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另一側:

“艾德裏安!!!”

被關進暗門中的傑森狠狠錘了幾下麵前的合金鋼板, 無果,他又從萬能腰帶中抽出了幾個塑|膠炸彈貼在門上,走到不遠處引爆。

轟——

三重合金防爆門沒有絲毫變化, 門上的logo十分清晰地寫著——韋恩科技。

“……媽的。”

韋恩集團吃飽了沒事幹把哥譚的下水道搞得這麽固若金湯幹什麽。

傑森低罵了一聲,隻能希望艾德裏安沒有受傷, 自己則試著從反方向尋找出路。

哥譚的地下通道四通八達,幾乎比地表的道路更加複雜, 稍有不慎就會迷路, 好在傑森對這一帶十分熟悉, 可以說是爛熟於心, 哪怕哪天失憶了忘記自己的名字他都忘不了。

他淌著積水的管道,看著牆壁上隱隱的紅色暗痕, 耳邊仿佛響起了那個穿著紫西裝的男人邪惡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他瞳孔微縮, 牆麵上出現了那個男人的倒影,他手中還拿著一根細長的金屬撬棍,撬棍帶勾的一端抵著牆麵, 發出“鏘鏘”的敲擊聲。

男人狂笑著往前走, 在不遠處,披著殘破的黑金色披風的羅賓踉蹌地往前逃,緊咬的牙關下慢慢溢出鮮血……

粗重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暗示了紅頭罩此刻的不平靜。

“逃啊, 小鳥, 小醜爸爸快要追上你了……快逃啊……哈哈哈哈哈……這樣才有意思!”

“死亡射手?”一個茫然的女聲將傑森從臆想中打斷, 他兀地扭過頭,看向下水道盡頭站著的女人, 將自己微微顫抖的手藏在身後。

“小醜女?!”

“嗯?”女人覷著眼睛, 像是想要在昏暗的視野中看清他的臉,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紅頭罩和白頭罩的區別, 語氣中有些失望和疑惑,“是你啊……小紅帽,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和血刺藤是一起來的。”

“小天使也來了?!”小醜女眼睛一亮,表情有些欣喜,隨即像是想到什麽,又有些感動,“你們是來救我的嗎?”

“……是吧。”她這句話說的傑森都有些不確定起來了,“你自己逃出來了?”

“……”小醜女也意識到了自己好像動作有些太快,這讓前來營救的人很尷尬,她張了張口,試圖彌補自己的失誤,“我可以回去!”

“倒也不必。”傑森立刻打斷她那神奇的腦回路,“你是從哪條路過來的,帶我去。”

“沒問題!”小醜女自信滿滿地轉過身,往前一步——

咦?

她看著身後的兩條岔路,表情有片刻的空白。

“呃……”她低下頭試圖辨別一下自己的腳印,卻發現兩條通道底部都積累了不淺的雨水,將之前自己走過來的痕跡掩蓋的無影無蹤。

“……”走到她身旁的紅頭罩無奈地歎了口氣。

“要不,我們分頭走?”哈莉提議。

“不,稻草人在這裏安裝了機關,分開走太不保險了。”傑森第一時間否定了她的建議,他在腦海中快速勾勒出哥譚下水道的地形圖,然後眼神堅定地看準了一個方向,“跟我走。”

……

稻草人站在監控前,看著往稍遠一些的路繞道走的傑森,知道他一時半會是無法靠近這裏了。

但很快,他從前方的通道中聽見了腳步聲。

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紅發青年從陰影中走出來,半長的披肩發被鍺紅色的荊棘綁在腦後,束成了半高馬尾。

“血刺藤……”稻草人咧開嘴,獨眼中迸發出狂熱而又瘋狂的精光,他舔了舔唇,“你來了……”

“我來取你的命了,克萊恩。”艾德裏安沒有和他斡旋的意思,他身後的藤蔓簇擁著他,紅色的枝條交錯,形成了一條條猩紅的長蛇,朝著對方露出了滿是毒液的尖牙。

“不想死的太痛苦的話,把哈莉交出來。”

喬納森看了一眼身後晃**著的染血的枝條,眼中閃過一絲微妙,他哼笑一聲,故意意味不明道:“你來晚了一步。”

艾德裏安眼中劃過一道驚痛,“你這是找死!”

他抬起手伸直,對著稻草人遙遙做了一個抓緊的動作,喬納森隻覺得大腦一陣劇痛,在一種詭異的被蟲子寄生的觸感中,一根粗糙的,赤紅色的藤蔓強行撐開了他凹陷的左眼皮,在一片殷紅的粘稠血液中從中間鑽了出來。

“啊啊啊啊——”稻草人痛得連聲慘叫,但那植物早就和他的大腦連為一體,他無法將其取出,隻能任由它汲取著自己的血液慢慢長出來,他用顫抖的手從桌上拿出一枚注射器,刺進自己的脖頸,將**注入自己的身體——這種**是強效興奮劑與麻醉劑的混合藥劑,能夠在短時間內麻痹人的痛覺,提升他的身體強度。

早在和血刺藤剛見麵之前,稻草人就料想到了這樣的局麵,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場。

“你殺不了我。”他抬起頭,聲音中染上了瘋狂,那顆藤蔓還在往外鑽,這讓他看起來十分詭異。更可怕的是,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藤蔓的根須也在逐漸生長,慢慢占據他的大腦。

“我早就已經做了兩手準備,一旦我死了,蝙蝠俠的秘密就會公之於眾。”稻草人有恃無恐道,“殺了我,蝙蝠家族也會徹底曝光在哥譚所有人麵前,你所珍視的人,紅頭罩……你覺得如果大家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隻是一個因為好運被哥譚首富收養的犯罪巷窮小子,那些人還會甘願服從他嗎?”

