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希非常茫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出來一趟，就給自己帶了好多好多的衣服，隻知道爸爸將他抱到更衣室，一件件地給他換上，然後推到鏡子前麵。
車子煜看著鏡子中的小王子，誇讚：“希希真好看！喜不喜歡這件？”
“喜歡的，但是……”希希捏了捏衣服，遲疑。
但是他們家，不是很窮嘛？
車子煜哪管什麽但是，希崽說喜歡，那就是買！
將衣服遞給導購員，車子煜帶著希崽去試了第二件衣服。
第二件衣服是和希希原本穿的那件有些相似，都是背帶褲搭上一件小襯衫，看上去可可愛愛，連小崽崽微鼓的小肚子都照顧起來，看著像個洋娃娃。
不用崽崽說，爸爸拍板：“買！下一件！”
小寶貝像個洋娃娃一樣，被他爸爸折騰了好半天，轉頭看見一堆童裝後，總算清醒了。
他抓著車子煜的衣服，搖搖頭；“爸爸，崽崽，崽崽不要了！”
希希似乎有些緊張，不停地看著周圍，抿嘴表示拒絕，“崽崽不買了，我們回去！回去！”
“這才幾件，換著穿都不夠的，”車子煜哄著孩子，“乖，咱們再買幾件就走好不好？這次不試了，看上就走。”
“不要！”小崽崽說著，眼眶紅了一圈，“崽崽，不要了！都不要了！”
車子煜嚇了一跳，趕忙蹲下來哄崽，“怎麽了寶貝？不喜歡嗎？不喜歡咱們去下一家，別哭別哭，你嚇到爸爸了。”
他家小哭包怎麽哭了？
車子煜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自己哪把孩子惹哭了，隻能耐著性子哄。
小寶貝吸吸鼻子，沒有唐渝在，他不用怕爸爸不要他，哭得鼻子都紅了，“嗚嗚嗚崽崽，崽崽不要了，崽崽沒錢，崽崽，崽崽……”
車子煜抽出紙巾給小哭包擦鼻子，一邊擦一邊好笑，“爸爸有錢啊，這是爸爸給崽崽買的，不慌不慌，有什麽好哭的。”
小希希委屈極了，“騙崽，你，你沒錢！你要賣崽！”
車子煜：“不是，爸爸什麽時候說要賣崽了？”
他差點被這小家夥搞死。
回頭小崽子跑去抱著唐渝大腿，哭唧唧說不要這個爸爸了，爸爸要賣崽，他豈不是冤死？
小希希還記得前麵車子煜的玩笑話，斷斷續續地開口：“你，你說的，你還說，還說崽崽，便宜嗚嗚嗚……”
車子煜：“……”
他哭笑不得地哄孩子，哄了半天也不見得好，又好氣又好笑。
其實希崽原本也沒有想到這一茬的，不過車子煜帶他來童裝店。
這裏全都是孩子穿的衣服，前麵還站著兩個洋娃娃一樣的模特，崽崽進來的時候就有些害怕。
他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最令他害怕的是，爸爸一直都在讓他換衣服，小希崽將換衣服和外麵的小模特聯係在了一起，擔心他爸爸這是在和別人商量要不要賣他。
要知道，這個漂亮姐姐一直在看他！
而且，而且車子煜可是說了的，崽崽賣起來，很便宜！
他肯定賣過！
希崽害怕極了，雖然他不知名地對車子煜有著很深的好感，但是他這麽麻煩，是個花錢包，主角爸爸不想要他，賣掉他，也是可能的呀。
所以希崽不敢要，也不想要了，偏偏車子煜還要他要，一家不喜歡就要第二家！
希崽哭得不行，車子煜也從他斷斷續續的聲音裏大概猜出了真相，對小孩兒更加憐愛了。
他不傻，小孩兒這麽沒有安全感，肯定是以前照顧他的人沒照顧好，不然也不至於收到衣服就怕成這樣。
想著，車子煜不由得漫上了一股心疼，這麽乖巧的孩子，怎麽還會有人不珍惜？
他拍拍哭得打嗝的小崽子背，低聲安撫，“別哭呀，爸爸真的有錢，爸爸帶你去看有多少錢好不好？”
“那天說的都是騙你的，咱們希希這麽可愛，爸爸舍不得賣希希的，”車子煜說著，拍拍小孩兒的卷毛，“你看，你要是被賣了，你小爸爸豈不是要打死我？”
他說了很多，車子煜這輩子的耐心都用在小孩兒身上了，小孩兒也緩緩平靜下來，隻是還有些斷斷續續地抽噎。
車子煜捏捏小寶貝的臉蛋：“好了不哭不哭，下次，爸爸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
希崽還是很擔心：“真，真的有錢嘛？”
“真的！”車子煜舉起手發誓，甚至拿出自己的支付寶出來，“來，寶寶快看，爸爸有多少錢。”
