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失重感降臨, 蝙蝠飛機來到達巴軍事醫療中心上空的停機坪,開始降落。

“來之前,我和蝙蝠俠將哈瓦蒂總統送到了這裏。”軍火庫解釋著, “總統已經年過花甲,雖然納米蟲的控製已經被解除, 但想要康複還是需要一段時間。”

幾人跳下飛機,在護衛隊的引領下來到了哈瓦蒂總統的病房。

其餘人都在門口等待, 隻有總統的“救命恩人”蝙蝠俠被允許入內探視。

男人冷靜地卸下自己的萬能腰帶和身上的武器, 解下蝙蝠披風, 然後走進了病房。

“蝙蝠俠閣下。”靠在**的老人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

“總統先生, 您現在感覺如何?”蝙蝠俠低沉的聲音透過變聲器傳來。

“你不能指望一把老骨頭感覺能有多好,醫生說我這個月每個禮拜都要進行一次血液透析, 之後就可以出院了。”

“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了。”老人回答, 他看向探視窗外站著的超級英雄們,一直在朝這裏探頭探腦的軍火庫率先發現了總統的注視,正活潑地朝他揮手, 紅頭罩酷酷地靠在牆上, 血刺藤站在他的旁邊,至於鋼鐵俠,他還待在飛機上, 他說他討厭和政治扯上關係, 這種場麵不適合他。

“至少我還活著, 而眼鏡蛇組織和薩紮拉的陰謀也沒有得逞。謝謝你們,超級英雄們。”

“我們不是什麽超級英雄。”蝙蝠俠依舊堅持這種說法。

老人卻露出了一個不以為然的笑容, “你們維護了可蘭克的和平, 這不是英雄是什麽?”

“我們是義警。”蝙蝠俠糾正, “世間不存在完美的人, 即便是道德標杆也有會倒塌的可能,真正的英雄隻存在在人們的心中。”

英雄天然帶有主觀的立場,蝙蝠俠不希望自己,或者屬於蝙蝠家族的任何人,被掛上這種帶有精神寄托色彩的名詞。就好像人們總喜歡把超人叫做人間之神,可布魯斯·韋恩不讚同這種稱呼,隻有他知道,人和神之間是有壁壘的。任何仍然還存在於現實的東西隻要帶上了宗教崇拜,哪怕初心是好的,最後總是免不了被惡意扭曲和利用,最終隻能分崩離析。

這番話顯然寓意深長,羅曼·哈瓦蒂在心中細細思慮了一下,眼神也跟著多了幾分尊重和敬佩,“你說得對,蝙蝠俠閣下。”

題外話暫時放在一邊,蝙蝠俠切入正題,“我們已經抓住了眼鏡蛇指揮官和紮坦,而女王蜂也被暫時軟禁,接下來您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眼鏡蛇的人侵犯了可蘭克的國土安全,按照法律,他們會被關押在可蘭克防衛最森嚴的堡壘,處以無期徒刑。”說起這個,羅曼·哈瓦蒂的神色也跟著嚴肅起來,“至於薩紮拉,她是國家元首,享有豁免權,如果動了她,極有可能會影響到可蘭克的邊境安全。現在比利亞大使館已經派出了人來交涉,恐怕過不了多久我們隻能將薩紮拉放回去。”

“這次的事情已經讓我看清了她的真麵目,我會召開新聞發布會澄清結盟之事並不屬實,在這之後,恐怕可蘭克與比利亞就難逃一戰——不過這就是另一碼事了,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的忙了,我並不建議你們再深入這件事情。”

“這與我想法一致。”蝙蝠俠點頭,比利亞與可蘭克兩國紛爭已久,他無意卷入到戰爭當中。

“那麽,我就不送了。”總統說道。

“在此之前,請允許我們和眼鏡蛇指揮官對話,還有一些事情,我需要搞清楚。”

“當然,我會給你一個特令,你可以在眼鏡蛇指揮官被收監之前見他一麵。”哈瓦蒂總統點了點頭。

……

走廊外,羅伊忽然從自己的智能終端收到了一條短信。

他偏過頭去,看了一眼正靠在牆上無所事事的紅頭罩,給他打了個手勢。

紅頭罩下,傑森勾了勾唇,往一旁瞥去。

紅頭青年就站在他的身旁,他戴著墨綠的麵罩,微微低著頭,盯著地磚上的一個斑點,好像在走神。

……

手被抓住的時候,艾德裏安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Jay?”自從知道紅頭罩的身份之後,他總是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跟我來。”年輕的義警隻簡簡單單說了這一句話,帶著青年往外走。

“什麽?”青年有些茫然地扭過頭,卻看見軍火庫也跟在兩人身後,還朝他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有些狡黠的笑。

