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然後你看到我說的第

一句話嗎?”

他精致秀麗的眉微微一蹙,藍色的淺眸陷入回憶中,用悲傷的語氣說道,“我以為

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她身子慢慢僵住,已經說不出話來,唯有痛苦的咬著唇,讓鮮

血在嘴裏翻卷,從嘴角溢出。

怎麽會這樣?如果說泱未然失去了記憶,那他也不該記得自己說過這樣一句話。倘

若,真的是他,那沐春風如何解釋?

其實,多少次,她也疑惑過這個問題,即便是看到他會心動,心疼,同情,然而每

次又找不到在未央街的那種讓人窒息的心跳。

難道……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湧了出來,難道……那個不是泱未然?

“王爺。”門口突然傳來了莫管家的依舊有力的聲音,路樂樂借助咳嗽了一聲,將悶在

心口的血一並吐出,然而,身子當即有些支持不住的就要往後倒,幸而手扶住了窗台,

順勢強撐著起來,偏過頭抬袖將嘴角的血汙給擦去。望著煙雨之後樸城,和湖麵上偏偏

的小帆,路樂樂感覺到有一隻可怕的蟲子在她心髒出亂鑽。

莫管家走近來,扶著泱未然的輪椅,道,“都好生安排好了,當下可以出發了。”

“樂樂……”

路樂樂知道他們此行離開是為了躲開姬魅夜,忙點了點頭,裝作留念窗外的風景,硬是

沒有回過頭來讓莫管家看到自己不正常的臉,佯裝笑嘻嘻的道,“我收拾一下就好。”

泱未然點了點頭,然後抬手放在受傷的肩頭,由管家推了出去。

餘光注意到了他的動作,路樂樂想起。泱未然說在宮裏沒有見過她,然而她明明在生花

殿咬了他一口,當時還隱隱有血漬,此時也必然留下了疤痕。

隻要看一看傷痕,必然就能確定了。

想到這裏,她又頹然的坐到了位置上,看著泱未然給她的三個錦囊,難受的捂住胸口,

雖然吐了一口鮮血,然而裏麵那隻蟲子依然貪婪的啃咬著心髒。

如果是,那有如何?他還是泱未然,屬於花葬禮的泱未然。

如果不是,她又該如何。自己一直認定的人,卻不是當初讓她自甘愛上人,這比第一個

結果似乎更讓人難以接受。

那種感覺,遠比養了自己愛子,去發現飛親生要難過上幾千倍吧。

更何況,泱未然隻有十日可活。

莫管家來催了一次,路樂樂才從這問題中反映過來,隨後踏上了另外一條所謂的逃亡之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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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有一個人一直望著天空,妖瞳斂氣陣陣殺氣,期待著早些日落。

日落之後,便是月圓之後的第一個圓缺。而且,今夜無雨想到這裏,那妖嬈的唇突然勾

了起來,然而眼底的恨意卻瞬間蓋過了殺氣。

“路樂樂。”手用力的握緊,傷口頓時裂開,他底下頭,垂著微卷的睫毛,看著胸前白

袍上溢出的血跡慢慢暈染開,然後在心口上綻放成旖旎的曼沙朱華時。

金色的眼瞳漾起圈圈漣漪,痛楚在眉宇間蔓延,殘陽似血,他用力的咬著唇,慢慢掀開

了衣衫。

第一百九十四章

白皙的胸膛上被自己破開的傷痕仍舊沒有愈合,鮮血淋淋,與他蒼白如雪的皮膚形成

的鮮明的對比,宛若殘雪上的一抹落紅,讓人刺目的疼。

珈藍站在遠處,合著雙手站在一邊,看著天邊的落日,也不時的望向這邊,臉上有

一抹擔憂和驚慌。

昨夜回來,殿下就在此處坐了一夜,臉上的表情亦的變化莫測,時而笑,時而冷,

更多的時候是呆滯的看向自己的傷口。

現在雖然是黃昏,自愈能力不會很強,然而,根據殿下的能力,要將傷口複原那也

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卻不想,他就這樣坐在那裏盯著自己的傷口看了一天。

就許久之後,隨著落日慢慢沒入地平線,珈藍也站不住,感覺強大的氣息撲麵而來

,心裏頓時慌了慌一回頭便看見殿下嘴角染了幾滴森森的血,映著那肅殺的金瞳,笑容

邪魅詭異。

撲扇著翅膀,即便是跟隨了殿下一千年,他這番可怕的表情還是讓珈藍怕了起來,

當即掉頭走掉。

天空的帷幕緩緩落下。這是幾日來,天空第一次出現了月亮,清幽不全的掛在天空

,清輝灑在他身上,將他銀色的發絲鍍上了一成白暈,而月光下的傷口,竟然在慢慢的

複合,猶如時光倒流般,那猙獰的傷口變得完好如初,沒有一絲痕跡。

堙他冰涼的手覆蓋上去,指尖顫了顫,那瞳色頓時一沉。為何還有一道傷口千年來

一直都存在——路樂樂說,這傷口定然是一箭穿心。可是,他卻沒有絲毫記憶。

手指移開心髒,落在了肩頭,那裏還有一排小小的牙印。不忍地頭看去,想起了在

皇宮裏的情景,傷痕在他身上不出一日自然能愈合,而他卻單單保留了這個痕跡。

路樂樂啊?

路樂樂。這個名字?!念道這個名字,心髒就如昨夜那邊疼痛,恨得把將它生生的

剝出來。

密長的睫毛輕輕的垂下,他看到了她站在地上,冷然而充滿憎惡的看著他,你懂得

什麽叫愛情嗎?

