢當著他的麵大刺刺談論這些事情。
另一邊被許諾嫌棄的程藝，在多次道歉之後才得到了原諒。
用許諾的話來說，她有意隱瞞這件事就是對她的不信任。
向來牙尖嘴利的程藝在麵對許諾的強勢攻擊下，徹底繳械投降。
沒錯，許諾是她一生都想要庇護的珍寶，在這樣特殊的時刻想疼惜還來不及，哪裏還敢惹得對方生氣。
許諾雖然嘴上那樣說，可也沒有真得生氣，隻是有些埋怨程藝沒有將實情和盤托出。
現如今程藝一臉的悲戚，她又怎麽忍得住，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
見許諾笑了，程藝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
彼時距離預產期還有兩周的時間，許諾在程藝和洛雪琴的陪伴下前往醫院同包夢煜商量生產的細節。
因為許諾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如果堅持順產很可能難以度過陣痛環節。
生孩子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在聽包夢煜講解之後，洛雪琴徑直開口為許諾做了選擇。
“包醫生，我們選擇刨婦產手術。”
洛雪琴留下的目的就是看到許諾順利生產，自然要為她選擇更安全的生產方式。
包夢煜扭頭看向許諾，這樣的事情還需要患者本人同意才行。
不出所料許諾笑著對包夢煜說，“包醫生，我決定了要進行刨婦產。”
現在這樣的情形下，什麽都比不上讓孩子安全降生。為了這個孩子，許諾實在受了太多委屈，不容有一點閃失。
“好的，我會盡快安排你的手術時間，第一時間與你聯係。”包夢煜低頭做好筆記，“再者接下來的兩周時間，胎兒隨時都會降生。妊娠反應就每個人的體質會有不同，有的產婦會先破羊水，有的產婦會落紅。如果是羊水先破，要第一時間仰躺送到醫院，知道了嗎？”
包夢煜做著最後的囑咐，三人皆認真聽著。
其間許諾注意到，接連幾次產檢向來嘰嘰喳喳的程藝變得默不作聲，且每每看到包夢煜都露出小女兒的姿態。
兩世為人，許諾又怎麽會不清楚她心中所想。
所以在臨行前，站起身的許諾開口詢問道，“不知道包醫生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許是被多數患者問及這個問題，包夢煜先是一怔隨後綻開笑容。
程藝被戳穿了心思，立時伸手拉扯許諾的衣袖，整張臉漲得通紅。
包夢煜的視線有意無意掃向程藝，而後開口說道，“是女的就行。”
他的話帶著調侃，讓三人均是一怔，特別是程藝，她簡直像尊雕塑一樣，任憑許諾搖晃了再三才反應過來。
緊接著程藝竟漲紅著臉，連連鞠躬道“謝謝”。
許諾和洛雪琴早已走出辦公室，隻剩仍在鞠躬的程藝。
這一幕引得許諾大笑，她還是第一次見程藝這樣手足無措。她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幹嘛要鞠躬道謝，是在感謝包夢煜提出的要求不高嗎？
被笑聲扯回現實的程藝，立時逃也似的出了門，順便帶上包夢煜辦公室的門。
徒留坐在辦公桌前的包夢煜發怔，聽著門後笑成一團的幾個女人，他也不禁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三人笑著出了醫院，這期間許諾有意調侃程藝。
程藝卻一反常態地沒有反駁，隻是漲紅著一張臉任由許諾調戲。
“你喜歡包醫生，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想好怎麽追求他了嗎？看他的樣子想要拿下他應該不難。”許諾篤定地說。
她的話瞬間讓一直沉默的洛雪琴也跟著笑出了聲。
“你說什麽呢！”程藝反駁道，“像他那麽優秀的人，怎麽會沒有追求者！”
她的話中帶著喪氣和失落，許諾轉頭麵對洛雪琴再次笑出了聲，“我怎麽沒覺得那囉裏囉唆，像‘中央空調’一樣的男人優秀？”
“哪兒有啊！”程藝急切反駁，“包醫生儀表當當，又懸壺濟世，他那是態度好，哪裏是你說得什麽‘中央空調’？”
說到最後程藝看到她攛掇的眼神，才自覺入了套。
“你還說不喜歡他！不喜歡他，又怎麽會這麽著急！”許諾因抓著程藝的把柄，心中不禁竊喜，快走幾步一邊回首一邊與程藝拉開一段距離。
程藝眼見她快走，急切地加快腳步跟上去，嘴裏仍說著抱怨的話，“好啊！許諾你竟然給我下套！”
自始至終許諾都由洛雪琴攙扶著快步向前走，她回首望著程藝做了一個鬼臉。
與此同時，她突然發現程藝眼中滿布的恐懼。
心下卻是笑道，這妮子又想騙她。
程藝眼中的恐怖越加明顯，她甚至開始朝這邊奔跑起來，張口要說什麽卻被耳邊呼嘯而過的一陣風遮掩了。
當下攙著許諾的洛雪琴用了一股大力將她推開，許諾踉蹌著最終被趕來的程藝摟進懷中。
即便如此，由於強大的慣性，兩人一同倒地。
墜地瞬間程藝鑽在許諾身下，充當了肉墊，用雙手護住許諾的大肚子。
保護地再周全，許諾仍是膝蓋著地，鑽心一般地痛襲來。
在許諾落地之前，隻短短一秒鍾的時間，巨大的撞擊聲鑽入她的耳中。
後來每每想到這一刻，許諾都覺得這聲音憋悶地很，像是什麽東西撞上了一袋麵，讓她終生難忘。
汽車輪胎攆在地上發出的刺耳聲，人群的尖叫聲。
待許諾反應過來時，回眸就看到猶如短線娃娃一般落在地上的洛雪琴。
汽車跌跌撞撞向前行，直到過了一個路口才被好心的群眾攔下來。
可許諾管不了那麽多了，甚至程藝在一旁不斷關切的詢問都聽進去。
“許諾，你有沒有怎麽樣？”程藝帶著哭腔，從那輛車朝這邊駛來時她就瞧得一清二楚，幾乎連方向都沒打，徑直踩了油門朝向這邊。
那一刻，她嚇得嗓子眼緊得說不出話。
洛雪琴像是一塊破布般被撞到十幾米開外，她自然知道，所以程藝慌張無措，唯今隻有確定許諾是否完好才能讓她稍作鎮靜。
許諾緩緩自地上站起身，深冬的褲子兩膝都磨破了洞，經風那麽一吹傷口更加火辣辣地疼。
她的目光始終定格在遠方，即便穿得再多，四肢仍舊冰涼地很。
從這裏距離洛雪琴的地方隻有十幾米，可許諾卻是怎麽都邁不開腳步。
胸口的位置疼痛無比，讓她需要勉力才能站得直。
肚子的胎兒恐是受到了驚嚇，不停竄動。
洛雪琴被人團團圍住，卻無一人上前施救，除卻人們的指指戳戳就是掏出手機來拍照。
閃光燈亮，許諾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心中卻隻想著，洛雪琴向來高貴典雅，定然不想這樣狼狽的姿態被人拍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