艾德裏安更加疑惑不解了,“可是蝙蝠俠他……”

“別管那個老頭子,他能照顧好自己。”一隊警衛從轉角經過,傑森拉著身後的青年躲到牆角。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要帶我去哪兒?”紅發青年看著把自己摁在牆上的高大男人,半眯起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他胸口的紅色蝙蝠標誌,仰起頭質問,“說,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你說呢,Ann?”傑森觀察了一下牆外,確定繞開了總統的私人護衛,才重新走到走廊外,拉開窗戶,抬手朝著外麵發射了一枚鉤爪。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鉤爪固定在了不遠處的空氣上,就好像那裏有個東西。

“來,我要把你拐走。”

他一腳踩上窗台,對著艾德裏安張開手,用懶洋洋的語氣說道。

那一刻,那背著陽光的紅色金屬腦殼倒真有幾分迷惑性,青年剛半信半疑地來到他身旁,腰部就被一隻有力的手一把攬住。

紅頭罩帶著他縱身一躍,直接跳了出去。

艾德裏安隻覺得眼睛一花,自己不知怎的竟然出現在了一艘模樣古怪的飛船裏了。

“這怎麽可能……”他鬆開剛才在空中不由自主摟在了紅頭罩肩膀上的手,在地上站定,回過頭看向艙門外,軍事醫療基地還在遠處,“剛才在窗戶那裏明明什麽都看不到……”

“是光學迷彩,以及熱反射塗料,無論肉眼還是雷達都探測不到這艘船。”

駕駛艙的座椅往後方旋轉,一位交叉著雙腿坐在那裏的紅發女郎出現在眾人眼前。

她穿著頗有科技感的紫色分體緊身衣,脖頸上緊貼著一條鑲嵌著綠寶石的項鏈,皮膚是十分罕見的橙棕色,一雙眼睛微微發出綠芒,眼白和瞳仁有些難以區分,舉手投足間有著常人所不及的優雅與高貴氣質。

“寶貝!你總算來了!”一支係著繩索的紅箭出現在了飛船地板上,羅伊從艙門外抓著鉤索的吊環**了進來,衝上去摟住這位長發及腰的性感女郎,對著她的嘴唇就是一個響亮的吻,“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一個人過得有多寂寞!”

“……羅伊,別肉麻。”女人語氣有些嫌棄,但眼神中卻帶著些熟稔和寵溺。

“哈尼,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羅伊站在兩邊人的中間,“這是血刺藤,毒藤女的教子;血刺藤,這是星火,塔馬蘭的公主。”

“你好。”星火朝著麵前的紅發青年伸出右手,“柯莉安妲。”

“艾德裏安。”艾德裏安同樣伸手和對方友好地握了握,“這是你的飛船?”

“如假包換。”星火回答,“我坐著它從塔馬蘭來到地球。”

“酷。”艾德裏安還是第一次見到外星人……好吧,算上超人,是第二次。

“雖然柯莉看起來有一些冷冰冰的不好接近,但她其實人很好,性格又有趣,你會喜歡和她相處的。”羅伊叉著腰,環顧了一下四周,露出一個滿足的表情,“現在我們有三個紅發和一個紅頭罩在隊伍裏了,妙極了!”

“一個隊伍?”艾德裏安敏銳地捕捉到一個詞,“等等,這是什麽意思?”

“呃,大紅,要不你來說?”羅伊看向一直抱著雙臂默默站在青年身後的紅頭罩,然後拉著身旁的星火的手往船艙前部分走去,“我和柯莉去駕駛飛船。”

羅伊已經忍不住想要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分享滿肚子的八卦了。

……

船艙內,艾德裏安和傑森相對而立,青年看著麵前戴著頭罩的家夥,率先開口。

“剛才羅伊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艾德裏安的止血花粉起了作用,傑森總覺得肩上的傷口已經開始修複,在鈍痛中有一些輕微瘙癢。

“就是字麵意思。”他摘下頭罩,揉了揉自己額前散亂的白色劉海,“我,羅伊,星火,我們組了一個隊,叫法外者。”

“我以為你之前是羅賓?”艾德裏安不確定道。

“你也說了是之前。”傑森單手抱著頭罩靠在飛船艙壁上,聲音有些散漫,“小醜已經死了,蝙蝠俠已經有了新歡,你不覺得這時候很適合有個新的開始嗎?”

艾德裏安沒料到他會這麽灑脫,不過……

“你們想要我加入法外者?”

