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導彈
第二天，馮祚醒來時已經搞不清幾點鍾了。
頭疼得厲害，就像是要爆炸開一樣，馮祚花了好幾分鍾才分辨出那是自己的臨時出租房，身下就是自己那張破床，自己上半身還穿著外套，下半身卻隻剩一條**，好像被非禮過一樣。
馮祚糊裏糊塗起身下床，結果一落腳就踩到一灘冰涼的東西，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大堆五顏六色的嘔吐物，散發著濃濃的酸臭氣。
“艸，真他娘惡心。”
馮祚咕噥著摸了半天，可是昏頭昏腦就是摸不到紙巾，隻要抓起一邊的髒衣服隨便擦了擦了事。
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丟人的爛事很大程度上都要怪大熊，這貨酒量驚人，喝白酒像喝水一樣，勁頭一上來就拉著全桌人碰杯，特別是馮祚，攬著他的脖子兄弟好哥倆好一通忽悠，給馮祚弄下去至少半斤白酒，當時就把馮祚給喝斷片了。
“下次再和大熊那貨拚酒，我就是他孫子。”
馮祚咕噥著，胡亂洗了把臉，找來拖把準備打掃房間，就在這時，房間門被敲響了，興衝衝的房東大媽直衝進來，手裏還端著個盤子。
“好了好了，這些交給我吧，你先嚐嚐這個！”
馮祚瞄了一眼餐盤，他驚訝地發現盤子裏並不是常見的炸雞腿或是煮土豆，而是一個個炸得金黃的春卷。
沒錯，真的是春卷，不是自己宿醉未醒來產生的錯覺。
“這個是…….哪裏買的嗎？”
“不是不是，這要多虧了你編的那些小冊子，今天早上我在樓下打掃衛生時隨便翻了翻，竟然看到有做春卷和包子的食譜，趕緊就試著做了一下，沒想到特別成功，”房東大媽的興致非常高，臉都開心紅了，“特別是那些配圖小說明真的很好用，比書店裏賣的大路貨不知道好多少倍。”
馮祚模模糊糊想起來，自己昨天就在打印店裏打印完了五百多份樣品，但是急著趕宴會所以沒來得及派發，全部丟在一樓客廳裏了。
用手指捏起一個春卷塞進嘴裏，房東大媽應該還沒體會到料理精髓，做出來的春卷尺寸像個小型羊角麵包，但是一口下去酥脆的口感卻香的馮祚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好吃，這味道可以了！”
“多謝誇獎，多吃些吧，我看你昨天晚上肯定也沒吃什麽東西，如果酒量差的話就別喝白酒了，那很傷胃的。”房東大媽的語氣像是在叮囑自己的孩子一樣。
馮祚一個勁點著頭。
“哦，對了，你那些小冊子我可以拿一些給街坊鄰居們嗎？”
“咦，他們要看嗎？”
“是的，他們都對上麵的兩份菜譜很感興趣，隻是那似乎是你們雇傭兵團的財產，我不太敢………”
“拿去拿去，隨便拿，千萬別跟我客氣！”
馮祚急忙大聲叫道。
老實說，他現在的感覺隻能用“心花怒放”來形容，天呐，他編的的雜誌終於有人願意看了，不再是燃料或者狗窩墊和桌腳墊了！
房東大媽歡天喜地地下樓了，馮祚懷著激動的心情繼續吃他的午餐，春卷裏加了蘿卜絲，玉米，白菜和雞絲，葷素搭配，嚼著鮮香非常，馮祚一連消滅了三個“大”春卷才稍稍歇了口氣，靠在椅子上打飽嗝。
可是等等，怎麽樓下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阿作阿作阿作！！！”
不是好像了，是肯定有，而且是大熊的聲音。
馮祚急忙推開窗戶掛出半邊身子，隻見正站在街上，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嚷嚷，猶如一個大號擴音器，超大的聲音半條街都聽得見，惹得來往的當地居民無不向這邊投以怪異的目光。
一邊還站著V仔，皺著眉頭跟大熊吵吵嚷嚷的，直到馮祚下樓他們兩個還在爭論些什麽。
“我都說了，我是去談生意不是去砸場子，不用叫那麽多人來。”
“屁話，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跟誰談生意，叫一個突擊隊跟你都嫌少，老板他娘的也是夠混蛋的，這種要命任務就派你一個人去，嗨，阿作。”
“你們這是要幹嘛去，穿那麽社會？”
馮祚看著兩人的扮相差點認不出來了，這兩貨不知道發什麽神經，竟然人模狗樣穿上了西裝，大熊手裏還拎著兩個皮箱子，鼻梁上架著墨鏡，活得像是老港片裏的黑幫大佬。
“老板給V仔安排了個鬼一樣的任務，讓他單槍匹馬去買軍火，這他娘根本就是要人命的活計，我實在放心不下就準備跟去，小光馬上就到，我想想阿作你就住在附近，幹脆也一起來怎麽樣？”
V仔急忙搶過他的話頭。
“你聽他娘的瞎扯，就是單純去買些防空導彈而已，價格老板早就談好了，我就去交個錢而已，要是這點屁事我都幹不好，我直接去跳亞速海得了。”
“得了，這小子就是想在老板麵前顯擺而已…………”
“去你媽的……..”
