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聲地任由他抱進餐廳,看到桌上除了一碗參湯,搭配的還有幾樣清淡爽口的小菜,稍稍有了點精神的天歌終於覺得餓了。【】

坐下吃了半晌,她才抬頭去看對麵一直冷著臉的人,舔了舔嘴唇問:“你不吃嗎?”

南宮焰幾不可聞地冷哼了一聲,見那小人兒瞪著一雙大眼兒,像隻戰戰兢兢的小動物緊緊抿著唇,握著筷子的手指都有些泛白,雪白的小臉幾乎看不到血色,這才淡淡地說了一句:“在東陽那裏用過了。”

天歌咬了咬尚且帶著油光的紅唇,輕輕點點頭,這才又開始吃起來。

南宮焰暗暗磨牙,沒心沒肺的小壞蛋!

等天歌吃飽漱口完畢,南宮焰才重新將她抱回臥室,在天歌忐忑不安的目光中道:“那兩個人我已經給東陽還回去了。”

天歌點點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南宮焰果然又接著道:“本來我去是想把東陽的後院給燒了,既然她養的都是閑人,不如化作一把灰燼,也省得浪費糧食!”

天歌渾身一震,仍舊沒有出聲。

南宮焰驀地一笑,但那笑容卻看得天歌渾身發冷,他凝視著天歌黑葡萄一般的瞳仁,說:“可是東陽用一事和我做了交換,寶貝兒知道她說了什麽嗎?”

天歌心裏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瞳孔驟然放大,想到自己最怕被這活閻王知道的那件事,嘴唇上的血色瞬間退去。

看到她這副驚慌的模樣,南宮焰心裏憋了許久的怒氣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終是認命地舒了一口氣,他摸著天歌微涼的臉頰,道:“本王還不知道原來我的寶貝此生所願居然是遊曆天下,即便是流亡海外也不願意困在本王身邊,這讓本王感到無比傷心啊!”

“啊?”天歌愕然抬頭,難道不是說了四年前她給他下毒那事嗎?

南宮焰將她用被子包起來,柔聲道:“不是早困了嗎,睡吧。”

“哦。”天歌懵懵懂懂順著他的力道躺下,還有些驚疑不定地望著他,見他轉身要走,下意識拽住他的衣擺:“你……你不留下嗎?”

打從千騎國回來,這人就一直與她同宿,白天沒事時也會過來,兩人儼然已經成了同居關係,距離夫妻似乎也就差那一步。

怎麽今天卻要離開,這讓本就心中不安的天歌更加驚疑不定了。

南宮焰曖昧地笑著回頭:“寶貝兒想讓我留下?我總覺得白日裏中的毒還沒完全清除,寶貝兒可願意親自為我解毒?”

天歌臉上一熱,立刻用被子從頭蒙到尾,悶聲道:“我可以再給你一杯解藥。”

南宮焰“嗬”地一笑,抬手在被子上拍了拍:“睡吧,我今晚有事要處理,明兒個還要上早朝,會擾到你。”

天歌在被子裏點點頭,怕他看不到又“嗯”了一聲。

南宮焰又笑了笑,這才大步離去,帶著笑意的臉上流露出幾分複雜之色,或許他該感謝這小人兒的那次下毒,不然他們如何有機會再相遇,他又如何會得到這樣一個寶貝?

隻要她不再想著離開,他就隻當永遠不知道此事。

思及當年自己不過態度冷漠倨傲了些,這小人便對他懷恨在心,讓他痛不欲生了三個月,南宮焰突然意識到,想來前段日子自己對她的管教和折磨,那小人兒已然對他手下留情了。

如果是因為愧疚,那就讓她永遠愧疚下去吧,隻要她肯乖乖留在他身邊。

派人去給南宮嵐通個信,讓她不要把今天的談話內容告訴天歌,就回王府處理白日裏在護國公府發生的事情,袁融這個第一幕僚不在身邊,很多事情他都要親力親為。

冬天道路難行,算算日子,袁融現在恐怕還沒有到江南,在他回來之前的這一多月,自己可有的辛苦了。

想到今天一衝動就把和天歌的關係公開了,南宮焰心裏不禁有些激動,這下看誰還敢打他寶貝兒的主意!

接連召集了多名幕僚和暗衛,一個個任務下達下去,待到天色將亮之時,幾封密信已經放在他的書案上。

其實以他的身份是不必每日上朝的,大多數時候都是慶隆帝有事宣召時,他才會進宮。

本來護國公府前途如何,他並不在乎,也從未插過手,但是這次護國公府的行為徹底激怒了他。

既然吳越已經老糊塗到這種地步,也是時候該退位了。

日頭還沒有完全升起來,慶隆帝往禦座上一坐,龍目在下方一掃,嗬,今兒個人很齊啊!

不僅在京的幾個成年皇子都來了,還有許久不曾上朝的公侯伯爵,都是在京城有影響力的世家家主。

慶隆帝探頭瞄了一眼大殿之外,不禁納悶了:“這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了嗎,怎麽今兒個都這麽勤快啊?”

眾人齊齊跪下參拜,起身後麵麵相覷間,都在找那個最先出頭的。

南宮焰當仁不讓,他本就站在武官第一位,此時往側方跨出一步,道:“啟稟父皇,兒臣有事要奏。護國公吳越治家不嚴,居然在大宴之時出現下毒一事,據一名下人死前供述,此事乃受護國公夫人婁氏所指使,當時在場眾多臣子及其家眷都出現中毒現象,詳細情況具在奏折之中,還請父皇明斷。”

“什麽?”慶隆帝聞言一驚,連忙示意身邊的大太監:“去把奏折接過來。”

一目十行地看完,慶隆帝憤怒地將奏折一摔,掃向下方多出來的臣子,問:“你們也是為此事而來,武王說的可屬實?”

突然來上朝的這些臣子大多並未參加昨天的宴會,畢竟那是為一個沒有爵位的次子舉辦的宴會,是年輕人的場合,並不適合他們。

等到自家夫人女兒一回來,原本還想問問是否看上了哪家才俊做女婿,誰知居然發生了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氣得他們七竅生煙。

家眷出現如此醜事,又不敢張揚,他們隻得暗中請了大夫配解藥,折騰了大半夜天都亮了。

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這些王公大臣們一個個掛著一雙熊貓眼就來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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