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狂歡

“隆”

伴隨著巨大的出水聲,一條巨大的黑影衝出海麵,然後重重砸在上麵,激起澎湃的浪花。

“呀活!!!”

在港口焦急等待的瘋鼠雇傭兵們歡呼雀躍,揮著手向潛艇打招呼,潛艇停穩後,從指揮台也鑽出人來,對他們熱情的揮手回應。

瘋鼠第二艘潛艇加入現役,從性能上來說,雖然隻是一艘訓練潛艇,但是無疑比老舊的033型要強得多,擁有更大的噸位和更好的適航性。船廠方麵重新油漆了外殼,更新了電子設備和鏽蝕機件,加裝了魚雷和甲板炮,雖然說遠遠沒有回複到服役時期的程度,但是也初步具備了戰鬥力。

再加上四艘運輸船,瘋鼠等於是擁有了一支艦隊!

“哢嚓哢嚓”

馮祚端著照相機前後左右不停拍攝著,準備著下一期雜誌的素材,可是他的工作總顯得敷衍了事,隻要把景物套進去就行,至於角度光線什麽的,根本就沒考慮。

最後,小柯有點看不下去了。

“停停停,你還是別拍了,你這種東西交上去,鐵叔非抽死你不可,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嗬嗬。”

“嗬嗬是什麽意思?”

“嗬嗬就是嗬嗬的意思,表示人超級煩躁。”

這段時間,馮祚的心情確實並不好。

心情不好的起源是他始終想知道新一期《鼠人》雜誌的評價如何,一開始他還特別擔心負麵評價,結果後來他發現,別說是負麵評價,派發下去的五百份雜誌就像是丟進了臭水溝一樣毫無蹤跡。

馮祚費盡全力,到處找了一遍,終於發現了,那些雜誌早就充當民兵和雇傭兵們烤火取暖的燃料貢獻完了自己的價值,至於派發到居民手中的一百份,幹脆連影子都找不著了,馮祚好不容易才在房東大媽飯狗窩裏找到一疊充當墊子用的雜誌。

老實說,馮祚當時沒氣得殺人,真叫一個脾氣好,

媽的,自己辛辛苦苦折騰了兩周,最後得來的竟然是那麽個結果,當燃料,當狗窩墊?

“你最好強顏歡笑一下,畢竟是大日子,鐵叔要是看見人群裏有個哭喪著臉的家夥在給自己拍照,估計要氣得把你踢去洗馬桶。”

確實,今天是全國人民慶祝春節的日子,也是瘋鼠成功占領新營基地,把地盤擴到有史以來最大的慶功宴,以鐵老板的性格,自然不希望在這個皆大歡喜的日子看到有人苦著臉。

明明懊惱萬分,很不得砸了自己的電腦,可是還要馬上準備下一期素材,馮祚簡直快惡心到家了。

馮祚離開港口,回到營區胡亂晃悠著。

昨晚傳來的最新情報,之前鐵老板百般懷疑是不是和新營達成某種停戰協議的凶鷹,以突襲的方式已經完成了對新營最後基地的鎮壓。按照他們的說法,基地裏所有的華裔雇傭兵都在頑抗中被打死,無一幸存,但是在馮祚聽來,這倒更像是一場屠殺。

先是曖昧行事,然後突然進攻嗎?

小北,那個家夥呆的就是這樣一支部隊嗎?看來豬頭的說法也不是唬人,有必要和這支隊伍的成員拉開一定距離了。

雖然是在異國他鄉過年,可是秉承鐵老板的意思,營區的準備工作一點也不含糊。從當地訂購的電子鍾被精確校正到北京時間,豎立在所有能都能看得到的位置上。從當地訂購的新鮮牛羊肉,魚類,蔬菜,在最短時間內被運送進營區,以流水線的方式被迅速加工成肉排,肉丸,海鮮蔬菜則被過油過水,變成淋上醬汁馬上就可以上桌的半成品食材。

整個晚宴前期工作都在井井有條進行著,不管是專業的廚師還是臨時從各個突擊隊找到的幫工都各司其職,忙得熱火朝天。

“嗨,阿作,在幹嘛呐?”

耳邊傳來小光的聲音,馮祚收回神,一扭頭發現這小子正在和麵團,臉上,身上,甚至褲腿上都是白色的麵粉,好像一位專職和麵師傅,手裏揮著兩把菜刀叮叮咣咣剁著肉餡。

“沒什麽,隨便逛逛,你又幹上廚師了?”

“兼職而已,待會兒還要放禮炮呐。”

“還特碼有禮炮?”

“是啊,老板吩咐的,一切都按最高標準來,既然搞那些胡裏花哨的東西,又要準備吃食,簡直要忙死了,你看看,光包子就要準備三四百個,三分之一叉燒,三分之一豆腐粉絲,三分之一肉包,春卷要準備七八百個,其他的小零食就更多了。”

春卷?

