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和談
馮祚的傷口足足修養的二十多天才算好得馬馬虎虎。
一方麵是傷得確實嚴重，幸好對方手裏隻是土造獵刀，適合劈砍但不適合刺殺，要是三棱刺，M9之類的帶血槽家夥，隻怕現在夥計們已經可以給馮祚開遺體追悼會了。另一方麵，則是馮祚作死式的反複撕裂傷口，把傷口搞得一團糟，僅僅是運回基地的第二天，傷口就發生了感染，高燒直衝四十度，差點把馮祚燒成傻子。
不過，還有神醫和鬼子這一對鬼才身手不凡，整晚加班加點修補馮祚破破爛爛的身體，總算是撿回了他一條小命。
這次重傷算是給了馮祚一個慘烈的教訓，馮祚慢慢理解了理解電影裏那些冷酷無情的士兵，不是因為他們天生這樣，而是吃這碗飯就要有這種寒霜一樣的態度！
聽說馮祚恢複了意識，一群夥計立刻拎著大包小包土特產上門探望，把小小的病房擠得水泄不通。有人甚至連折疊桌都帶來了，就地擺上瓜果蔬菜，山珍海味大吃大喝起來，好似在搞野餐聚會。
“好吧夥計們，雖然你們來看忘我還是挺感動的，但是我怎麽總覺得你們是在氣我？”
馮祚喝著淡出個鳥的“營養粥”拿斜眼瞄著在一邊大吃大喝的夥計。
小光揮著一隻礦泉水瓶粗的螃蟹鉗子笑嘻嘻道。
“你看，哥們幾個本來不是打算請你吃頓好的嗎，奈何你沒口福啊。”
大熊抱著碗紅燒肉，像吃花生米一樣把油亮的肉塊一塊塊丟進嘴裏，一邊嚼得滿嘴冒油一邊附和。
“是啊是啊，好酒好肉都準備好了，誰知道神醫說你要吃清淡點，我們這也不是沒辦法嘛。”
話音剛落，神醫就像鬼魅一樣出現在人群中，一巴掌扇飛了一個香煙盒。
“去你們媽的，老子怎麽不記得自己說過這話，你們這幫逼想吃獨食就拿我扛鍋，還有，病房裏禁止吸煙，誰再掏煙我搞死他！”
“.………..沒事，讓他們抽，抽死這些王八蛋！”
正亂糟糟的時候，丁哥帶著人馬來了，也是大包小包的。
“唉，一進來聽到不能抽煙，興趣起碼一半沒了。”
這家夥的到來引起了轟動，因為誰都知道，在這次戰鬥任務中，丁哥戰功卓越，成為新兵中最耀眼的明星，甚至連豬頭都給壓了過去，也因此一舉成為同期雇傭兵中第一個跨入軍官領域的人。
“來來來，快給副座跪著，不然小心副座扣光你們年終獎。”小光做驚恐狀，不過，雖然話那麽說，他臉上還是笑嘻嘻的，一點也沒害怕的意思。
“去你媽的，再逼逼先扣光你一年工資。”
丁哥罵了一句，不過完全沒什麽威嚴感，這鳥人還是這副鳥樣，似乎軍銜的提升並沒有及時拉高他的氣場。
小滿跟在丁哥後麵，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連嘴唇都腫得像香腸，慘不忍睹，馮祚覺得頗為愧疚，要不是他啊粗心大意沒看清豬頭偷偷做在瓶子上的記號，小滿也不至於遭罪。
可是小滿一見馮祚就立刻抱拳低頭。
“多謝阿作哥幫我們，這情我們上下二十三個兄弟一定記得！”
馮祚驚嚇得連連擺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夥計們已經好奇心大起，大熊直接把馮祚的嘴捂上按在**，然後一個勁問小滿發生了什麽，等小滿說完了情況，一群人皆是搖頭晃腦吐舌頭，什麽表情都有。