他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教孩子數數，“寶寶的一份早餐是十塊錢，爸爸教你數哦，一份早餐，一百分早餐，一千份早餐……十萬份早餐，你看，爸爸可以給你好多好多早餐。”
小希希眨眨眼，不怎麽有概念，但是爸爸的話他大概懂了一點點。
小希希疑惑，“那，那小爸爸為什麽，沒有錢呀？”
車子煜繼續耐心道，“你小爸爸還沒和爸爸在一起，爸爸的錢是爸爸的，小爸爸的錢是小爸爸的，不一樣的。”
希希懵懵懂懂點頭：“小爸爸沒錢，要，希希養。”
“對，小爸爸要我們養！”車子煜總算將崽哄好了，他長長的舒了口氣，“那咱們繼續買衣服好不好？”
小寶貝委屈地點頭答應了。
之後，車子煜可不敢這麽放肆了，拿一件就要和希希說好一會兒話，等把衣服買完，差不多也到了中午十一點多了。
車子煜刷卡付了賬，讓人送到唐渝家門口，自己帶著孩子去找飯吃。
商場內這時候已經傳出飯菜的飄香了，車子煜找了家餛飩館，帶著小孩兒吃餛飩。
小希希乖巧地晃**著腳，等著餐到，腦袋一晃一晃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車子煜逗了會兒小孩兒，小孩兒似乎還在生氣，不跟車子煜說話。
他隻好自己低頭和唐渝發微信，說今天發生的事情。
【車：小渝兒，下課了？】
【車：今早我帶你兒子去買衣服的時候，他哭了，因為擔心我是要賣崽。我哄了好久。】
他說著，自顧自地發了一大串的話語過去，說著今早的趣事。
車子煜知道，這時候估計唐渝正在趕去打工的路上，應該不會看手機，他也就是提前發過去，分享快樂。
不過沒想到的是，很快那邊就來了電話。
車子煜眼底閃過一絲驚喜，趕忙接了電話，喜滋滋的：“喂？”
“折騰你了？”
知道唐渝說的是什麽，車子煜嘴角勾起來，“可不，小哭包哭得肝腸寸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不想給他買玩具呢。”
希希似有所察，好奇地抬頭看向車子煜，車子煜轉而道，“小崽子看過來了，要說說話嗎？”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車子煜直接將手機按了免提，“寶貝過來，你小爸爸的電話。”
“電話？”希希睜著大眼睛挪過來，好奇地看著車子煜手中的東西。
他知道這個，主神說這叫手機，特別好玩的東西。
小希希小心地戳了戳電話，那頭突然傳出了一個特別熟悉的聲音：“今天車子煜欺負你了？”
小希希眨眨眼，驚喜地湊近手機：“爸爸！”
電話那頭，唐渝輕輕應了一聲，小希希矜持地靠在車子煜胸口，聲音小小的：“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呀？崽崽，崽崽想爸爸啦！”
唐渝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不知道怎麽回，半晌都沒開口，車子煜順利接過話茬，“你爸爸晚上就回來了，到時候大爸爸帶你去接好不好？”
“好——”希崽懂事地點點頭，板著手指道，“崽崽，崽崽還能給，爸爸送飯，賺，賺錢錢……”
“不用，”唐渝直截了當道，“下午我就回來，中午不用過來。”
小崽子迷茫了一瞬，低頭正準備數，那邊，唐渝已經要掛電話了，“我去兼職，乖乖跟著車子煜，好嗎？”
“好噢——”小崽崽晃晃腳，聽話地點頭，結束了這次短暫的對話。
他垂頭喪氣：“爸爸，好忙呀。”
“嗯，小爸爸需要賺錢，等過段時間就好了，”車子煜說著，摸摸小寶貝的頭發，“沒事，下午我帶你去陪爸爸。”
希希是個好哄的孩子，聞言也抿嘴笑了起來。
一通短暫的電話過後，兩人的小餛飩也上來了，小餛飩比較小，希希可以一口一個。
他吃飯的時候很認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啃小餛飩，車子煜給他照了好幾張照片，他都沒有察覺。
車子煜笑著將照片發給唐渝，這才拎起筷子開吃。
一碗餛飩的量還是很大的，希希根本吃不完，吃了大半後，車子煜給他消滅幹淨。
因為吃得太撐，車子煜沒有抱孩子，讓孩子在地麵上散散步，消消食。
“還想去哪嗎？”車子煜拉著小孩兒問，“要是不想，咱們就回家了。”