“隻是一個邀請,決定權還在你自己。”年輕的義警眼神隨意地看向對方,好像並沒有要強迫青年加入的意思。

但這裏麵有幾分是真的隨意,幾分是隱隱的期待,就不好說了。

“我……我真的有決定的權利嗎?”艾德裏安有些茫然,他露出一絲苦笑,“我是個罪犯,傑森,我……”

“不,你不是。”青年的剖白被打斷。

“在哥譚,當我們說罪犯的時候,我們說的是那些無視他人的性命,為自己牟利的惡棍,那些為了無序和混亂歡呼的瘋子——你哪種都不是,你充其量就是一個過激的正義使者,艾德。”傑森說道,“別用那老頑固的那套原則苛求自己,我們生活在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總有逼不得已越線的時候,但這不值得你把自己定性為惡人。”

“這是你的想法。”紅發青年看向他,“還是蝙蝠俠的想法?”

傑森嘴角那略微上揚的弧度止住了,艾德裏安似乎聽見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不能拿你怎麽樣。”

“他們都不能拿你怎麽樣。”他的語氣很是篤定,“相信我,就算他想要對你怎麽樣,我會攔住他的。你沒必要害怕。”

艾德裏安笑了笑,不以為然,“我沒有害怕,傑森。”

他並不想要讓自己成為叛逆紅頭罩和頑固蝙蝠俠之間的矛盾。

如果蝙蝠俠希望逮捕他,他就束手就擒,這是他應得的。

“我不應該加入你們的隊伍。”青年沒有解釋太多,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麻煩靠邊停船,把我放下吧。”

“你在想什麽?”身旁的法外義警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從牆上站直身體,語氣有些急躁起來,“喂,別犯傻。”

“不,我沒犯傻。”艾德裏安是認真地考慮過,“法律不是兒戲,既然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阿卡姆也不錯,我收到了消息,哈莉阿姨已經住回去了,或許我可以去和她做個鄰居。”

“你什麽?”傑森覺得自己躁鬱症都要犯了,“你憑什麽認為自己要進阿卡姆,照你這種評判法,我也要進,羅伊也要進,半個哥譚的人都要進阿卡姆了!”

“呃,那倒不至於,星城有自己的監獄。”羅伊遙遠的聲音從船艙前部傳來,“順帶一提,綠箭俠也殺人,要輪著進局子的話,他得打頭陣。”

傑森像隻被侵犯了領地的貓一樣一眼瞪了過去,趴在椅子上的羅伊撇了撇嘴,一邊吐著舌頭一邊給他比了個中指,背過頭去不理兩人了。

然後傑森又扭過頭道,“你看,羅伊也這麽說。”

“這不一樣。”艾德裏安回答,他回憶起曾在艾什勒弗的宅邸發生的一切,至今仍覺得那些暗黑的血粘膩在自己的指尖揮之不去。

正因如此,他本沒有想著自己可以活著回去,自他獨自踏上可蘭克的土地開始,他就做好了這樣的覺悟,要為艾薇,為了弗蘭克複仇,即便是以命換命。

但他沒有想到有人會尾隨而來,將孤膽英雄的劇情硬生生凹成了三個火槍手。

“謝謝你,傑森。”艾德裏安說出了兩人相認之後,自己一直想說的話,“謝謝你願意告訴我你的身份。”

他看著對方臉上的疤痕,“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死而複生的,你一定經曆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心酸,但如果不是你重新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現在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友情、親情、愛情……命運給予了青年曾經擁有的一切,但又殘忍地將他們收回。

艾德裏安沒有告訴傑森,在他摘下多米諾麵具的那一刻,自己真的有在一片漆黑中看見曙光的感覺。

“艾德……”傑森張了張口,他心中有太多的話,像是被澆了生長素的種子,迅速的生根發芽,長成茂密的枝椏,想要從嘴巴裏冒出來,但正是因為那些念頭太過繁雜,甚至盤根虯結在了一起,才令他不知道從何說起。

說最重要的,傑森。

男人在心裏默默對自己道。

你看不出來嗎?他已經心不在此,他要離開你了……

你必須抓住機會……告訴他你的心意……不然鬼知道那隻大藍鳥會不會突然從哪裏飛出來再次趁虛而入……

“留下來。”

在青年不解的眼神中,傑森摘下自己臉上的多米諾麵具,用那雙如高山湖泊般憂鬱而又深邃的綠眼睛凝視著對方,沉聲道,“留在這裏,艾德裏安。”

“為了我。”

作者有話說:

//桶哥(內心暴躁):媽的,明明是我先來的。

對不起,場麵一度瓊瑤起來,我也不知道,可能OOC了吧,反正我寫著寫著發現,傑森如果不打直球的話,兩個人真的很有可能會錯過。

至於你們說的兄弟修羅場,會有的,別急,容本羊慢慢安排。