“行了，下次借錢對象有了。”大熊長歎一聲道。
隨著丁哥入座，場麵上的話題突然高度統一了，那就是當上軍官到底是什麽感覺。
丁哥撓撓頭，這個他自己也不好形容，不過首先感覺到的肯定是麻煩。三年以前，因為某件事，瘋鼠重新整編了武裝部隊，現在瘋鼠的編製中最大的作戰單位就是突擊隊，突擊隊又分為甲種和乙種兩類，其中甲種突擊隊實力強，裝備充足，編製至少在一百人以上，主要負責大規模戰役和衝突，兩三個甲種突擊隊聯手就能打一場局部戰爭。至於乙種突擊隊，基本上規模在四五十人上下，比甲種突擊隊幾乎縮水了一半，裝備也不太夠，主要負責一般基地的守備任務。
眾人一聽，心立刻涼涼，以這家夥和鐵老板火星四射的關係，肯定就給個小隊長幹了，本來還指望丁哥能幫夥計們出頭來著。
“那丁哥，你是去哪個乙種突擊隊報道？”大熊無奈地問道。
可是誰知道，丁哥卻搖了搖頭。
“誰跟你說我要去乙種突擊隊的，分配給我帶的是標準的甲種突擊隊，第九突擊隊！”
眾人一下全懵了，因為誰都還沒到老年癡呆的年紀，還清楚地記得，就在戰役剛剛結束時，丁哥還對鐵老板有一連串“大不敬”舉動，被鐵老板擼成了副隊長，可是這時候卻又分給他一個主力位置的隊伍帶，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丁哥，這隊伍難道是那種爹不管娘不要的垃圾部隊，把你安排過去隻為了堵我們下麵人的嘴？。”
神醫第一時間想到了以前看過的很多陰暗官;場文裏描述的情節。
“那些不被喜歡的人往往會被明升暗降，派到一個很爛的地方或是崗位上養老，這可以說是領導慣用的手段了。”
可是沒想到丁哥的回答依然是否定的。
“不，我已經過去上了一個禮拜班了，那是個新編突擊隊，人缺一點，有經驗的老兵也不夠，但是武器，載具和彈藥相當充足，完全是正式編製。”
這下是誰也搞不懂到底是什麽原因了，似乎所有陰謀論都不合適了，難道說背後還有更深層的陰謀？
一直沒發言的馮祚突然喃喃溜出一句。
“或許，根本沒什麽陰謀，鐵老板隻是單純想提拔一名有資質軍官呢？或許在鐵老板心目中，軍團的地位高於他的個人尊嚴，如果是有利於軍團的事的話，鐵老板就願意做出讓步。”
話一出口，眾人都停止了討論，驚訝地看著馮祚。
大熊首先跳起來。
“屁啦，阿作你想什麽呐，那老王八蛋怎麽會是這樣的人，你把他想得也太好了！”
眾人聞言，也是議論紛紛，把馮祚的看法否決掉了。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是輪式車輛機動的的聲音。說實話，這段時間基地為了加強防禦，走得最多的就是履帶式裝甲車了，帶輪子的還真不多見，於是眾人好奇地湊到窗戶邊上張望，隻見一輛路虎吉普車緩緩開進了營區，後麵還跟著一輛滿載身著英式迷彩服的士兵的軍卡。
路虎車被放進了第一道門，到時軍卡在過第二道門前就被攔下來，司機怒氣衝衝想說兩句，但是很快步槍就頂在他的腦門上了。
“這是什麽家夥？”
“還能是什麽家夥，肯定是ZEUS那群傻缺，打不過就來談判，黑鬼們一直以來的習慣。”
路虎車在一排排槍口的嚴密監視下，終於來到了基地辦公樓前，從車上下來個啤酒肚老大的男人，同樣在一圈衛兵的槍口下戰戰兢兢走進了鐵老板的辦公室。