小希崽吃飽了，昏昏欲睡，但是還記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他搖頭晃腦大半天，才隱隱約約想到了自己原本想要做什麽。
撿瓶子，發傳單……
對，小希崽要賺錢的！
恰好，希崽抬頭，就看見一個幹淨的瓶子搖搖欲墜地掛在垃圾桶上，希崽雙眼一亮，啪嗒啪嗒地跑過去。
“祖宗，慢點，你剛吃完。”車子煜帶孩子都帶得沒脾氣了，大步往前走，“怎麽了？”
小崽子雙手抓著瓶子遞到車子煜麵前：“爸爸，瓶子！”
“瓶子怎麽了？想要？”車子煜想了想，還是有些嫌棄地將瓶子扔垃圾桶，“爸爸給你買，咱們不撿垃圾，髒。”
小崽子懵懵懂懂地被拉著走了幾步，又定住腳步，那胖嘟嘟的身子還真讓車子煜一時沒拉動！
車子煜耐心地蹲下來：“怎麽了？”
小胖崽眨眨眼，指了指瓶子：“瓶子，崽崽要！”
車子煜這下反應過來了，他要的不是買的瓶子，是剛剛那個瓶子。
雖然還是很嫌棄，但車子煜還是找了張餐巾紙將瓶子包著取出來，“瓶子怎麽了？”
希希雙臉激動地紅了起來，他眨眨眼，舉著瓶子說，“崽崽，賣瓶子，養爸爸！”
小寶貝穿著剛剛從童裝店買的衣服，白色的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肉嘟嘟的蓮藕手臂。
他雙手捏住大瓶子，深黑的眼底仿佛帶著萬丈星辰，甜甜地告訴車子煜，他可以撿瓶子賺錢，養爸爸。
心底一股暖流湧過，走過的地方暖洋洋的，帶著酸澀，好像被什麽東西揪住，久久不能言語。
半晌後，車子煜聲音沙啞，“誰告訴你的？”
希希不知道為什麽車子煜看著要哭了的樣子，他想伸手摸摸爸爸，但又想起自己手手髒，隻能用腦袋蹭蹭車子煜。
他軟乎乎地道，“崽崽，可以養爸爸的！”
答非所問，但車子煜卻不打算問了，他隱隱猜到了些什麽。
他低頭，看了看這漂亮的崽崽，不由得笑了起來，“好，崽崽能養爸爸。”
這孩子懂事到讓人心疼，車子煜甚至想去警局，真正將孩子領回來，暫時掛個戶口養家裏。
不過這個想法還是個雛形，需要再好好考慮，他單手將孩子抱起來，解決當下的事情，“這邊瓶子不多，爸爸帶你去多的地方撿。”
“好噢！”
崽崽歡快地答應了，沒想到自己的賺錢計劃這麽順利！
車子煜確實沒撒謊，他帶孩子到了附近的廣場，給了崽崽一個大塑料袋，一路跟在崽崽身後，看他撿瓶子。
他知道，唐渝性子倔，不肯接收別人的幫助，什麽事都想要自己抗，但或許，這個孩子的到來，能讓對方轉轉性子。
所以，當希崽說，他想賺錢養爸爸時，車子煜沒有當下否決。
他想讓那個永遠用冷清麵容遮掩內心的少年，看見別人的真心。
也想讓孩子知道，他是能幹的。
一整個下午，車子煜就跟在希崽背後走了，他時不時給希崽撿幾個瓶子，被希希嫌棄地扔出來，讓他自己撿自己的，偶爾又拿出手機，記錄下崽崽的一點一滴。
當然，怕崽崽被曬到，車子煜可以說是給孩子全副武裝起來，到了後麵，還給孩子買了個小風扇，呼啦呼啦地對著崽崽吹。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希崽竟然也撿了一麻袋的瓶子！
希崽自己拖著兩袋瓶子，一袋大一袋小，一點都不給車子煜碰，他抬頭問車子煜，“爸爸，賣瓶子！”
托小崽子的福，車子煜也撿了兩大袋瓶子，聞言單手拎著麻袋，拽著小孩兒往前走，“坐車，爸爸送你去賣廢品。”
一去一來間，這開銷怕是比他們撿的還要貴，但是希崽不知道，希崽還沉浸在自己能賺錢養爸爸的氛圍裏呢！
帶著廢品去廢品站，車子煜找了家靠譜的，希崽那兩袋總共賺了十塊錢，車子煜的多一點，差不多十五塊。
父子倆拎著新鮮出爐的二十五塊錢，笑眯眯地拍了個掌。
“寶貝真厲害，回去你小爸肯定超開心的！”
希崽小臉紅撲撲地，“小爸爸，也，也喜歡爸爸！”
這話說得，車子煜渾身舒坦。
“走吧，先回家，”車子煜眨眨眼，哄孩子，“等回去和小爸爸一起去買菜，拿希希和爸爸掙的錢去買，好不好？”
希崽雙眼放光：“好！”
他們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帶著滿身的汗漬坐上了小電瓶。
這個點，唐渝應該還沒下班，他還可以帶著孩子去接唐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