馮祚腦海裏突然跳出房東大媽之前說的,關於懷念中式春卷的話,他腦海裏立馬跳出一個自暴自棄的念頭——“反正他娘的認真寫也沒人看,直接湊兩篇美食文上去充數得了”。

當下,他找小光要了兩份菜譜,然後拍了些照片,隨手填充了一些不鹹不淡的說明文字進去,新年前最後一期雜誌的最後兩篇文章立刻完成了。

晚飯在六點半準時開始,夥計們至少提早半小時就來了。他們有的穿著軍裝,有的是睡衣睡袍大拖鞋,有的裹著羽絨服,下半身卻是條短褲,反正簡直就是一場衣著混搭展,不過也沒人以此為意,在“哇,你他娘還活著啊”,“你死老子都不會死”,“艸,你的第三條腿怎麽那麽長了”之類半葷半素的笑話中落座,就著啤酒和涼菜聊天吹牛。

馮祚往門口看了眼,果然,在門口依然很貼心的擺了兩排長條桌,那些表現不佳的新兵們就哆哆嗦嗦坐在天寒地凍的室外,麵前除了一張光禿禿的桌板什麽都沒有,進進出出的瘋鼠雇傭兵們無一不向他們投出嘲笑。

馮祚皺了下眉頭,幾次用眼神示意大跳可以先走了,傻逼一樣坐在這兒屁點意思都沒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大跳隻是衝著他哆哆嗦嗦的苦笑,就是坐在那兒不敢走。

這又搞得什麽花樣?

馮祚隻好給自己開了罐啤酒,繼續和同桌的大熊和推油大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突然,大熊舉起自己的舉掌示意了一下。

“等下,我有點事。”

隻見他拎起瓶伏特加,給一旁的師傅老表滿上,伴隨著著透明的**在酒杯中緩緩升高,老表渾濁的眼神一下放出光來,而且變得越來越亮,就像是兩個小電燈泡。

可是隻到半杯的時候,大熊就果斷把瓶蓋蓋上了。

“行,晚上給您老放寬些,就那麽多了。”

老表的臉上瞬間苦得皺成一團,可惜大熊絲毫不為所動。

馮祚和推油大神無奈地相視一笑,早就對這種“嚴格管理”習以為常了。

電子鍾上的紅色數字一格一格變化著,宴會廳現場的聲音也一點點低下來,在最後三十秒倒計時時,完全變得鴉雀無聲。

“滴答”

伴隨著最後一個電子字符歸零,突然,宴會現場所有的照明燈等打開了,所有的顯示屏也都打開了,燈籠,煙火,還有熱火朝天的春晚現場一起冒了出來,把現場照成一片喜氣洋洋的紅色。

瘋鼠雇傭兵們大笑著,歡呼著,舉起手裏的酒杯,向正在主表演台中央的男人——鐵老板致意。

鐵老板穿著舊式迷彩服,老臉微微透著紅光,似乎一時間年輕了十歲,他拿起話筒,揮著手,在領導人的講話畫麵下向手下大喊道。

“夥計們,今天是瘋鼠成立的了整整十九個年頭了。就在十九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從沒有想過瘋鼠會像現在這樣,兵那麽強,馬那麽壯,地盤那麽大,當初就連我想稱霸巴爾幹都被數不清的傻逼嘲笑,讓我別白日做夢,可是是現在怎麽樣呢,瘋鼠不僅稱霸巴爾幹,還稱霸了世界,連白裔雇傭兵的老巢歐洲都讓我們劃下了一塊地盤,試問現在誰敢與瘋鼠爭鋒!”

“夥計們,別覺得瘋鼠不行,或者自己不行,隻要肯在瘋鼠幹,你們的前途絕對是無量的!所以,現在,我隻有一個動作………….瘋鼠!”

台下幾百隻手一起舉起酒杯,高聲歡呼。

“瘋鼠!”

禮炮同時在室外打響了,十二響炮擊音連成一片,就像是迎接國賓時一樣標準,緊接著,數不清的煙火轟鳴起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震得窗戶都“咯咯”震動。

宴會的氣氛就此達到了**。

鐵老板的演講完畢,一盤盤熱菜被流水一樣端上來,夥計們吃吃喝喝,歡聲笑語不斷。

這時,V仔像春晚主持人一樣上台了,扯著嗓子高喊道。

“夥計們,夥計們,別吃得太撐了,免得待會兒娛樂節目你們會笑吐出來!”

什麽節目?

音樂節奏突然一變,那些門口的新兵被拎上了台,一批在台上,一批在台下。大冷天的,他們一個個光著膀子在台上哆哆嗦嗦走來走去。突然就聽一聲吆喝,無數水柱朝著他們衝去,從室外抽來的,冰冷的自來水凍得他們嗷嗷亂叫,在台上像螞蚱一樣活蹦亂跳著。台下一片哄笑,不少人也加入其中,拿起水槍對他們亂噴起來。

歡慶的氣氛中多了一絲暴戾,讓馮祚覺得杯中的酒也變得難以下咽。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V仔也是新兵,可是現在已經會熟練地欺壓後輩了,這是說明他“學習能力”比較好呢,還是說他更能適應瘋鼠的生活?

終於,馮祚有些忍不住了,他對正在戰戰兢兢等著上台“表演”的大跳來了一句。

“喂,大跳,幫我拿罐啤酒來。”

馮祚的聲音不高,但是也不算低,一片人都能聽得見。

事實上,堆成山的啤酒箱就在十米以外,走幾步,伸手就能摸到。

正準備繼續推動氣氛的V仔神情變得有些尷尬,似乎根本沒想到馮祚會在宴會**時來插這一腳,他認真打量著馮祚,似乎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大跳則猶豫著,他當然不想上台當活人凍肉,可是軍官們給他下的命令讓他無比畏懼,不知道該聽哪邊的才好,就在這時,一邊的豬頭往他的腦袋上扇了一巴掌。

“媽的,聾了,你頭頭讓你去你聽不見?”

大跳如獲大赦,忙不迭就跑了,幫著馮祚端茶送水。

馮祚看見豬頭朝他擠了擠眼,上下嘴唇悄悄抖出一句暗語。

“活學活用,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