下意識的抱緊身子,寒意卷席了而來,他覺得冷得可怕,不由的將頭埋在雙臂指尖

,將臉枕在膝蓋之上,有些茫然和無錯。

剛躲開不久的珈藍突然從月色下急速的飛回來,然後恭謹的落在姬魅夜前方。

“怎麽了?”聽到珈藍落地的聲音,他臉上恢複了慣有的冷漠和邪氣。

“殿下,泱未然他們已經出城了。”

“繼續說。”他眸色此時在月光下變幻不定,聽出了珈藍還有下文。

“而且,我剛才在城外巡視了一片,並沒有找他們的蹤影,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

哪裏?”

“哼!這麽快就離開了嗎?”他幽幽的站起來,抬頭看向遠方,“知道今晚本宮要

去找他們,白日就帶著路樂樂離開了?可是那又如何?路樂樂除非今晚就跨越了滄瀾江

,不然她此生都想逃離本宮。”

路樂樂,你竟然還是要跟泱未然離開?是因為蠱毒的作用,還是你自己就想跟她離

開?

而你的心裏,明明有我,可為何一劍下來,你竟然如此的恨我?

“出城,本宮自然能找到她。”他坐在珈藍悲傷,拿出玉笛,冷冷的笑了起來“而且

,她會回來找本宮的。”

天空中,死靈魂在空中飛舞,遠古的笛聲悠悠響起,淒美而惆悵。

路樂樂有些頭暈,連日都坐在船上,她已經沒有了欣賞江淮風景的雅致,一個人趴

在船頭吐了好一陣子才換過神來。

為了避開姬魅夜,他們棄馬車改成了水路,而且,朝馬上不是直接前往南疆,而是

掉頭朝西城趕去,據說那裏濕毒泛濫,伏屍遍野,即便是姬魅夜可能也無法估計到他們

會趕往那裏。

當時姬魅夜在路樂樂身上留下了味道,能夠憑借她血液的味道找到她。當日,泱未

然就拿出一本冊子交給路樂樂,上麵有關於月重宮幾千年以來所以藥劑,而在上麵有簡

單的介紹了用藥味掩蓋血腥味的藥方。

雖然效果不是很明顯,然而路樂樂自己配了一下藥味,到能去除。而且長長是讓她

也有些受不了。

他們的逃亡,幾乎是白日毫不停歇,晚上則是留戀在每個小鎮人氣最為和陽氣最為

聚集的地方。

姬魅夜畢竟是被詛咒的人,他和他手下的人都喜靜,而懼怕陽光和陽氣多地方。所

以,當時泱未然選擇了留戀在青樓。

這是他們逃離的第三日。夜很深,路樂樂已經習慣了在青樓留宿,此時,她正同泱

未然坐在人群中,堂上,一漂亮的胡姬帶著麵紗,踩著大鼓富有節拍的扭動著腰肢,雙

眼生媚,柔情繾綣,目光不時的投向這邊,風情***的落在泱未然身上。

路樂樂扭頭看向身邊的泱未然,他臉色仍舊蒼白,湛藍色的眼眸比先前還濛了一層

,已經映照不出她的影子了。然而他臉上還是有淡淡的笑容,雖然苦澀,然而他一直堅

強的站在那裏。

這是他生命最後的第七日。

昨夜,他忘記了莫管家,已經不記得那個胖乎乎的照顧了他二十一年的管家了。

路樂樂當時站在旁邊,看著莫管家悄然的退出了房間,然後站在樓道處偷偷的哭泣

——

他的記憶力在急劇惡化,忘記了泱莫辰,也忘記了他的三千男寵,而對於南疆的事

情,他也有些模糊的記得。

那三日,在小船上,他就一直坐在小桌子上,拿著筆將自己能記得的東西一一記下

來,而她則恭謹的坐在一邊,安靜的替他研磨。江風襲來,撩起了宣紙,讓墨香在兩人

之間繚繞。

第一百九十五章

岸邊不時有女子傳來悠揚的歌聲,這裏地屬江南,漁家女子長得俊俏,然而性格卻

直爽,每每有船經過他們的小船,看到上麵坐著一麵容清美的公子時,不少女子都會扔

出曲調,句句生情。

而他亦會放下手裏的筆,抬起眼睛然後落在了路樂樂身上,淺淺一笑,低頭繼續寫

著。

那樣平和淡然的笑容讓她也會忘記了,他們是在逃亡。

陽光灑落在他身上,他青絲如墨散落在風中,清美的臉映著身後幹淨清澈的江麵,

猶如畫中的仙裔。

就關於她,他和花葬禮的事情,他們都閉口不談,而她也想著讓自己忘記,這幾日

以平和的心態陪在他身邊,也算是對他的彌補。

在莫管家和羽見看來,他們倆想相敬如賓的小夫妻。然而,當她看到他的手劄上寫

著花葬禮的名字時,她知道泱未然僅僅是當她的朋友。

為了不然兩人的氣氛再度尷尬,她亦總是強顏歡笑,裝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以前的事

情一樣,甚至也幹脆扮成公子哥,搖著他親自提筆的扇子與他相隨,偶爾還和他開一些

無傷大雅的玩笑。

堙而他總會認真的聽著,隨後得知是玩笑,也會親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自己笑了

出聲。那張清美臉美得有些讓人刺目。那一刻,心髒裏那隻無形的蟲子總是啃咬得她喘

不過氣來。

他的手劄已經寫滿了兩本,一本是關於他目前害怕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