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山忍著怒火將二人分開,他拉過楚瑾,臉色陰沉道:“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是什麽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對蘭珠動手。”

“大哥。”齊悅剛想開口就被越南山打斷,他眉頭緊皺看著齊悅,最後還是沒想和齊悅吵架,隻是道:“行了,是不是你做的我都知道,你也不必再說什麽。”

“走,我給你擦點藥。”越南山語氣放緩拉著楚瑾離開,齊悅目光深深盯著楚瑾的背影良久,終是一言不發轉身。

“不是他。”回房路上楚瑾突然出聲,他有些欲言又止,隻是眼框微紅,似乎受了什麽委屈。

越南山一愣,繼而眼底湧動暴虐的暗色:“你敢為保他說謊?”

那夜趙琦與齊悅皆言在自身房中,但趙琦被人叫來時還在與他那嬌兒翻雲覆雨,隻剩下齊悅一麵之詞。

他不想懷疑齊悅,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楚瑾垂下眼,輕聲道:“既是不信我,我不說就是了。”

“說清楚。”楚瑾有意包庇的行為讓越南山心裏生出一點對齊悅的不滿,自己還未曾到手的人竟偏向外人起來,哪哪都不太痛快。

越南山下手向來沒個輕重,惱了握著楚瑾手腕的手一用力,一下又是青紫一片,楚瑾心裏一直罵罵咧咧,麵上隻蹙眉默默想抽回手。

這動作激起越南山的不滿,他攥緊楚瑾沉下眉,像黑雲浮麵要臨風雨的怒:“你最好別想著忤逆我,隨處問個人你可知道,我向來脾氣不好。”

“我喜著你願意捧你些日子,可你要是個不知趣的,我就強要了你再一腳踹開,左右一個別人剩下的破鞋,指著在我麵前裝清高。”

越說著這些日子攢積的不滿越甚,越南山幾乎要說動自己別再學什麽良人要真心,他本就是一個土匪,天性涼薄得很,殺人無數,更視人命如草芥,難得遇著個寶貝想軟下心腸。

不想暖不了的石頭心裏頭掛記著的是要殺她的,這般不知好歹,叫他往日溫情都當做笑話踐踏。

“你說著,不肯委身與我,”越南山見楚瑾木頭似不做聲,火氣更甚,開口刺道,“是為守節還是抬高身價?”

這話他自己也知傷人,隻是出口後再收不回,心下登時後悔,楚瑾隻忍著泛紅的眼低聲道:“素聽說了二當家與您衷心,那日您以為著那人隻想輕薄侮辱我,想來您也是不信是二當家的。”

此事確為疑點,若說為著美色越南山還是清楚齊悅品行如何,加之他本就不願信是齊悅所為,聽楚瑾話裏有話便問道:“那人那夜不是為了你而來?”

“我自有這一張臉可入眼,隻是那日我走上閣樓聞著人聲害怕得縮在牆角,那人應是不知我在此處的,”楚瑾低眉道,“月色也暗,不過我倒是看著那人走走停停,四處翻找什麽一樣,手裏拿著什麽紙狀的東西……”

知道楚瑾在何處的應是隻有越南山和幾個看守柴房的人,那幾人都是啞兒想必不會多口舌,齊悅也是撞著越南山才知道楚瑾在何處。

聽著楚瑾的話,越南山想到那閣樓之上是些陳舊的書信,他忽而狐疑再次確認問道:“那人並不是來找你的?”

“瞧著,不像是知道我在那,”楚瑾手指輕撫過自己被抓紅的腕子緩緩道,“是我以為進了賊,想逃時發出聲響才叫他發現,繼而扯我衣衫之事,我原以為是要輕薄,現下想明白,應是要滅口。”

“你未看清那人?”越南山仔細看著楚瑾的神情,見人隻無奈點頭,目光頻頻看向被抓紅的手這才放開他,“非是齊悅,你這麽信他?”