“恐懼,來源於未知和神秘,蒙麵義警如果沒有了秘密,那便等同於死亡!”稻草人張開雙手。

艾德裏安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他猶豫了。

稻草人要的就是他那一刹那的猶豫。

他反手從背後掏出一把槍,對著艾德裏安胸口就是一槍。

青年神色一凜,立刻轉身閃避,但卻晚了一步,那槍膛中發射的不是子彈,而是一枚注射器,針頭似乎是特製的,竟然刺穿了他的製服,刺入了他的手臂當中。

艾德裏安當機立斷地拔出針頭——那枚針頭是箭鏃形的,設計的初衷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將它□□,艾德裏安強行將其拔出手臂的時候,血液飛濺,那針頭直接帶走了他一塊血肉,而那針管中不祥的綠色**已經沒了一大半。

青年臉色一變:“你給我注射了什麽?”

“這可是一份大禮。”稻草人眯著眼睛,“沒有人可以免疫我的恐懼毒氣,就便是有著毒藤基因的你也不例外……我特意為你改良了這個版本,除了你以外也隻有蝙蝠俠有這個待遇,你可還滿意?”

“克萊恩……”艾德裏安往前走了一步,卻感覺腳步一晃,身體失去重心,刹那間天旋地轉,他倒在了地上。

他勉強用雙手支撐著身體,抬起頭,模糊的視野中,稻草人已經重新戴上自己的麵具,麻袋下那兩個空洞的眼球出爬出了無數無法名狀的蟲子,像是艾德裏安曾在那亂葬崗看見過的,趴在身體上啃噬腐肉的蛆蟲。

這是幻覺……

青年努力地晃了晃腦袋,試圖排除眼前看到的幻象,可他卻做不到這一點。

呼吸逐漸冰涼,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古怪的情緒。

這裏是真實的嗎?會不會他已經死了,隻是一具在亂葬崗中慢慢腐爛的屍體,這一切幻想,都是一場漫長的噩夢……

青年意誌堅定不移的信念忽然動搖起來,他的精神出現了一道裂縫,他看著麵前逐漸靠近的稻草人,就像是回到了那孤立無援的童年,重新成為了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

“稻草人……”青年雙目泛紅。

“這就對了,不要反抗,讓恐懼覆蓋你,臣服在稻草人的恐懼之毒下吧……”稻草人彎下腰,指尖撥開遮擋在青年臉頰前的紅色碎發,摘下了他臉上的麵具。

一張雌雄莫辨的俊美臉龐出現在喬納森·克萊恩的眼前,那雙瑪瑙綠的雙眸此刻浸潤著恐懼的淚水,無助而又脆弱的表情頓時喚醒了稻草人塵封已久的記憶……

“是你……”他那黯淡的渾濁獨眼漸漸亮了起來,唇角緩緩上揚,逐漸到了一個誇張而又扭曲的弧度,“是你,你是那個實驗品,你還活著,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站起身,張開雙手,“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能夠戰勝我的隻有我自己!”

紅發青年躺在地上,四肢冰冷僵硬,他打著寒戰看著麵前的稻草人,在恐懼因子的影響下,他眼中的稻草人變成了一個正在發出意義不明的咆哮聲的扭曲怪物。

青年握緊拳頭,荊棘刺進他的虎口,留下血肉模糊的傷口,粘稠的紅色**汩汩留下,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經,令他的神誌稍微清醒了一些。

這些都不是真實的,艾德裏安,你不是的當年那個什麽都做不了的小男孩兒了。

你有力量。

你必須克服你的恐懼,戰勝麵前的敵人。

他咬了一下舌尖,神色一厲,一把抓住稻草人的腳踝,用力一拖——

稻草人撞到了身後的實驗台,在忙亂中推翻了上方的蒸餾器,摔倒在地。

一盞點燃的酒精燈“啪”地落在地上,橙藍色的火焰頓時蔓延開來。

“你在做什麽?血刺藤!是我創造了你!”稻草人用雙手抓住了血刺藤手中凝結出來的紅色樹刺。

“我要終結這一切!”青年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他嘴唇蒼白,隻憑借堅強的意誌支撐著自己的行動,“魔鬼,回到屬於你的地獄中去吧!”

“你瘋了!”稻草人用力製止著他,“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裏,你不如放棄,我會原諒你和紅頭罩的冒犯,我們三個本就應該是一個陣營的!你應該加入我們!”

“去死吧,稻草人!”

艾德裏安根本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他隻緊緊握著手中的利器,掌心中的血液順著樹刺一路往下滴,落在了稻草人的臉頰上,看上去可怖極了。

在兩人周圍,火勢越來越大,這片在下水道中幹燥的空地被稻草人用來堆放生活用品和實驗器具,到處都是易燃易爆的危險物品,四周的溫度已經上升到了一種恐怖的境地,以至於空氣都開始扭曲起來。

見對方一股要和自己同歸於盡的架勢,稻草人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怒意,他眼尖地看到了一旁被青年丟出來的針頭,頓時心生一計。

他將針頭夠到自己掌心中,然後作勢衝著對方的眼睛刺去,果不其然,血刺藤下意識地一躲,針頭在他的眼瞼下方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而稻草人早就趁此機會掙開了他的牽製,滾到一旁。

“你理解不了我的恐懼偉業,沒關係,跟我走,我們可以東山再起!”他薅住青年的頭發試圖將他從地上拽起來。

“住手!”一聲槍響,稻草人痛叫一聲,手掌心頓時鮮血淋漓。

紅頭罩和哈莉·奎茵從通道中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