“呼，老實說，我從剛才開始一直懷疑能不能活著到您麵前。”男人站在鐵老板的辦公桌前苦笑道。
鐵老板半個人都懶洋洋地靠在皮椅上，雙腳翹在辦公桌上，就算看到客人進來也沒放下，甚至都沒用正眼去看來人是什麽模樣的。
“要不是你們在電訊裏開出的條件很好，現在你已經是死人了。說吧，ZEUS的代表傑克先生，貴公司先是勾搭叛軍狠狠給我來了一下子，殺傷了我不少人馬，現在又說來和談，這是個什麽意思，玩東方遊戲‘過家家’？”
“咳咳，陳先生，我們ZEUS和您一樣，也是吃戰爭這碗飯的，隻要錢給得足夠，雇主讓我們去咬誰，我們就去咬誰，並沒有專門針對誰的意思，現在我們把任務完成了，條約履行好了，自然就要來向您解釋清楚誤會了。”傑克麵帶微笑道。
“好啊好啊，說得好，”鐵老板輕輕鼓掌，但是臉上的殺氣卻是越來越重，“如果你們打得是別人，我還挺佩服你們的敬業精神，所以現在你最好快點拿出自己的和談條件來，不然你們ZEUS在中非就連一寸地盤都別想保住！”
這已經是最粗魯的威脅了，傑克就算是再好脾氣也一下火氣上湧，但是他馬上冷靜下來，知道自己決不能那麽做，鐵老板可不隻是說說而已，瘋鼠的確就有這個破壞力。
“當然當然，首先是開胃菜。”
傑克賠上一張笑臉，招呼手下拿過一個大型手提箱來，在鐵老板麵前打開，裏麵是滿滿當當，一疊一疊嶄新的美鈔。
這是一千萬美金，給各位受了罪的兄弟一點補償費和葬喪費。
鐵老板哼了一聲，甚至懶得用手去接，不過，他的臉色倒確確實實緩和了一點。
“然後是地契和合同，關於我方在剛果的兩座鑽石礦和一座水電站所有權，因為經營不善的原因，準備讓渡給貴公司，貴公司隨便出個價就好，十萬八萬我們都不介意。”
鐵老板懶洋洋地招招手，一個副官馬上上前，把兩個箱子全部拎下去進行檢查和盤點。
不過，鐵老板還是什麽也沒說，甚至連姿勢也沒有動一下。
傑克的笑臉有點勉強了起來，招呼手下取來一份文件。
“我們老板說了，最近兵團能力有限，很多重要任務都完成不了，於是，埃塞那一塊的任務份額我們都讓出來，貴公司隻要覺得合適，隨時都可以去接手。”
鐵老板冷笑起來。
“很好很好，我記得埃塞可是占你們業務額的很大一塊吧，哈哈，抱歉抱歉，還有什麽新玩意兒嗎？”
這王八蛋還真是夠貪心的啊！
傑克氣得半死，可是也不得不拿出最後的底牌來了，在來之前，他的頂頭大老板信心十足向他表示，這東西拿出去絕對有效，不用懷疑，但是在見到鐵老板之前決不許動。
“至於最後一個嘛………….唉，不好意思，雖然用了最先進的技術，但是非洲這鬼天氣實在沒辦法，還是有點輕微變質了。”
傑克端出的最後一個盒子，是一個頗有東方韻味的錦盒。
“不知道為什麽，我們的雇主在回家途中就被叛軍武裝襲擊了，人死個精光不說，連屍首都是支離破碎的，真是讓人難過。”
錦盒打開，一股寒氣四溢而出，一個皮膚上遍布冰霜，怒目圓睜的女人麵孔出現在盒子裏。
“嘩啦”
鐵老板一腳踢開了辦公桌，整個人僵硬地站了起來，在一片驚異的目光中，他的嘴裏喃喃念出了一個名字。
“高……..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