“看齊當家,全然沒那賊氣。”楚瑾隻道如此,正著了越南山心意,他自也不想懷疑與他出生入死多年的齊悅,眼下若非齊悅,便隻有趙琦。

他去探過閣樓,其中腳步淩亂卻留下幾個印子,可趙琦這狗頭軍師的塊頭也不小,與齊悅腳長相似,故而越南山並未完全對他不懷疑,隻是看著今日齊悅的舉動知曉其對楚瑾不滿,這才確定下來。

剛才齊悅有話要說,莫不是說自己冤枉了他?越南山越想越有道理,隻是關於趙琦的事他心下暗忖,趙琦上山不過一年半,若非是與各路官員能巧言令色談判,越南山也不會將他地位拔高到與幾位當家相同。

若是趙琦找人替了自己的影兒,那嘍囉匯報時隻說燈罩光印在花牆,有兩個影子交疊,隻聽著那豔奴嬌聲叫喚,聽不到趙琦半點聲音。

要是有心騙他,也未可知,更何況趙琦那夜姍姍來遲,更有時間嫌疑。

不過若是趙琦,去他舊樓裏幹什麽,越南山想到之前寨中混入的朝廷細作心下一緊。

軍師這一職不必沾血的,故而趙琦未曾殺過人,若朝廷來人降了他們,這趙琦也能將自己摘得幹淨,那張嘴巧舌如簧,便是死的也能說成活的,越南山暗中將趙琦記下,要找些人盯著他。

將眼前人疑心暗種的模樣收進眼底,楚瑾默默低著頭和越南山往前走,越南山語氣平常道:“你繼續住在那,我讓人來日將下麵打理得好些,你也莫再去閣樓,那裏灰多弄髒衣裙,這事也莫對外人講,安心待著便是。”

既不讓他搬出來,並非是什麽放心,越南山隻覺得楚瑾無害,若是此時搬出來鎖上閣樓反而打草驚蛇,楚瑾暗笑,心道是便宜自己。

他本質是隨意禍水東引,看得出越南山在三人中最偏向齊悅,而趙琦這個中間人的矛盾難找,先將人拉下水後謀取信任,最後再套情報才好。

至於孫鬆和齊悅,矛盾更是簡單。

若有偏向與不公,人心自己便會分離。

這蘭姑娘愛花,人人都是知道的,孫鬆偶爾路過那小樓,見小軒窗前的美人一身淨白衣裙倚著窗沿,蔥白的手一支支挑選著帶著晨露的花。

他眼饞那嫩生生的脖頸與白皙臉龐,隻是有色心沒色膽,畢竟這寨子裏有多少眼睛盯著。

楚瑾近日喜親自出去采花,他采來山澗草茶,殺青炒製,沏出來有一股特別的香味,趙琦偏愛風雅,於是討著巧恭維越南山有福氣,向楚瑾討要了些。

而齊悅原本出身殷實,雖嘴上不說,心下也暗驚這茶香獨特,可楚瑾越是表現得如此乖順,他心裏越不安。

往日大哥從不多戀女色,如今有時連事務都不想參加,一心記掛著要去哪裏摘花最好,讓齊悅越發覺得楚瑾是個禍害。

兩麵三刀虛偽至極,勾引越南山更是罪不可恕。

孫鬆可見不得他這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他可是親眼見過齊悅拉扯蘭珠的樣子,更不滿越南山隻是訓斥而無作為的偏心,少不了你來我往刺上兩句,便是常常不歡而散。

一日西山無事,孫鬆去山澗抓幾條魚耍耍,正巧碰上采花歸來的楚瑾,他似乎沒發現孫鬆,隻是放下滿背簍的小花,將一塊石頭平整處用手拂去落葉殘渣,便脫下鞋子和羅襪踩進了溪水中。

九月初秋的溪水雖不至於刺骨也已然冰涼,楚瑾像被山風吹得臉紅,提起衣裙露出一截線條柔和的小腿,他在溪水中走了幾步,便坐回石塊上拿出背簍一點一點清理花枝的碎屑。

青絲如潑墨,十指勝卻蔥白,那垂著的長睫黑濃,因著幹涸不時用舌尖潤濕的豔色唇瓣,於寂靜無人處無知無覺地勾引著心懷欲望的人。

這隱秘的地址引出歹念,孫鬆知越南山為顯示大度放了楚瑾自由,可這下山的路全是陷阱,平常女子哪裏走得出去。

一開始也暗中派了人監視,孫鬆就是其中之一,他眼饞許久,後來看楚瑾安穩,越南山便不再讓人看著,孫鬆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心裏想著這娘們軟弱,嚇她一嚇恐怕就什麽都不敢說了。

想著越南山都沒吃進嘴裏的肉他能先人一步,這欲望的衝動來得愈加強烈。

他悄無聲息走到楚瑾身後,一把將人按在懷裏,那雙手似乎想要觸碰某些地方,隻是楚瑾下意識縮成一團,叫他無處下手。

懷裏的人掙紮著想要呼救,孫鬆一把將人撲進溪水之中,潔白的衣裙迅速浸濕了白裙,那雙修長的腿一瞬間變得若隱若現,緊貼著身軀勒出纖細的腰肢,不過這胸似乎委實有些小……

他心懷不軌地獰笑一聲看著,臉都嚇白了的楚瑾道:“便是你一直吊著我們老大,倒叫我看看你是什麽貨色和滋味,省得老大千哄萬哄換來的是個不緊實的破貨。”

“你不怕我告訴越南山?”楚瑾撐著身子向後縮,臉色強作鎮定道。

誰知孫鬆哈哈大笑:“我與老大的關係豈是你一個破鞋能壞的,再說,齊悅那廝不是也對你動過手,如此兄弟們該都有份才是!”

