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嵐的話一出口,南宮毅就像是瞬間被揭掉了虛假的麵具,他狼狽地轉過頭:“你在胡說什麽?”

南宮嵐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冷聲問:“太子哥哥,你忘了汐兒對你來說是不同的嗎,她陪你一起長大,陪你一起讀書,父皇母後訓你的時候永遠是她在安慰你,當年你求娶她時也說過會給她最大的幸福,可是你瞧瞧現在的你自己,汐兒是不是也成了你利用的工具了,那她肚子裏的孩子呢?就算你對汐兒沒有感情了,總要為你們的孩子想想吧,畢竟你也是很期待他的出生不是嗎?”

南宮毅被南宮嵐說的麵色羞紅,想起幼年時和夏紫汐的點點滴滴,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為了這個位子,他一直在汲汲營營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每次去夏紫汐那裏都是懷著目的的。

這次也是,慶隆帝的聖旨傳下來,他生怕夏紫汐不同意讓他難堪,便讓人置辦了一箱子嬰兒用品親自送到了夏紫汐麵前,誰料夏紫汐連麵都沒見他,直接隔著屏風道:“妾身有孕容貌醜陋,無顏麵對太子殿下,臣妾代腹中孩兒謝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請回吧。”

南宮毅始料未及,連忙道:“愛妃這是說得哪裏話,愛妃為本宮孕育孩子,本宮心中十分感激愛妃,豈有嫌棄愛妃之理?”

夏紫汐聽著這一句一個“愛妃”心裏膩味得快要吐了,還記得南宮毅最開始是喚她“汐兒”的,後來兩人成親,在外麵他喚她“太子妃”,私下依舊喚她“汐兒”,隻有在兩人情熱之時,這人才會貼著她的耳朵喚她“愛妃”,她每聽一次,都會麵紅耳赤羞澀至極。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個詞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以至徹底代替了前麵兩個稱呼,成為千篇一律,她的心也徹底麻木。

夏紫汐的聲音變得冰冷了起來:“太子還在閉門思過,未免陛下以為太子思過不認真,殿下還是不要來承恩殿了,有事讓宮人通傳一聲就是了。”

於是,南宮毅被夏紫汐的宮人“恭敬”地請了出去,此後無論再怎麽叫門,夏紫汐都以身體不適妝容不整之類的理由拒絕了他的探視。

如今一連三天過去,隻有南宮嵐能夠暢通無阻地進去,別的任何人都不得其門而入。

他心裏著急,這些日子他的事讓不少人看了笑話,若是再不消停下來,他這太子的臉麵就真的丟盡了,過幾天孫芸兒進門太子妃如果不出現,那可就鬧大笑話了!

今天實在沒辦法才等在承恩殿必經之路上,想請南宮嵐勸勸夏紫汐,沒想到卻聽到這麽一番話,他臉色忽青忽紫,眸光閃爍不定,良久才道:“我怎麽會對她沒有感情,分明是她不想見我?”

南宮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欲多言,直接繞過他走出了東宮,卻看到不知道在外麵等了多久的蘇澈。

蘇澈一對上南宮嵐的視線,連忙低頭行禮:“末將見過公主殿下。”

南宮嵐心情不佳,見到這人心情就更加惡劣了,半個字也懶得說大步流星地往宮外走。

“公主請留步。”蘇澈眉眼黯然,不由自主地開口叫了一聲,然後立刻小跑著追了過去。

南宮嵐轉眼目光淩厲地掃視他:“蘇大人有事?”

蘇澈咽了咽口水,看著她美得耀眼奪目的容顏,隻覺呼吸不暢,見她不耐地皺了眉頭,才趕緊硬著頭皮道:“公主問太子是否記得曾經與太子妃之間的情意,澈也想問一句,公主可還記得與澈之間的情意?”

說到最後兩個字,蘇澈俊美的臉頰已經紅得滴血,眼睛卻直直地盯著南宮嵐,一錯不錯。

南宮嵐意外地冷笑一聲,她上上下下將蘇澈好生打量一番,想起當年他那番醉酒之言,不禁諷道:“蘇大人說的該不是與本宮的兄妹之情吧?本宮知道,蘇大人一直把本宮當妹妹看待,可惜,本宮的哥哥不少,並不缺蘇大人這一個,蘇大人就莫要強求了。”

蘇澈瞬間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想到南宮嵐會說他們之間隻是兄妹之情,不,連兄妹之情她都不想要了!

絲毫不在意他的反應,南宮嵐火紅的菱唇輕輕勾起:“蘇大人也到了成親的年齡吧,要不要本宮讓父皇為蘇大人指個******,蘇大人若真想要個妹妹,這平日裏的閨房情趣倒是可以滿足大人!”

蘇澈瞬間被她這話擠兌得麵色發黑,這是提醒他她有多了解所謂的閨房情趣嗎?那麽她所說的“哥哥”,究竟是哪個哥哥?

見他僵直著身體不答話,南宮嵐興味索然地搖了搖手絹,帶著宮人施施然離去。

蘇澈望著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他們之間變成了這樣,到底是為什麽?

曾經,他很怕因為娶了南宮嵐就斷送了一生的前程,可是沒多久,他的擔憂就被慶隆帝的一道旨意全部打散,取而代之的不是驚喜而是茫然,他甚至連進宮和南宮嵐道別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慶隆帝派來的人帶去了南方邊關,這一去就是五年。

回來之後再見南宮嵐,卻早已成了陌路,他氣憤他不甘他無奈,可南宮嵐早已不是以前那個純真熱情的小姑娘,反而變得冷漠濫情,他曾不止一次地問過南宮毅,南宮嵐這五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南宮毅的回答永遠都是那一個:“什麽都沒發生啊!”

直到南宮嵐徹底消失在宮門之外,蘇澈才猛然想起來去追,這一追就追到了武王府門口,看著熟門熟路進了王府的南宮嵐,蘇澈猶豫了一瞬,走上前對:那門房道:“請稟報武王殿下,安南將軍蘇澈來給王爺請安。”

那門房狐疑地瞅了蘇澈一眼,回道:“將軍稍待,小的區區就來。”

蘇澈在門外等了片刻,才見門房回來,對他道:“王爺說今日不便,將軍有心,王爺心領,將軍請回吧!”

蘇澈霎時怔在原地,武王不見他,為什麽?

門房瞧著他的反應,又道:“王爺還說了,人應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當年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已然覆水難收,將軍要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