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媽媽仗著吳氏的勢狠狠壓了天歌一頭之後,心滿意足地走了。【】

畫眉和彩虹張羅著為天歌試衣,爭取以最合宜的姿態出現在牡丹花會上。除了最先趕製出來的兩套衣裙,另外還有兩套春裝四套夏裝,會陸續送過來。

天歌本著低調的原則,立誌將扮醜進行到底,所以挑選的衣料顏色都是老氣橫秋的暗色係,盡管當時來送布料的裁縫包括彩虹都極力推薦她選那些樣式清雅極襯膚色的亮色係,但毫無疑問都被她一語駁回。

裙子的款式是時下最時興的留仙裙,十分飄逸大方,若是用淡雅的亮色,清風吹來,更有飄飄欲仙之感,整個人的氣質都會跟著提升不少,尤其是明天置身於國色天香的牡丹園中,那景色別提多養眼了。

可惜,天歌頂著一張村姑臉,再穿上這一身顏色和款式都不搭的衣裙,就算戴上吳氏特意為她置辦的名貴首飾,也像是一隻山雞披上了五彩羽衣,頗有些不倫不類。

站在三尺開外打量天歌的畫眉和彩虹怎麽看怎麽不是滋味,都說人靠衣裝,這位大小姐長得差強人意也就算了,眼光也是奇差無比,若是當初聽裁縫的話選對衣裳,也能做做表麵文章,就算比不上那些世家小姐的風姿,認真裝扮的話也不會相差太遠。

可如今,兩人心裏默默歎口氣,明天的場景如何,她們真的不敢想。

天歌卻像是沒注意到兩個丫頭變換不停的臉色,還十分自戀地在屋子裏轉了轉圈兒,親熱地拉著兩人的手問:“你們看,這裙子多美,我覺得自己穿上就好像仙女一般。”

畫眉和彩虹的臉頰止不住地抽搐起來,目光躲閃並不直視天歌,囁嚅地附和道:“小姐說的是。”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幾分無力與嫌惡。

天歌見達到目的,麵上掛著被人誇讚的沾沾自喜,她一邊站在銅鏡麵前打量自己這身裝束,一邊像是在自言自語道:“明天我一出去,一定會驚掉大家的眼珠子,其實我長得還是很漂亮的,隻是沒有好好打扮罷了……”

說著,她腦海裏也不禁呈現出她站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中的情景,頓時想到了一個童話故事的主人公醜小鴨,這一刻,就連她自己,都不由得嘴角抽搐。

女孩都是愛美的,天歌也不例外,然現在形勢所逼,她……也隻能忍了!

天歌笑眯眯地又換回之前的淡綠羅裙,隱約中聽見畫眉和彩虹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心裏頓時有些失衡了,她的打扮就那麽傷眼嗎,怎麽說這副五官還是很精致的,真的木有人注意到嗎?

一個比一個心塞的主仆三人就這麽不是滋味地度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即便知道那身打扮不好看,彩虹也不得不為天歌裝扮起來,因為除了這兩套新製的留仙裙,天歌根本沒有可以參加這麽隆重場合的衣服。

當天歌以這身裝扮出現在吳氏和洛琳麵前時,成功地看到了她們仿佛見鬼了的神情。

“你……你……”洛琳穿著一套淡粉繡桃花的襦裙,簡單的少女發髻間點綴著精致小巧的珠釵,整個人看起來清新淡雅十分低調。但是,她在看到天歌後那刻意散發出來的甜美氣息瞬間破功,一張粉嫩的桃花臉漸漸猙獰扭曲,似乎是在極力克製才沒有說出什麽難聽話來。

天歌暗暗一笑,掛著無辜的表情站到了母女倆麵前。

吳氏這才從錯愕中回神,銳利的目光直刺彩虹:“這是怎麽回事?”

彩虹嚇得立刻跪倒在地,顯然極怕吳氏,她抖著聲音道:“奴婢有負郡主所托,奴婢有錯。”

吳氏轉過頭咬牙切齒地盯著天歌,掙紮的表情似乎是在猶豫什麽。

天歌一臉遲鈍地看看彩虹又看看吳氏,困惑地問:“有什麽不對嗎?彩虹哪裏錯了?”說完,也不等吳氏回答,她便以長輩的口吻對洛琳道:“你是我的妹妹對嗎,不是大姐說你,怎麽說你也是定遠侯府的小姐,雖然不是嫡長女,但也是郡主所出,怎麽打扮得像個孩子,真是一點都不穩重端莊!”

天歌聲音不大,卻像是一道巨雷砸在眾人的腦門上,這位大小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啊?

在瞧見吳氏和洛琳鐵青的臉色時,所有下人立刻低下了腦袋,恨不得給天歌跪了,大小姐,求別鬧!

本來還記著母親叮囑的洛琳在聽到天歌這句句戳心窩子的話,什麽姐姐、嫡長女,如果不是因為……因為……就是再過一萬年她也別想踏入定遠侯府!

被天歌如此刺激,洛琳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了出來,她氣得臉色漲紅,想也不想張口大叫:“你叫我什麽,誰是你的妹妹,就憑你一個鄉野村姑也配當我的姐姐,做夢去吧!”

天歌仿佛被她的大發雷霆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委屈地瞅了垂著眼看不出情緒的吳氏一眼,小聲道:“我不是嫡長女嗎,難道是我記錯了,你不是郡主的女兒?”

“你這個鄉巴佬,胡說八道什麽呢,我當然是母親的女兒?”洛琳氣急敗壞,惡狠狠地瞪著天歌,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們都是定遠侯府的小姐,你怎麽就不是我妹妹了,我怎麽不是你姐姐了?”天歌顯得十分不解,一味裝傻。

“行了,都閉嘴!”吳氏終於聽不下去,她先是瞪了沉不住氣的洛琳一眼,然後深深地看著天歌,道:“看來這幾日的規矩你是白學了,女子以貞靜為美,你以為這還是你從小長到大的窮鄉僻壤,潑婦罵街那套也敢帶到府裏來?”

天歌委屈地癟癟嘴,卻沒有出聲,心裏卻在冷笑,以為大家沒長眼嗎,到底誰才像潑婦啊!

吳氏見時辰不早,本來打算讓天歌把洛琳的另一套裙子換上,如今已然來不及,隻得作罷。

在她的計劃裏,今天是場重頭戲,不能不讓天歌參加,她隻好沉著臉道:“這次花會你表現好也就罷了,若是有任何差錯,還記得你進府那天我最後對你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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