“你乖乖聽話,免得一會兒吃些苦頭!”

衣衫浸透的人紅著眼看起來楚楚可憐,卻更激起了孫鬆的淩虐欲,他大手欲要動作,楚瑾突然含著淚驚喜道:“二當家!”

未等他回頭,一擊重擊從後頸襲來,當時眼前一黑倒了溪水裏。

臨著在心裏痛罵,齊悅這個偽君子!

將楚瑾從水裏拉出來,莫瑀脫下衣袍將人罩住,臉色不太高興地將頭轉到一旁,楚瑾知他怨自己用這辦法,便好聲好氣哄道:“絕無下次。”

將孫鬆拖到亂石邊,莫瑀轉過頭想說什麽,卻瞪大眼看著不再是女子身形的楚瑾。

黏濕的衣裙貼著他瘦削修長的身形,烏黑的長發發尾沾了水,那雙眼睛毫不避諱地直直看向莫瑀,這衣裙於男子的他短了許多,露在外頭的雙腿漂亮筆直。

實在是太懂怎麽去勾引,莫瑀紅著臉移開眼睛,卻任由楚瑾拉過手,楚瑾摸著他的臉低聲道:“從前不許你幕天席地,實在覺得太過大膽。”

這話裏的意思莫瑀不敢細想,隻是紅透臉嗯了一聲。

那雙柔軟的手拉著他的手放到那浸濕衣物的身軀之上,溫熱的氣息吐露在他耳邊,大膽熱烈地邀請他:“可如今情況特殊,你說該不該特殊處理一點。”

“沒說不生氣。”莫瑀低聲哼道,楚瑾見他態度早就軟和,隻輕笑道:“那便生吧,給我生個氣也行,我都不挑的。”

他嘴裏打不著邊,被莫瑀突然抱起來,濕淋淋的水從衣裙往下掉,楚瑾貼著莫瑀道:“把你也淋濕了。”

“不礙事,濕衣服,”莫瑀抱著他往一處隱蔽著的山洞走,那裏有用煙灰裹著火星未滅的木炭,隻撥開就能燃燒供暖,莫瑀將楚瑾放下,才啞聲道,“我幫你弄幹些,濕一點就是了,別那樣回去,叫別人看了,我心裏難受,又酸得很,恨不得把他們眼睛都扣了。”

不等人回應,他壓著人解開濕透的衣服,伸手摸向了楚瑾腰側,等著人抓緊他肩頭,克製不住輕哼出聲,隻覺得多日來的酸都翻成了火,叫心裏火急火燎,要將人吃進肚子裏才安心。

初秋萬籟都寂,隱著難耐輕吟和占有的不安,卻叫那寒洞外的花都染上春。

回來時已然是一瘸一拐,楚瑾特意將身上幾處紅痕露了出來,他在係統敗家的譴責中又買了一粒藥丸,那風流翩翩的公子搖身一變成了楚腰嬌娘,隻是雙眼失神,一步一步走回了寨子。

誰都看見楚瑾渾身濕透走回了西山寨,越南山聽到消息時心裏已是覺得不妙,再等人說那曖昧紅痕和楚瑾回房後屋內傳來的抽泣,已是怒不可遏。

另,有人說著孫鬆也衣衫濕透回府,本是避人耳目,卻還是撞見了人,偏偏挑著最偏的一條路回來。

猜測和懷疑在越南山心裏打鼓,他撇下趙琦和齊悅衝向楚瑾那閣樓,卻見人已然將一條白綾高懸,眼裏含淚抽泣,將腳下的凳子一踢,竟是要自盡去。

越南山臉色一變,趕緊將楚瑾抱了下來,懷裏的人衣衫還是濕透的,怒火和責罵在那雙淚眼裏盡數消去,他隻摩挲著楚瑾脖頸上的紅痕咬牙切齒道:“是不是孫鬆。”

見人不反駁,隻垂著頭掉眼淚,越南山冷笑出聲。

真是他的一群好兄弟,竟一個個都惦記著他碗裏的肉。

是覺得美色惑人,還是當他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