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情人
迪拉那，傳說中瘋鼠的第一個據點，也是這支傳奇兵團的起源。
馮祚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個曾經“山鷹之國”，“歐洲明燈”，以及在網上被無數人咬牙切齒噴上天了的“白眼狼”國度。
可是站在大街上，這個城市似乎和這些波瀾壯闊的傳說都沒什麽關係，放眼過去，到處都是小小的房屋，外牆刷著五顏六色的油漆，好像蛋糕店裏的小塊慕斯，偶爾也能看到一些玻璃化的現代化建築，好像奶油塊一樣點綴在舊式建築裏，構成一道別樣的風景線。
很多小轎車在狹窄的公路上慢吞吞地開著，不過，似乎並沒有人為此氣惱，甚至連按喇叭也很少，少年們悠閑地騎著自行車飛馳而來飛馳而去，年紀稍大的人則三五成群坐在公園裏聊著天，時而歎息，時而捂著嘴發笑。
真是標準的歐洲小城景象。
不過，在十八年前的這時候，這座城市可是充滿了火藥味。
雖然在冷戰格局崩潰後，政變、分裂和內戰在昔日的紅色陣營裏屢見不鮮，但是像阿爾巴尼亞內戰一樣荒唐的可以說絕無僅有。整個事件的起因竟然是新政府和搞非法集資的欺詐犯們勾結，一個鋪路，一個開車，串通一氣從老百姓口袋裏搞錢，結果真相被揭露出來後一下激怒了全部民眾，甚至參加鎮壓的軍警也齊齊倒戈，帶著一貧如洗的老百姓們攻進軍火庫，那些原本用來對付“帝國主義”的槍炮一下全部對準了同胞。
第一批瘋鼠成員就是在這時候組織起來的，那時候可以說是瘋鼠最艱苦的時候，沒有人，沒有錢，更要命的是沒有槍，而根本沒雇主敢把任務交給一支連燒火棍都沒一根的隊伍，瘋鼠全員差點就餓死在租住旅館裏了。
但是這一場混戰讓瘋鼠意外絕境逢生，他們很快趁亂搞到了槍械，並接到了數個協助政府軍鎮壓民眾的任務，等到維和部隊介入內戰時，瘋鼠已經變成一支擁有三個基地和四五十名裝備精良雇傭兵的團隊了。
“想當年，老子們打天下那會兒，恨不得一塊方便方便麵分成三份吃，你們還別覺得來自說得方便麵和你們平時吃的一樣，當時沒錢給水費煤氣費，有整整一個禮拜都是生啃麵餅，老子滿耳朵都是那種哢嚓哢嚓的聲音…………..所以我一直說，你們這些兔崽子真是過得太舒服了，稍微夥食差一些就抱怨個不停，好像老子虐待你們一樣。”
鐵老板背著手，一邊無不驕傲的說著自己的奮鬥史，一邊表達對後輩的“不爭氣”的不滿。
“是是是，老板英明神勇，那些後來的小子知道個屁，就知道喝酒吃飯要錢。”
豬頭在在一旁殷勤的幫老板拎著各種大包小包，口中馬屁不停。
馮祚著實佩服這家夥，從上飛機開始，他的奉承就一刻不停，正麵來，側麵來，背麵來，就連替鐵老板點根煙的功夫也能討好個三五句話，好像是要把幾個月欠下的馬屁一起補上一樣。
不過，這些可不是不著邊際的瞎拍，豬頭的馬屁永遠都能恰到好處拍到鐵老板的得意點上，老板說兩句，他就出聲捧一句，次次都能把鐵老板拍得開開心心的。
“老天，這家夥不去說相聲真是浪費人才。”小柯抱著胳膊諷刺道。
鐵老板和豬頭熱火朝天打成一片，豬頭的兩個親信旋風和大腚則像籬笆牆一樣，把小柯嚴嚴實實防到了後麵，搞得她倒是有點失寵的意思了。
“沒辦法，畢竟是老板身邊的老資格親信了，你一新來的競爭不過也是………”
“切切切，被你說得像宮鬥小說的展開一樣，放心，沒那麽誇張，這貨連跟我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小柯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話說，這些天想找你都找不著，不過看你發來的東西，難道你還在編寫《鼠人》雜誌？”
“是啊，一份超煩人的工作。”
“啊哈，看不出來你在這方麵那麽有毅力，那新版本怎麽樣了？”
說到這個，馮祚的心一下又懸高了。
在出發的前一天，他終於搞定了最終版，連夜反複核對了所有文章的內容，並找打印店刊印，在白天一口氣全發了出去。可是因為急著上飛機，他沒法看到夥計們對這本新鮮出爐雜誌的評價。
這種感覺大概就跟你的網絡小說上了熱搜，可是評論係統卻出BUG報銷了一樣，你完全不知道觀眾到底想說什麽，隻能緊張的揣測，到底是稱讚，是罵娘，又或者是看一眼就吐口水，然後直接刪收藏呢？
“馬馬虎虎吧，但願反響能比上一版好一點。”
“提個建議，雖然換換包裝確實有助於產品銷量，但是也隻是短期而已，因為隻要拆開包裝就會發現，裏麵的東西完全沒變。”
“你的意思是……….內容？”
“沒錯，其實我想說，你可以弄些大家喜聞樂見的東西，畢竟平時大家夥整天在死人堆裏打滾已經夠累了，沒人再想看那些死板的八股…………..”