兩人很快吵成一團，馮祚不得不擺擺手示意他們消停一點。
“好吧，稍等一下，我去拿槍。”
很快，小光也到了，四人小隊組了一輛二手麵包車出發，一路上，V仔隻是不停拿眼睛瞄著身邊的夥計，尤其是馮祚，神情非常複雜，就像是考了個位數的倒黴孩子帶著自己的家長去參加家長會，馮祚假裝沒看見他的視線，歪頭看著窗外。
大熊和小光打打鬧鬧，嘰裏呱啦大聲說著什麽，吵得整個車裏不得安寧，馮祚很明白，這兩個夥計是極力想激起V仔和自己聊天的興趣，隻是他們的努力相當程度都浪費了，兩個人不是哼哼唧唧，就是胡亂敷衍。
車窗前突然出現了一幢城堡般的別墅，占地麵積之大，氣勢之恢弘，比起阿爾巴尼亞的霍查行宮也不逞多讓。
“羅科索夫斯基，前蘇軍上校，就算是在腐朽的蘇軍軍官階層裏也是數一數二的王八蛋，在東德前線任職時不但把手裏的武器，零件，鋼材，燃油，布防圖紙一批批走私倒賣，甚至還把手下的士兵當奴隸工出租出去牟利，在蘇聯完蛋前他手裏就積攢了一億多美金。九十年代的一億美金啊，兄弟們，你想想他到底搞了多少錢？”V仔控製著方向盤，開始簡單介紹起雇主。
“嘖嘖，我要是有一億美金，早就會老家好好過日子去了。”大熊搖頭晃腦道，似乎這個數字對他的打擊極大。
“但是羅科索夫可不是這樣的人，這家夥對錢財的貪欲已經到了要錢不要命的程度。蘇聯完蛋後他回了老家，在政府軍中擔任顧問，但是私下裏，他是烏克蘭地下軍火生意的主要黑手之一。這家夥卑鄙無恥，言而無信，卻因為手握常人無法想象的軍火資源，找他打交道的人數不勝數。”
可是馮祚還是沒明白這和他們今天的談的生意有什麽關係。
“在世界上，買機槍大炮，甚至坦克裝甲車都是不是難事，但是唯獨買便攜式防空導彈，那交易麻煩程度不亞於買一枚核彈，”V仔仿佛看透了馮祚的心思，解釋道，“這玩意兒雖然對戰鬥機的命中率差了一些，但是對於運輸機和客機幾乎有一擊必殺的威力，想象一下，這玩意兒要是落在某些瘋子手裏，他們隨隨便便就能把上百人送上西天………幾個大國在這方麵管得很嚴，光前幾年老美為了銷毀厄瓜多爾人手裏的區區一百多枚便攜式防空導彈就不知道花了多少錢，費了多少心思。托他們努力工作的福，現在世界上能找到的貨源越來越少了，瘋鼠的庫存幾乎全部來自於九十年代大混亂時期的采購，經過幾十年消耗已經所剩不多了，最近老板還毫無意義的提供幾十枚導彈給海外特種部隊，真是………….唉，算了，不說了。”
看得出來，V仔花了很大力氣才把罵人的欲望憋下去。
很快，前方出現了由鐵絲網和沙袋組成的障礙物，一隊武裝人員擋住了去路，揮手示意停車。馮祚注意到了從沙袋後麵露出來的一挺挺“德什卡”重機槍，憑著一名機槍手的直覺，他發現機槍陣位布置得非常巧妙，射界嚴嚴實實覆蓋了正麵一百六十度內所有區域，隻要一聲令下，他們這輛小車在一秒鍾內就會被打成蜂窩煤，根本不會有任何掙紮時間。
V仔報出了名字，說明了來意，那個士兵拿著電話和別墅裏聯係了半天，這才一揮手示意手下搬開障礙物，放他們進去。
這樣的哨卡後麵還有三道，完全是軍隊的縱深布置，等瘋鼠雇傭兵們越過最後一道哨卡後，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得漂亮起來，不再有黑洞洞的槍口，不再有殺氣騰騰的火箭筒和無後坐力炮，青翠欲滴的草地和漂亮的浮雕噴泉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牧羊犬和說不出名字的灰色，白色小狗在上麵追逐嬉鬧，一派世外桃源般的平和景象。
如果硬要挑刺的話，那就是門口那座金屬探測器實在有點煞風景。
“幾位請交出武器和一切金屬物品。”一個士兵端著個籃子，冷著臉走到他們麵前。
四人沒辦法，隻好交出自己的武器：三把自動手槍，一把衝鋒手槍，一把鋸短獵槍，一把GM94手持榴彈發射器，三把軍刀，大熊身上還扯出了兩大串手雷，兩枚閃光彈，外加一大堆穿甲彈和達姆彈，差不多一半武器都屬於大熊，驚得士兵急忙找來幾個同伴把大熊隔離在一邊仔細搜查了一番才放他進去。
V仔苦笑著衝著大熊擠擠眼，意思是他早就說過，這裏來多少人都沒用。
別墅的門前走廊上擺著一張長桌，一個健壯的白人男子正光著上身，隻穿一條棕色七分褲悠然躺在躺椅上，他的身邊全是荷槍實彈的武裝士兵，馮祚估計了一下，光是能目視到的人就有一個加強排。
“羅科索夫先生。”
V仔上前輕聲打招呼道。
白人男子悠然從躺椅上直起身，慢條斯理從麵前的小茶幾上拿了一根雪茄，剪掉頭尾，然後抽出火柴劃燃，點上煙卷，長長吐了口煙霧。
整個過程差不多兩三分鍾，他看都沒看V仔一眼，似乎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V仔的眼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惱怒，但是這時候他隻有忍耐著，安靜等待。
終於，羅科索夫斯基說話了。
“嗨，你們知道為什麽我這片花園長得那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