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包工頭
這次沒結果的衝突就仿佛平靜池塘裏濺起的一朵比較大的水花，激**過後，很快就歸於平靜，夥計們南下北上，相繼散去。一臉不滿的豬頭也跟著鐵老板離開了，V仔也帶著隊伍向北方發展，開辟根據地，隻有七八個剛從國內帶來的新兵跟著馮祚。
丁哥也帶著人準備找路子潛回緬南根據地，畢竟他的老巢在那兒，臨走前，他找了馮祚一次。
“老弟，別在當那個屁事不頂的副官了，跟我幹吧。”丁哥開門見山。
“怎麽，已經準備好叛變了，二把手的位置都給我留好了？”馮祚故意開了個玩笑，
“狗屁，我是認真的，你趕緊考慮考慮，二把手給不了你，別的位子隨你挑。”
於是馮祚的神情就真的認真了起來。
“為什麽找我？”
“廢話，你他媽那麽有才，不找你找誰啊？”丁哥一臉怪異的表情，好像馮祚問了句廢話。
啊哈，這家夥不會是在鄉下地方混太久了，連智障都當成諸葛亮了吧。
好吧，馮祚也不想罵自己是智障，隻是丁哥這個請求在他看來實在是太突然，也太離奇了，搞得他一肚子狐疑。
“好的，我會考慮考慮的，你先忙自己隊裏的事吧。”
“好的，那你想清楚了給我掛了電話，時間別太久啊。”
明明是挺敷衍的回答，丁哥卻好像聽到了什麽很滿意的回答一樣，咧開嘴笑了起來，然後轉身就走。馮祚突然覺得這家夥笑著還挺有魅力的，看來自己離瞎眼也不是很遠了。
馮祚也不知道，有了這回不愉快的體驗，丁哥下次還會不會回到瘋鼠這個群體裏，甚至他能否像承諾的一樣繼續打瘋鼠的旗號都是未知數。
馮祚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這個男人終將會名揚天下的。
這個想法過後，就是深深的失落。
很遺憾，自己永遠達不到那個境界。
送走了最後一隊夥計，馮祚轉過身，無奈地看著自己身後那一堆“雜牌軍”。這些家夥大概一個個也就是剛剛會開槍的程度，突然被丟到異國他鄉，每個人都顯得惶恐不安，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
九個人，六把手槍，三把短突擊步槍或者衝鋒槍，這就是這支小分隊的全部家當。
哦，對了，還有件事，那就是馮祚升官了，而且是連升兩級，被任命為新基地的守備隊隊長，職位相當於突擊隊副隊長，可是官職雖然很大，但是這光杆司令一般的狀態讓馮祚一點也樂不起來。
馮祚叉著腰，煩躁地盯著這些菜雞。
“喂，你們啊！”
所有人立刻挺直腰杆，緊張地注視著馮祚，就像是英語聽力考試前的考生。
馮祚深吸了一口氣，把後半句話說了出來。
“先去找個吃飯的地方！”
因為是海島上，所以海鮮自然是極多，而且相當廉價，龍蝦十幾塊美金就能買到老大的一個，其他鮑魚，石斑，帝王蟹之類都比國內便宜一半都不止，瘋鼠雇傭兵們興衝衝地點了一大桌子菜。
泰式料理大家都是久仰大名，這次在發源地一定要吃個痛快！
這兒目前還沒有任何雇傭兵團勢力盤踞，放鬆點吃吃喝喝倒也無妨，馮祚甚至還叫了一箱啤酒，讓新來的手下隨便吃喝。
一開始新兵們都連連表示不會喝酒，大跳也悄悄規勸。
“老大，這兒雖然是個好地方，但是畢竟工作時間，我們還是留個心眼比較好，菜吃得，酒就免了吧。”
聽大跳這麽說，正興高采烈準備開瓶倒酒的新兵們隻好無奈地準備把酒瓶丟回去。
可是馮祚卻大大咧咧地一揮手道。
“嗨，有那麽膽小嗎，喝，出什麽事我負責！”
新兵們歡呼雀躍，在大跳懊惱的目光中把一瓶瓶啤酒打開了，在紛飛的啤酒泡沫中輪杯換盞，開懷暢飲。
可是馮祚卻在一直觀察著他們。
豬頭曾經向他傳授過一點識人經驗：隻有在酒桌上是最容易看出一個人的本性，因為酒精最容易剝除人的社交麵具。
果然，一開始這些新兵還規規矩矩的，先給馮祚敬酒，然後再給資格稍老一些的大跳敬酒，一次也隻喝小半杯，做得規規矩矩。但是，隨著三杯酒下肚，氣氛慢慢發生了變化，有的人的聲調高了起來，甚至壓過了馮祚的聲調，開始大聲吹起了牛逼；有的人就像進行一場攻堅戰鬥一樣，一個一個盯著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敬酒，一副非把人喝趴下不可的架勢；有的人卻越喝越沉默，最後馮祚差點都忘了還有這個人存在了。