正在大步前進的鐵老板突然在路口站住，瘋鼠雇傭兵們也趕緊停下腳步。
隻見馬路對麵站著一個大約三十出頭的美麗阿爾巴尼亞女人，對著鐵老板輕輕微笑著，就如同緩緩綻放的玫瑰花。
鐵老板鐵板似的臉上，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樣，**漾起名為“喜悅”的情緒。
綠燈亮起，兩人迅速走近，最終在人行道中央碰到了一起。
“你來了，陳鐵，還是那麽守時。”
“你也是，米拉，還真是一分鍾不差。”
“跟你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習慣了而已。”
“哈哈，那麽說來，我的魅力應該還是可以的。”
“想太多了，笨蛋。”
“………..”
兩個人就在人行道中央調起了情，直到紅燈響起，車輛的喇叭聲響成一片，這才一起到了馬路一側，一行人找了一家咖啡店，鐵老板和女人麵對麵坐下，而豬頭馮祚他們則隻能筆挺的站著，搞得像是黑幫談判一樣。
馮祚就算是再笨也能反應過來了。
“老天，鐵老板身邊竟然有女人，簡直是超級新聞啊，可是這種事情至於搞得那麽神秘嗎？”
鐵老板狠狠瞪了神情怪異的馮祚一眼，意思你小子要是敢張嘴說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就別想活過今天了。
小柯卻先一步跳出來笑道：
“姐姐，你好漂亮。”
“什麽漂亮啊，都快變成老太婆了。”
女人輕輕搖頭歎息道，眼睛往鐵老板身上幽怨地掃了一下，不過所有失落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她馬上又恢複了剛剛的端莊從容。
“這孩子，啊，還有他們，都是你的新親衛兵嗎？”
“拖油瓶而已。”
“唉，真是的，陳鐵，一批批人在你身邊來了去，去了來，可是你對他們的態度一點都沒有改變，始終就是那麽不坦率。”
鐵老板的臉有些微微紅起來，像個被數落的學生一樣，他急急忙忙從豬頭身上卸下從上飛機以來就小心保護著的禮品袋。
“啊啊啊，對…….對了，我在克裏米亞執行任務時，弄到了些無聊的東西，你……..你看看喜歡嗎？”
女人輕輕拉開包裝袋，從裏麵露出一頂褐色的翻絨帽子，一時，稍微愣了一下，然後發出低低的笑聲。
“怎…….怎麽了嗎？”
鐵老板的表情相當緊張，緊張地猶如看著一枚冒煙的手榴彈。
“不，沒什麽，隻是想起三年前你送我的那頂男式熊皮帽子，現在我還掛在臥室裏，看著他就能隨時想到你，還有你那令人悲傷的挑禮物水平。”
“別那麽說嘛，那畢竟是過去的事了吧，你看，這次我的水平不就進步了嗎？”
“與其說是進步，我覺得你應該是找了個好參謀呐，對嗎，可愛的小姐。”
女人對小柯眨了下眼睛，而小柯則吐了下舌頭作為回應。
鐵老板咳嗽一聲擺擺手道。
“好了好了，小柯你留下陪著，其他人該滾哪兒就滾哪兒，別在這兒晃來晃去的。”
豬頭的表情在一瞬間僵化了，露出了哭喪一樣難看的表情，似乎還想說點什麽，可是被鐵老板一瞪眼，隻好灰溜溜帶著人滾蛋了。
出門後，馮祚終於有機會小聲問出來。
“管爺，請問這是……….”
“老板在阿爾巴尼亞落難的時候交的女朋友，隻是個普通的老師，和政治，和雇傭兵沒有半毛錢關係。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感情好得不一般，中間還夾雜了一大段時間國內女友和國外女友糾纏不清的狗血爛事。按理說，兩人早該手拉手生孩子了，但是老板知道自己是吃什麽飯的，搞不好那天就回不來了，所以一直縮著，禮物拚命送，可是就是沒敢再進一步，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豬頭懊惱道。
“媽的，被這小娘皮黑了一槍，原來她早就找到下手方向了……….”
四人一時陷入無事可做的地步，突然，豬頭一拍大腿道。
“娘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爺帶你們去賭場耍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