“菜頭，主任，花花，羊腰，小紅………”
馮祚一個個記下了他們的名字和個性，在腦海中備份存檔，等到差不多的時候，他咳嗽兩聲站起來。
“好了，差不多了，準備幹活吧。”
“主任”還在揮舞著酒瓶，手舞足蹈的。
“嗨嗨，老大，別那麽快嘛，大家都還沒盡興。”
馮祚的聲音驟然轉為嚴厲。
“我說好了，聽不見嗎？”
所有新兵立刻怔住了，然後以最快速度跳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著儀容。
“大跳。”
“在！”
“你和羊腰花花一起去找家靠譜點的建築公司了，錢不是問題，但是讓他們務必在國慶節前完成兩座倉庫和一間三層辦公樓和一間三層寢室樓建設，這是定金，你看著給吧。”
馮祚說著，從背包裏抽出鼓鼓的一個大紙袋，這是鐵老板臨走前交給他的幾筆資金之一。這段時間大跳跟著自己到處跑，鞍前馬後什麽活都幹，馮祚覺得應該給他些獎勵了。按照市場價來算，定金無論如何也用不著那麽多，讓大跳操辦這事的意思就是，他可以隨時在一個“合適尺度”裏抽取一份好處。
可是大跳卻是一副傻眼的模樣，猶猶豫豫，磨磨蹭蹭。
“那個……老大，能不能換個人去？”大跳說出了一句讓馮祚目瞪口呆的話。
“你是老大還是我是老大，快走！”
馮祚不耐煩道，心想給錢你都不要，這家夥是不是傻了。
但是這時候，馮祚忘記了豬頭說過的話“因為他有自尊心，而且還是很強的自尊心，這種人最不適合招來當小跟班”。
在大跳眼裏，脫離大部隊後第一次行動自己就被遠遠踢開了，這完全就是不看重自己的表現啊，或者說自己在老大眼裏還不如那幾個新兵。
原本隻有一點大的齷蹉被擴大了，加深了，可惜察覺的人並不多。
主任看著大跳遠去的背影，心裏羨慕萬分，心想著：“老天，整整十萬美，這可是個肥差啊，老大待這家夥也未免太好了一點，那要是我把老大伺候好了，我是不是有一天也能撈這麽多錢。”
馮祚並沒有注意身邊的小夥計各種怪異的神色，打了個充滿海鮮味的飽嗝，揮揮手帶著剩下五個小夥計，攔了兩輛出租車，向鐵老板給出的地址駛去。
車輛一開始還是在城鎮裏行駛，後來來到了郊外，到最後甚至連人影都看不到了，視野裏全是莽莽山林，在靠近山腳下的位置，有一處巨大的凹入空地，明顯是人力開鑿的結果。馮祚一開始還以為那是個采石場，誰知道司機卻在這時一腳踩下刹車，用硬邦邦的中文說道。
“到了先生，這就是你說的地方。”
所有人都傻了眼，因為沒人想到自己的新基地竟然是這麽個鬼地方，隻見滿地都是碎石塊和丟棄的生活垃圾，幾乎沒有一塊能讓人看著順眼的地方。
這根本就是片廢棄工地嘛！
“艸，我們是不是被流放了啊！”小紅嚷嚷道，這家夥是個超愛抱怨的家夥，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其他夥計在下麵嘰嘰喳喳說開了，其中不乏抱怨之詞。
主任立刻開口安撫夥計們的情緒。
“好了好了，別瞎雞兒抱怨了，哪有基地一開始就是高樓大廈，配套完善，等著你拎包入住了，凡事總有個起步過程，不然要我們這些監工意義何在？如果我們幹得好，未嚐不是大功一件，你說是不是祚哥。”
主任曾經是學生會成員，而且還是重要幹部。按照常理來說，能進入學生會幹活的學生，至少應該滿足品學兼優這個條件，原因很簡單，學生會是要起表率作用的，你自己都是門門掛紅燈，天天被老師揪著批鬥的渣渣，還怎麽號令普通學生。
可是主任這家夥就是例外中的例外，他的學習成績很差，所有科目都是慘不忍睹，他的品行也很差，逃課翹課打架都是家常便飯，按理說像他這樣的人早就應該被劃入“放棄教育”的名單了，可是偏偏主任一路混得非常好，不僅進了學生會，而且從來沒有上過通報批評名單，他的檔案幹淨得如同一張白紙。
原因其實很簡單，第一，他的口才一流，能說會道，其次他很會耍關係，見風使舵本事一流，跟所有的校幹部，老師還有學生會幹部都混得爛熟，把他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上麵完全沒人會找他麻煩。
馮祚對主人明顯帶巴結意思的話並沒有多在意，他看著工地，仔細思索著一些事情，他突然覺得，鐵老板似乎並不是讓他完成任務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